我深吸一口氣,往前走了兩步,在他抬頭看來的瞬間,輕輕喊了聲:“周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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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夾著煙的手指猛地一頓,煙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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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總是帶著戾氣的眼睛,在看清我的臉時(shí),驟然睜大,像是被驚雷劈中,所有的冷漠和疏離碎得一干二凈,只剩下難以置信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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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學(xué)生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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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看著他,忽然笑了,像五年前無數(shù)次那樣,帶著點(diǎn)調(diào)侃:“怎么?不認(rèn)識(sh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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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說話,只是死死盯著我,喉結(jié)滾了又滾,然后突然大步?jīng)_過來,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里,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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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媽……”他的聲音啞得厲害,尾音里藏著我聽不懂的顫抖,“怎么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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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還在下,敲打著走廊的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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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他泛紅的眼尾,突然覺得,這五年的空白,好像也沒那么難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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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再兇的校霸,也曾是那個(gè)會(huì)把最后一顆糖塞給我的少年啊。他拽著我往樓梯口走,力道大得我?guī)缀醺簧?,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卻奇異地不覺得反感。周圍的目光像針一樣扎過來,有好奇,有驚恐,還有女生壓抑的抽氣聲——大概沒人見過周燼對(duì)誰這樣,像護(hù)食的狼,卻又帶著點(diǎn)怕獵物跑掉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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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燼,你松開點(diǎn),我手要斷了。”我試圖掙了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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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腳步一頓,猛地松開手,像是才意識(shí)到自己用了多大勁,指尖在半空僵了僵,最后沒頭沒腦地罵了句:“廢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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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愣,低頭看自己細(xì)白的手腕上已經(jīng)紅了一圈,抬頭時(shí)正對(duì)上他躲閃的目光,耳根紅得快要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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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熟悉的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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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笑出聲:“怎么?五年不見,學(xué)會(huì)欺負(fù)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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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猛地轉(zhuǎn)頭往前走:“閉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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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cè)诒娔款ヮブ麓┻^走廊,他走得飛快,校服外套掃過走廊的欄桿,發(fā)出簌簌的響。我跟在他身后,看著他寬了不少的肩膀,突然發(fā)現(xiàn)他好像真的長(zhǎng)開了,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gè)跟我差不多高、瘦得像豆芽菜的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