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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丹青末央 醉先生 50893 字 2025-08-09 02:0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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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平靜之下暗流涌動。王希孟的「存在感」似乎并非完全隱形。當林硯在畫室完成那幅被王希孟暗中點撥過的、極具張力的石膏像寫生,引來周教授大力贊賞和同學們圍觀時,一個平時就有些陰陽怪氣的同學趙峰,抱著胳膊站在人群外,眼神像淬了毒的針,冷冷地刺在林硯背上。

「喲,林硯,最近開掛了???」 趙峰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鉆進林硯耳朵,

「這手筆,跟換了個人似的。該不會是拜了什么『神秘高人』,學了點『獨門秘技』吧?」 他刻意加重了「神秘高人」和「獨門秘技」幾個字,帶著毫不掩飾的酸意和試探。

林硯心頭一凜,收拾畫具的手頓了頓,面上不動聲色:「多練多想罷了?!?他不想糾纏,快速收拾好東西離開。

回到單間,關上門,林硯靠在門上,眉頭緊鎖。趙峰那探究的眼神和陰陽怪氣的話像根刺扎在心里。他走到書桌前,看著那本安靜的古畫冊,低聲道:「今天在畫室,有人似乎……注意到了?!?/p>

房間里一片寂靜。片刻后,書桌上方空氣微微波動,暗紅霧氣悄然浮現(xiàn)、凝聚。王希孟的身影顯現(xiàn),比上次更凝實了幾分,衣袂飄動間,那袖口的暗紅似乎也沉淀得更深。他負手而立,目光如冷電,穿透虛空,仿佛能回溯到畫室的情景。

「宵小之輩妒火攻心何足道哉?!?他的聲音清越平穩(wěn),帶著一種俯瞰螻蟻般的漠然,「汝心念守正筆鋒自銳利外物擾不得汝分毫?!?那份屬于天才的絕對自信和歷經(jīng)生死后的超然,讓他對趙峰之流的挑釁不屑一顧。

林硯看著他那份沉靜與篤定,緊繃的心弦稍微放松。但王希孟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心頭再次一沉。

「然……」 王希孟的目光緩緩掃過這間堆滿現(xiàn)代畫材的斗室,最后落在窗外被高樓切割的狹窄夜空,「此間氣息駁雜,喧囂,吾魂雖安然久困方寸如籠中困獸……」 他眉宇間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一絲屬于年輕人的、鮮活的不耐和煩躁,像一頭渴望奔跑卻被繩索束縛的幼豹。那千年的沉靜被打破,露出了底下屬于二十歲靈魂的躁動底色。「欲觀此世真山水非畫冊印刷之死物,乃天地之呼吸!」

他的要求清晰而迫切:他要出去!離開這間屋子,親眼看看這個千年后的真實世界!不是透過畫冊的印刷品,也不是透過林硯的眼睛!

林硯心頭微震。帶一個千年前的畫魂,一個只有他能看見的虛影,走上現(xiàn)代都市的街頭?這念頭本身就像一場瘋狂的冒險!萬一失控呢?萬一被人察覺呢?萬一……他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shù)混亂的念頭和可能的災難場景。

「不行!太危險了!」 他脫口而出,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緊張,「外面人多眼雜,你這樣子……」

「子時街巷人跡已稀。」 王希孟打斷他,聲音依舊平穩(wěn),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眼神灼灼地盯著林硯,「吾非實體尋常人等視之不見!汝只需行于僻靜處,吾自隨汝側(cè)觀此世風貌!」

他的理由似乎無懈可擊。子夜街頭,寂靜無人,虛影無形。但林硯的心臟卻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動。看著王希孟眼中那份被壓抑了千年的、對廣闊天地的渴望,那份屬于年輕靈魂的躁動和不容拒絕的堅持,他拒絕的話堵在喉嚨里,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沉默在兩人(一人一魂)之間蔓延。窗外的霓虹燈光詭異地閃爍著。林硯的目光從王希孟灼熱的眼眸,移向那本深褐色的古畫冊,又落回自己左手食指上那個幾乎看不見的血痂。最終,他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妥協(xié)和無奈:

「……只去河邊。人少。就一會兒?!?/p>

煙火人間

午夜時分的濱河步道,像一條沉睡巨獸的脊背,蜿蜒在濃稠的夜色里。遠處跨江大橋的燈火在江面投下破碎的光帶,近處只有間隔很遠的路燈,在濕冷的空氣中暈開昏黃的光圈。水聲低沉,帶著初冬的寒意,拍打著水泥堤岸。

