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國那天，景城下著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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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箱滾輪碾過積水的聲音，混著遠(yuǎn)處中學(xué)的預(yù)備鈴，像一把鈍刀，慢慢割開五年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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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景城中學(xué)的校門口，看著那塊褪色的校牌，忽然想起臨走前的晚上，周燼把我堵在巷口，校服領(lǐng)口沾著泥，眼睛亮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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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珩，”他說，“不準(zhǔn)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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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還是會因?yàn)槲冶黄圬?fù)，攥著拳頭紅著眼沖上去的愣頭青，怎么也想不到，五年后再聽見他的名字，是從旁邊女生的竊竊私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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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燼今天又把三班的堵廁所了，聽說就因?yàn)槟侨伺隽怂雷印！?/p>
“校霸嘛，脾氣本來就怪，誰碰誰倒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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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攥緊了手里的轉(zhuǎn)學(xué)證明，指尖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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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變成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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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jìn)教學(xué)樓時，走廊里突然靜得可怕。學(xué)生們像摩西分海一樣往兩邊退，我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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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口，周燼半倚著欄桿，指尖夾著根沒點(diǎn)燃的煙，校服被他扯得松垮，露出鎖骨的弧度。有人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嚇得臉色慘白，他卻只是抬了抬眼，那眼神冷得像淬了冰，那人瞬間噤聲，幾乎是逃著跑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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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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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現(xiàn)在的周燼，人人怕他，敬他，躲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