林硯裹緊了薄外套,每一步都踩得格外小心,腳步聲在寂靜中被無限放大。他并非怕黑,而是怕身邊那個「存在」。王希孟的虛影此刻就「走」在他身側(cè)半步之遙,身形凝實,衣袂無風自動,那身染血的深衣在昏黃路燈下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半透明的質(zhì)感。他微微仰著頭,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那雙眼睛,如同兩泓深不見底的寒潭,貪婪地、無聲地吞噬著眼前的一切。

他「看」著對岸高樓林立的霓虹森林,那些跳躍變幻的彩色光點在他眼中倒映成一片迷離的星海。

「此非星辰乃人間燈火?」 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波動,直接傳入林硯腦海,「如此繁盛密集如天宮倒懸?!?/p>

他的目光掠過江面上緩慢移動、亮著信號燈的龐大貨輪輪廓,那鋼鐵巨獸的壓迫感讓他虛影的輪廓似乎都凝滯了一瞬。「鐵舟巨若山岳無帆無槳何以行于水上?」 純粹的困惑,像個初涉世事的少年。

當一架夜航的飛機閃爍著紅綠航燈,低低地從城市上空掠過時,王希孟猛地抬頭,虛影甚至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本能的警惕!「此何物?!巨鳥鐵翼挾風雷之勢?!」 那轟鳴聲由遠及近,再漸漸遠去,在他聽來,不啻于神魔的咆哮。

林硯看著他這副模樣,先前繃緊的心弦莫名地松了些,甚至涌起一絲想笑的沖動,又被更深的奇異感取代。他低聲解釋:

「那是飛機,載人飛在天上的交通工具。那個大船靠燒油驅(qū)動……那些高樓里的光,是電燈,和我房間里的那個一樣。」 他盡量用簡潔的語言描述著這個千年靈魂眼中光怪陸離的一切。

王希孟沉默地聽著,目光卻死死盯住不遠處一盞造型流暢、散發(fā)著冷白光暈的現(xiàn)代路燈。他緩緩飄近,仰頭仔細「端詳

」沒有燈油、沒有燈芯,卻明亮如晝的光源,眉頭緊鎖,似乎在努力理解其中的「道」與「理」。他伸出手指,帶著試探,小心翼翼地「觸摸」那冰冷的合金燈柱。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穿透」燈柱的剎那——

「喂!那邊的!干什么呢?!」

一聲粗糲的斷喝,如同石子砸破平靜的水面,猛地從側(cè)后方傳來!

林硯和王希孟同時一驚!

林硯猛地回頭,心臟驟停!只見十幾米外,一個穿著保安制服、拿著強光手電的身影正快步朝這邊走來,手電光柱如同探照燈,刺破黑暗,直直地掃向他們所在的位置!

完了!林硯腦中一片空白!被發(fā)現(xiàn)了?!王希孟!

強光刺眼,瞬間籠罩了林硯,也掃過了他身側(cè)王希孟虛影所在的空間!光柱之下,王希孟那半透明的身影似乎被強光穿透,邊緣泛起一層極不真實的、如同水波般的扭曲光暈!

那保安的腳步明顯頓了一下,手電光在林硯和王希孟虛影的位置反復掃了幾下,臉上露出明顯的驚疑不定:「你……你一個人在這兒晃悠什么?剛才……剛才好像看到倆影子……」 他的聲音帶著不確定,顯然也被那光線下奇異的景象弄懵了。

電光火石間,林硯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沖上頭頂!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臉上迅速堆起一個帶著歉意和困倦的笑容,迎著強光向前走了兩步,主動把自己完全暴露在手電光下,同時身體不著痕跡地微微側(cè)移,將王希孟虛影可能殘留的視覺扭曲區(qū)域擋在自己身后。

「不好意思啊師傅,」 他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沙啞和疲憊,「我……我睡不著,出來透透氣,抽根煙?!?他邊說邊從口袋里摸出半包煙,動作自然地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又摸索著找打火機,刻意制造著動靜,轉(zhuǎn)移著保安的注意力。

那保安狐疑的目光在林硯臉上和他身后空蕩蕩的步道上反復掃視,手電光也隨著他的視線晃動。強光下,王希孟的虛影似乎受到了某種壓制,變得更加稀薄透明,輪廓幾乎與流動的夜色融為一體,只有那雙深邃的眼眸在暗處閃爍著冰冷的光。

「一個人?」 保安的疑心未消,又走近幾步,手電光幾乎要戳到林硯臉上,「這大半夜的,河邊不安全!趕緊回去!」 他的目光還在林硯身后那片區(qū)域逡巡,顯然剛才看到的「雙影」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是是是,抽完這支就走,馬上就走!」 林硯忙不迭地點頭,借著點煙的動作微微側(cè)身,用眼角余光焦急地瞥向王希孟的位置。只見王希孟的虛影在那強光持續(xù)的照射下,輪廓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模糊、稀薄,如同被陽光蒸發(fā)的晨霧!他那雙冰冷的眼眸深深地看了林硯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種被驚擾的戾氣和一絲……屬于千年靈魂的冷酷警告。

下一秒,就在保安又往前踏出一步,手電光即將徹底鎖定那片區(qū)域的瞬間,王希孟的虛影猛地一晃,化作一縷幾乎看不見的暗紅煙塵,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瞬間倒卷而回,沒入了林硯緊緊攥在手里、藏在衣兜深處的那本古畫冊中!

衣兜里的畫冊傳來一陣極其微弱、只有林硯能感覺到的冰涼震動。

保安的手電光柱終于落到了林硯身后那片空地上——空空如也,只有冰冷的水泥地面和遠處流淌的江水。

「奇了怪了……」 保安嘟囔著,揉了揉眼睛,又用手電仔細照了照,確實什么也沒有。他最終將目光重新鎖定在林硯身上,帶著警告:「趕緊走!別在這兒瞎晃悠!」 說完,才疑神疑鬼地轉(zhuǎn)身,一步三回頭地走開了。

直到保安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步道拐角,林硯才像被抽干了力氣,背靠著冰冷的河堤護欄,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冷汗早已浸透了后背。剛才那幾秒鐘的驚魂,比面對鬼魂本身還要恐怖百倍!他顫抖著手摸向衣兜,隔著布料,能感覺到那本畫冊冰冷而沉默的存在。

回到那間如同避難所的單間,林硯反鎖上門,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心臟還在狂跳不止。他掏出衣兜里的古畫冊,封面冰涼。剛才河邊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和保安狐疑的眼神在腦中反復回放。

「太險了……」 他喃喃自語,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嘶啞。

書桌上方,空氣無聲地扭曲,暗紅霧氣迅速凝聚。王希孟的身影顯現(xiàn)出來,比河邊時更加凝實,但眉宇間卻籠罩著一層冰冷的戾氣,眼神銳利如刀,死死盯著林硯。

「凡夫愚目竟妄圖窺吾形跡!」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被冒犯的、屬于上位者的冰冷怒意,那「凡夫愚目」幾個字,咬得極重,透出千年沉淀的倨傲?!复耸姥惨怪淙绱硕嗍??」

林硯看著他這副理所當然的傲慢姿態(tài),回想起河邊自己心臟都快嚇停的狼狽,一股無名火蹭地竄了上來:

「多事?那是他的工作!差點就暴露了!你知不知道后果?!」 他站起身,聲音不自覺地拔高,帶著壓抑的憤怒和后怕,

「這世界跟你那會兒不一樣!到處是眼睛!到處是規(guī)矩!」

王希孟的身影在空氣中微微一頓,似乎沒料到林硯會如此激烈的反駁。他眼中冰冷的戾氣未消,但多了一絲審視。他看著眼前這個胸膛起伏、臉上還殘留著驚懼和怒火的年輕人,這個將他從千年樊籠中帶出、卻又被這新世界規(guī)則束縛的「飼主」。

沉默在冰冷的空氣中對峙。

許久,王希孟眼中的戾氣緩緩沉淀下去,重新化為深不見底的幽潭。他并未道歉,只是冷冷地開口,聲音恢復了平穩(wěn),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此事揭過。然吾需一身份』?!?/p>

「身份?」 林硯一愣。

「觀汝此世行事凡行走坐臥皆需一紙憑證。」 王希孟的目光掃過林硯書桌上隨意丟著的學生證和一張超市小票,「吾欲觀此世真山水入汝所言之 『美術館』覽真跡非印刷死物則需一合法之 『身份』掩人耳目?!?/p>

他的要求清晰而直接:他需要一個合法的、能讓他「行走」于這個現(xiàn)代社會的身份,一個「面具」。不是為了生存,而是為了更自由地「看」,看那些被玻璃和守衛(wèi)保護著的、真正的傳世名畫。

林硯倒抽一口涼氣。給一個千年前的鬼魂辦身份證?這簡直比半夜帶他逛河邊還要瘋狂百倍!這觸及的是現(xiàn)代社會最核心的規(guī)則!他下意識地就想拒絕。

但王希孟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他那凝實的虛影緩緩飄近,蒼白的手指虛點向林硯書架上那本攤開的、印刷精美的《故宮博物院藏畫精品集》,翻開的頁面上正是他魂牽夢縈的《千里江山圖》復制品。這一次,他的目光沒有憤怒,只有一種沉淀了千年的、近乎偏執(zhí)的渴望和冰冷的不容置疑。

「此為契之延續(xù)?!?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千鈞之力,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砸在林硯心上,「汝予吾 『身份』吾予汝 『神髓』非止于 『氣韻生動』乃吾畢生所悟之丹青至道!」

丹青至道!

四個字,如同四道驚雷,狠狠劈在林硯的靈魂深處!王希孟的畢生所悟!這誘惑,比之前所有的「氣韻生動」之秘更加致命!它代表著一個凡人畫家窮極一生也無法觸摸的巔峰之境!

林硯的呼吸驟然停止。他看著王希孟那雙深不見底、燃燒著千年執(zhí)念的眼眸,又低頭看看自己攤開的、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的手掌。那上面,似乎已經(jīng)能看到握住畫筆時流淌的、來自另一個絕世天才的神髓之光。

拒絕的話,在舌尖滾了滾,最終化為一片苦澀的沉默。他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拒絕。這契約的砝碼,早已在無形中加重,將他牢牢釘死在這條與千年畫魂同行的荊棘之路上。

「那也得等你身體徹底實體化了才行。阿飄可辦不了戶籍。」

窗外,城市的燈火徹夜不息,如同無數(shù)只窺探的眼睛。而在這間狹窄的單間里,一個關于「身份」與「神髓」的、更加瘋狂也更加危險的交易,在無聲的陰冷中,悄然達成。

一個身份

半年之期,在松節(jié)油、炭筆灰與午夜秘授的交替中倏忽而過。林硯的畫技已脫胎換骨。周教授的贊賞從「不錯」變成了「極具個人語言」,畫室里的目光也從好奇變成了仰望,甚至隱隱的忌憚。

趙峰那陰陽怪氣的試探再未停止,像惱人的蚊蚋,卻再也無法撼動林硯分毫。他心湖深處,已被另一股浩瀚的力量占據(jù)。

書桌上的古畫冊,封面那幾塊暗沉的污漬,顏色深得像凝固的墨。最大那塊,邊緣甚至隱隱透出一種內(nèi)斂的、玉質(zhì)般的暗紅光澤。原本的半載放幾滴血,后來縮小改為每月一滴血,只為早點實體化。于子夜滴落其上,已成了某種莊重的儀式。血珠被吞噬的瞬間,暗紅光澤流轉(zhuǎn),王希孟的身影隨之凝聚,一次比一次凝實、清晰。他的指點早已超越具體的技法,更多是玄之又玄的「勢」、「意」、「心手相忘」之境。

「汝觀此石,」 某次深夜,王希孟的虛影近乎實質(zhì),蒼白的手指虛點林硯畫布上一塊未完成的頑石,「非止于其嶙峋之形、苔痕之色。當思其生于太古,歷經(jīng)風雷水火,其骨其魄,沉雄內(nèi)斂。筆鋒落處,非摹其表,乃引其魂,借其力!」

林硯屏息,依言落筆。筆觸不再拘泥于石頭的輪廓肌理,而是帶著一種引而不發(fā)的沉重感,在畫布上刮擦、堆積、皴染。剎那間,那頑石仿佛有了億萬年的重量,帶著洪荒的氣息從畫布中凸現(xiàn)出來!一股無形的氣浪仿佛在狹小的單間里蕩開。

就在這一筆落成的瞬間,異變陡生!

書桌上,那片最大的污漬猛地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暗紅血光!嗡——!一聲低沉卻穿透靈魂的嗡鳴震蕩開來!空氣如同投入巨石的湖面,劇烈扭曲!

王希孟那原本半透明的虛影,在這驟然爆發(fā)的血光中,輪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無比清晰、無比真實!深衣的紋理、袖口暗紅血跡的深淺過渡、蒼白面頰上細微的毛孔、甚至那如墨長睫的顫動……一切細節(jié)都在血光中瞬間「凝固」!

血光驟然收斂,如同長鯨吸水,瞬間沒入畫冊污漬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死寂。

林硯手中的畫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顏料濺開一小片狼藉。他僵在原地,眼瞳因極度的震驚而放大,死死盯著書桌旁——那里,一個真實不虛、有血有肉的身影,正靜靜地站立著!

不再是虛影,不再是半透明!

是實體!

王希孟微微低著頭,看著自己攤開的、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那雙手,不再是虛幻的光影,而是有著真實的、溫潤的皮膚質(zhì)感。他緩緩地、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遲疑,屈伸了一下手指。關節(jié)活動的細微聲響,在落針可聞的房間里清晰可聞。

他抬起頭,看向林硯。

那雙眼睛,依舊是深邃如古井,沉淀著千年的悲愴底色,但此刻,那底色之上,卻清晰地映著臺燈溫暖的光暈,映著林硯驚愕的臉龐。一種久違的、屬于生命本身的鮮活氣息,正從那蒼白的肌膚下緩緩透出。

「吾」 他開口,聲音不再是腦海中的靈魂低語,而是真切的、帶著一絲清越質(zhì)感的年輕男聲,在空氣中振動傳播。他頓了頓,似乎對這具真實的喉嚨感到陌生,隨即,一個極其輕微、卻真實無比的吞咽動作在他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

「吾身」 他低頭,再次看向自己的手,又緩緩抬起,似乎想觸碰自己的臉頰,卻在半途停住,仿佛怕驚碎了這真實的存在感,「凝實了?」

一股極其復雜的情緒如同海嘯般席卷了林硯——狂喜、震撼、荒謬、不安……最終化為一種近乎窒息的沉默。他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能僵硬地點了點頭。

王希孟的嘴角,極其緩慢地、極其艱難地向上牽動了一下。那不是笑,更像是一個被遺忘了千年的、表達愉悅的肌肉記憶。他嘗試著向前邁出一步。

「咚。」

靴底落在水泥地面的聲音,沉悶而真實。

不再是無聲的飄蕩。是真正的腳步聲!

下一秒,一股難以言喻的、源自身體最本能的巨大空虛感,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了這具新生的軀殼!

「唔…」 王希孟身體猛地一晃,臉色瞬間變得更加慘白,幾乎透明!他下意識地伸手扶住書桌邊緣,指關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一股強烈的眩暈和胃部瘋狂的痙攣感讓他幾乎站立不穩(wěn)!千年未曾感受過的、屬于活人的饑餓感,如同蘇醒的兇獸,咆哮著撕扯他的五臟六腑!

林硯瞬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個箭步?jīng)_上前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入手是溫熱的、帶著彈性的血肉觸感,不再是穿透虛空的冰冷!這真實的觸感讓他心頭巨震。

「你怎么了?!」 林硯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焦急。

「饑餓」 王希孟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那眼神里,除了因饑餓帶來的痛苦,還有一種更深沉的、對生命脆弱本能的茫然無措。

林硯立刻明白了!實體化意味著真正的血肉之軀!意味著他需要進食!需要睡眠!需要像一個真正的「人」那樣活著!

「等著!馬上!」 林硯將他小心地扶到床邊坐下,轉(zhuǎn)身沖向墻角那個小小的簡易冰箱。手忙腳亂地翻出僅剩的半袋切片吐司、一盒喝了一半的牛奶,又抓起桌上昨晚吃剩的半包餅干。

王希孟看著遞到眼前的、包裝花哨的現(xiàn)代食物,眼神充滿了陌生和本能的警惕。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片吐司,觸感松軟得不可思議。他試探性地咬了一小口,在嘴里緩慢地咀嚼。平淡無味的麥香和酵母的微酸在味蕾上彌漫開,這最普通的味道,卻讓他身體深處那咆哮的饑餓兇獸發(fā)出一聲滿足的嗚咽。他不再猶豫,幾乎是狼吞虎咽起來,動作帶著一種新生的笨拙。

林硯看著他被面包屑沾到的嘴角,看著他因急切吞咽而微微鼓起的腮幫,看著他眼中那褪去千年沉疴后、屬于年輕人的純粹生理需求得到滿足時的微光,一種奇異的、混雜著責任、憐惜和某種更柔軟情緒的東西,悄然在心底破土。

接下來的日子,林硯的生活重心徹底打敗。他不再是獨居的窮學生,而是多了一個需要他「飼養(yǎng)」、需要他教導如何在這個世界「生存」的千年室友。

王希孟的學習能力驚人,但適應過程卻充滿了令人啼笑皆非的波折。

第一次使用抽水馬桶,他對著沖水按鈕研究了足足五分鐘,按下后那轟隆的水聲嚇得他差點拔劍「如果他有的話」。

第一次洗澡,他對淋浴噴頭里噴出的熱水表現(xiàn)出了巨大的藝術熱情

「此飛泉暖流可控乎?」,然后在林硯的指導下笨拙地打翻了沐浴露瓶子,滑了一跤,撞得淋浴間哐當作響。

第一次接觸超市,他對琳瑯滿目的商品和自動收銀臺表現(xiàn)出了遠超對藝術品的興趣「此聚寶之窟?鐵匣自算錢糧?」,卻在嘗試自己掃碼時,把條形碼對準了天花板。

第一次吃泡面,他被那濃烈的香精味和滾燙的面湯刺激得連連咳嗽,眼淚汪汪,卻固執(zhí)地不肯放下叉子,含糊地評價:「味奇烈然甚速」

林硯不得不化身全職保姆兼生活導師,從教他刷牙洗臉,到認識鈔票面額,再到解釋手機的基本功能。王希孟學得認真,卻也時常陷入對現(xiàn)代「奇技淫巧」的哲學思考,比如對著嗡嗡作響的微波爐嚴肅發(fā)問:「此鐵匣無薪無炭何以自熱生煙?」

這些笨拙而新奇的互動,像細密的絲線,纏繞在兩人之間。深夜,當王希孟第一次因為饑餓而半夜醒來,摸索著去廚房找吃的,不小心踢翻了垃圾桶發(fā)出巨響時,林硯沖出來看到的,是他抱著一盒冰牛奶、赤腳站在一地狼藉中、滿臉無辜又懊惱的樣子。

那一刻,林硯所有的睡意和煩躁都化成了無奈的笑。他默默拿來拖把收拾,又給他熱了杯牛奶,看著他小口小口喝下去時,燈光下低垂的、濃密如鴉羽的睫毛,心頭莫名地軟了一下。

身份的難題迫在眉睫。一個憑空出現(xiàn)、沒有任何過往痕跡的「人」,寸步難行。林硯硬著頭皮,找到了對他頗為賞識的周教授。他編造了一個半真半假的故事: ?老家遠房親戚,父母雙亡,流落多年,精神受了刺激有些失憶,只記得自己叫「王希孟」,對繪畫有種本能的親近……他拿出王希孟那幅驚才絕艷的錫管素描(署名改成了王希孟),作為「天賦」的證明。

周教授拿著那幅素描,對著燈光看了許久,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如刀。那畫中蘊含的超越年齡的功力和獨特視角,讓他沉默良久。最終,他嘆了口氣,拍了拍林硯的肩膀:「這孩子……不容易。這畫,藏不住的才華啊。落戶的事……我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走特殊人才引進或者人道救助的途徑,但需要時間,也需要他本人『配合』?!?/p>

「配合」意味著王希孟需要面對社區(qū)工作人員、甚至可能的心理評估。林硯憂心忡忡地回到單間,將這個艱巨的任務告訴了王希孟。

王希孟正對著一面小鏡子,笨拙地嘗試用林硯的刮胡刀,聞言停下了動作。鏡子里映出他俊秀卻略顯蒼白的臉,眼神沉靜下來,褪去了對新事物的好奇,重新顯露出那份屬于千年靈魂的深邃與沉淀。他放下刮胡刀,轉(zhuǎn)過身,看著林硯,聲音平穩(wěn)而清晰:

「汝勿憂。吾雖不通此世規(guī)矩然演一失魂落魄之人尚不難。」 他嘴角甚至勾起一絲極淡的、帶著點自嘲的弧度,「此亦為吾之『繪形』罷。」

他成功了。在社區(qū)辦公室,他穿著林硯借來的、略顯寬大的舊衣服,安靜地坐著,眼神放空,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迷茫和脆弱。當工作人員詢問他過往時,他只是茫然地搖頭,偶爾蹦出幾個帶著古韻的詞語,被林硯解釋為「老家方言」和「受刺激后的語言混亂」。那份源自骨子里的沉靜氣質(zhì)和偶爾流露出的、對周遭事物的陌生疏離感,完美契合了一個「飽經(jīng)磨難、記憶缺失」的流浪者形象。

再加上周教授動用私人關系和人脈的斡旋,以及那幅作為「天賦證明」的素描產(chǎn)生的震撼效果,流程竟奇跡般地加速了。

當那張嶄新的、帶著體溫的臨時身份證遞到王希孟手中時,他捏著那張薄薄的、印著他照片和「王希孟」三個字的硬質(zhì)卡片,對著窗外透進來的陽光看了又看。照片是他坐在社區(qū)背景板前拍的,表情是林硯反復叮囑的「茫然帶點憂郁」。陽光穿過卡片,在他修長的手指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此『王希孟』……」 他低聲自語,指尖摩挲著卡片上凹凸的紋路,眼神復雜難辨,「可算重活一世?」

有了這張「通行證」,林硯立刻帶王希孟去了市里最大的美術館。這一次,不再是靈魂的旁觀,而是血肉之軀的行走。

王希孟穿著林硯給他買的基礎款白襯衫和深色休閑褲,身形挺拔,氣質(zhì)卓然,走在人群中回頭率極高。他沉默地跟隨著人流,目光掃過那些被玻璃和射燈精心保護的世界名畫真跡。

在倫勃朗的自畫像前,他駐足良久,幾乎將臉貼在玻璃上(被保安禮貌提醒),凝視著那深邃光影中飽經(jīng)滄桑的眼神和堆疊厚重的筆觸?!腹獍等绱私蝗诠P觸,如雕鑿歲月」 他低聲對林硯說,眼中是純粹的震撼與理解。

在莫奈的《睡蓮》前,他微微瞇起眼,感受著那迷離的光色和顫動的空氣感?!覆讹L捉影之術已臻化境非眼觀乃心感」

而當他們終于站在那幅被嚴密保護的、他本人的《千里江山圖》真跡面前時,時間仿佛凝固了。

王希孟靜靜地站在那里,像一尊完美的雕塑。隔著防彈玻璃和恒溫恒濕的環(huán)境,他凝視著畫卷上那跨越千年依舊鮮亮奪目的青綠,那連綿起伏、氣象萬千的山川,那隱現(xiàn)其間的亭臺樓閣、漁舟旅人……每一個細節(jié),都曾從他筆下流淌而出,承載著他年少時的意氣風發(fā)和對盛世山河的禮贊。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激動,沒有感慨。只有一種深不見底的、如同凝視著自己墳墓的平靜。只有林硯站在他身側(cè),能感覺到他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在不易察覺地微微顫抖??諝夥路鸲家蛩某聊兊贸林?。

許久,他才極輕、極輕地吐出一口氣,聲音低沉得只有林硯能聽見:

「舊……夢……耳。」

那平靜之下,是足以吞噬一切的驚濤駭浪。林硯默默地將手搭在他微微顫抖的手臂上,傳遞著無聲的支撐。王希孟的身體僵硬了一瞬,卻沒有躲開。

從美術館出來,兩人都有些沉默。王希孟似乎還沉浸在與「舊夢」的對視中。路過美術館旁一家裝潢雅致的咖啡館時,一個驚喜的聲音傳來:

「林硯?」

林硯回頭,只見靠窗的位置,一個穿著米白色羊絨衫、氣質(zhì)溫婉知性的年輕女子正站起身,笑盈盈地朝他招手。是蘇晚晴,美術學院院長的女兒,也是他們這一屆公認的才女兼女神,家境優(yōu)渥,在藝術圈人脈頗廣。她對面還坐著一位頭發(fā)花白、氣質(zhì)儒雅的老者。

「周教授?晚晴學姐?」 林硯有些意外,連忙拉著還有些恍惚的王希孟走過去打招呼。

「周教授好,學姐好。」 林硯禮貌地問候。

蘇晚晴的目光卻越過了林硯,帶著毫不掩飾的驚艷和好奇,落在了他身旁的王希孟身上。王希孟此刻已從那種恍惚中抽離,恢復了慣常的清冷沉靜,只是眉宇間還殘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倦意。他身姿挺拔,面容俊美得近乎不真實,那份獨特的氣質(zhì)在咖啡館柔和的燈光下更加卓爾不群。

「這位是……?」 蘇晚晴的聲音帶著一絲好奇。

「哦,這是我……表弟,王希孟?!?林硯連忙介紹,手心微微出汗,「他剛來這邊不久?!?他輕輕碰了一下王希孟的手臂。

王希孟微微頷首,目光平靜地掃過蘇晚晴和一旁的周教授,聲音清越:「幸會?!?簡單的兩個字,帶著一種自然的疏離感。

「王希孟?」 周教授扶了扶眼鏡,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地打量著王希孟,又看了看林硯,露出一絲了然的笑意,「原來是你。小林跟我提過你的事。身體好些了?」

「承蒙掛念,尚可?!?王希孟的回答簡潔得體。

蘇晚晴卻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熱情地邀請:「站著干嘛?快坐!一起喝杯咖啡?這位是張伯伯,市美術家協(xié)會的副主席,也是收藏大家?!?她介紹著對面的老者。

張老也饒有興趣地看著王希孟,主動伸出手:「小伙子氣質(zhì)不凡啊,聽小林說你對繪畫很有天賦?」

王希孟看著伸到面前的手,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對這種現(xiàn)代禮節(jié)還不太習慣。林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在他以為要冷場時,王希孟極其自然地伸出手,與張老輕輕一握,一觸即分,動作流暢得仿佛練習過千百遍,只是眼神依舊平靜無波:「略知一二,不敢稱天賦?!?/p>

四人落座。蘇晚晴熱情地點了咖啡和甜點。話題很快圍繞著即將到來的全市青年美術雙年展展開,蘇晚晴和林硯都是重點培養(yǎng)對象。

「……我爸和周教授都覺得,你和林硯這次肯定能拿大獎!」 蘇晚晴笑著對林硯說,眼神卻不時飄向安靜坐著的王希孟。王希孟只是用小銀勺緩慢地攪動著面前的黑咖啡,對那苦澀的味道似乎接受良好,但對蘇晚晴推過來的精致提拉米蘇,只是看了一眼,便再無興趣。

「對了,」 蘇晚晴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看向王希孟,「希孟,聽林硯說你畫畫也特別好?有沒有興趣也參加看看?我可以幫忙推薦新人通道哦!」

王希孟攪動咖啡的手微微一頓,抬起眼,目光清冷地看向蘇晚晴:「參展?為何?」

蘇晚晴被他問得一愣,隨即笑道:「當然是展示才華,獲得認可?。∵€能賣畫呢!像林硯那幅《蝕》,上次就被畫廊看中了,出價可不低!」 她語氣帶著理所當然的世俗成功標準。

王希孟的嘴角似乎勾起一絲極淡、近乎嘲諷的弧度,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他沒有看林硯,只是淡淡地、清晰地吐出幾個字:

「畫為心印非為沽名釣譽之器?!?/p>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蘇晚晴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張老也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林硯尷尬得腳趾摳地,恨不得立刻消失!這家伙!說話也太直接了吧!雖然……他心里其實隱約認同。

周教授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打破了尷尬:「好!好一個『畫為心印』!年輕人,有氣魄!這才是真正的畫者心性!」 他看向王希孟的眼神充滿了激賞,

「不過晚晴說的也沒錯,適當?shù)恼故竞徒涣?,也是心印碰撞的過程嘛?!?/p>

王希孟沒有反駁,只是微微頷首,算是給了周教授面子,但那副油鹽不進的清冷樣子,讓蘇晚晴暗自咬了咬唇。

離開咖啡館時,蘇晚晴特意和林硯走在后面,壓低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意和好奇:「林硯,你這表弟……到底什么來頭?說話夠沖的啊。不過……」 她頓了頓,眼神瞟向前面王希孟挺拔的背影,「氣質(zhì)真的絕了。他要是肯畫,我敢說,絕對轟動!我爸畫廊正缺這種有話題性的新人……」

林硯心中警鈴大作,連忙含糊道:「他……性格比較孤僻,不喜歡熱鬧。畫畫只是愛好?!?他加快了腳步,追上前面的王希孟。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林硯看著王希孟在暮色中顯得格外清冷的側(cè)臉,想起他在咖啡館那句石破天驚的話,心頭卻莫名地涌起一股暖流和自豪。

這家伙,雖然是個生活白癡,雖然說話能噎死人,但骨子里那份對繪畫純粹的執(zhí)著和傲氣,卻像金子一樣閃閃發(fā)光。

「喂,」 林硯用肩膀輕輕撞了一下王希孟

「剛才……謝了?!?/p>

王希孟腳步未停,目視前方,聲音依舊平穩(wěn):「謝何為?」

「謝你沒當場把咖啡潑她臉上。」 林硯沒好氣地說,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王希孟沉默了片刻,就在林硯以為他又要蹦出什么噎人的話時,卻聽他極輕地說了一句:

「汝之畫非『器』吾知」

林硯的腳步頓了一下,心頭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暖意彌漫開來。他看著身邊這個來自千年之前、正笨拙地融入這個世界的「室友」,看著他那雙在暮色中依舊清澈銳利的眼睛,一個模糊卻清晰的念頭在心中成形:或許,他們可以一起做點不一樣的事情?不是為了參展,不是為了賣畫,只是為了那份純粹的「心印」?

而走在前面的王希孟,感受著身側(cè)林硯傳來的體溫,聽著城市傍晚喧囂的聲浪,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里那張嶄新的、帶著塑封溫度的身份證。這具真實的軀殼帶來的束縛,比如此刻胃部又開始提醒他該進食了與自由,這光怪陸離的新世界,還有身邊這個將他從血染樊籠中拉出、正悄然改變著他軌跡的年輕人…… ??

一切都充滿了未知。他微微側(cè)過頭,晚風吹動他額前的碎發(fā),那雙沉淀了千年的眼眸深處,映著城市的萬家燈火,也映著身邊人帶著笑意的側(cè)臉,一絲極其細微的、屬于「王希孟」這個新身份的波瀾,悄然蕩開。


更新時間:2025-08-09 02:08: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