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市的喧囂在身后漸漸模糊，蕭天原本想直接去流星街，那里畢竟是幻影旅團的誕生地，強者無數(shù)，但經(jīng)過了這一次實戰(zhàn)，蕭天發(fā)現(xiàn)自己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太少了，要是在流星街恐怕很快就會被人陰死。
“流星街…” 他低聲念著這個原本充滿誘惑力的名字，幻影旅團的陰影如同夢魘般在腦海中閃過?，F(xiàn)在蕭天意識到貿(mào)然闖入那種地方？恐怕活不過三天，就會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死得無聲無息。他骨子里的慵懶讓他討厭麻煩，但那份被窟盧塔族滋養(yǎng)出的堅韌和求生欲，更讓他清晰地認識到：活著，才有變強的可能。
目標，必須調(diào)整。
“天空競技場…” 另一個名字浮上心頭，帶著一種截然不同的光芒。那里是武道家的圣地，是光明正大錘煉技藝的熔爐。更重要的是，心源流的道場就設立在那里！漫畫里的知識終究是霧里看花，想要真正掌握念力的精髓，不跑偏、不走火入魔，系統(tǒng)性的傳承和名師的指引必不可少。他蕭天可不覺得自己是天命之子，能僅憑運氣和幾頁漫畫就完美攀登力量的高峰。這次僥幸沒練歪，下次呢？下下次呢？天空競技場，成了他此刻最務實、也最渴望的答案。
決心已定，蕭天不再猶豫。他沒有選擇便捷的交通工具，而是將這段橫穿大陸的漫長旅程，當成了修煉的延續(xù)。四十多個日夜，風餐露宿，一雙舊鞋踏過平原、翻越山丘、穿過叢林。餓了就摘野果、捕魚，或者“拜訪”一下沿途為非作歹的黑幫窩點。
他專門挑那些欺壓弱小、魚肉鄉(xiāng)里的下手。每一次遭遇戰(zhàn)，無論對手是揮舞著砍刀的嘍啰，還是偶爾出現(xiàn)的、掌握些許粗淺念技巧的打手，都成了他磨礪“纏”、“練”、“凝”的活靶子。
蕭天將戰(zhàn)斗中獲得的、沾著血腥氣的錢幣，大部分隨手散給了蜷縮在街角巷尾的乞丐和流浪兒，只留下勉強糊口的部分。
物質(zhì)享受？
他本就不甚在意，窟盧塔族簡樸的生活早已刻入骨髓。只是偶爾肚子咕咕作響時，看著空空如也的口袋，會無奈地笑笑。
終于，巴托奇亞共和國的邊境線被他甩在身后。當那座傳說中的巨塔——天空競技場——如同刺破蒼穹的利劍般闖入眼簾時，饒是蕭天心性淡然，也不由得駐足凝望了片刻。991米的龐然巨物巍峨聳立，251層的高度在日光下反射著冷硬的金屬光澤，僅僅是遠觀，就給人一種窒息的壓迫感。它是這座城市的絕對地標，更是無數(shù)武道家夢想的燈塔。越靠近它，空氣中彌漫的尚武氣息就越發(fā)濃厚。街道兩旁的道館林立，步履匆匆的行人中，不少都帶著精悍的氣質(zhì)，拳腳間隱隱帶著風雷之聲。這座城市，因天空競技場而活，也因它而充滿了力量搏動的韻律。
此刻的蕭天，形象實在不敢恭維。四十多天的風塵仆仆和不斷的小規(guī)模戰(zhàn)斗，讓他那身原本還算整潔的衣服徹底淪為了“行為藝術”——破洞遍布，污漬斑斑，沾著草屑和干涸的泥點，活脫脫一個剛從荒野里爬出來的難民。路人或驚詫、或鄙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蕭天卻渾不在意，只是揉了揉餓得隱隱作痛的胃部，目光灼灼地盯著競技場那宏偉的入口大門，徑直走了過去。
大廳內(nèi)部的光潔明亮、人聲鼎沸，與他此刻的狼狽形成了戲劇性的對比。巨大的電子屏幕滾動著對戰(zhàn)信息和排名，空氣中混合著汗水、消毒水和一種名為“斗志”的亢奮氣息。形形色色的格斗者穿梭其中，有的肌肉虬結，有的步伐輕盈，有的氣息沉穩(wěn)內(nèi)斂。蕭天無視了周遭投來的或好奇或嫌棄的目光，目標明確地走向報名柜臺。
“你好，我要報名！” 少年的聲音清朗，帶著長途跋涉后的沙啞，卻異常堅定。
柜臺后的服務小姐妝容精致，穿著統(tǒng)一的制服，臉上掛著職業(yè)化的、無可挑剔的微笑。每天接待成千上萬來自世界各地、奇形怪狀的報名者，早已練就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本領。她不著痕跡地快速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仿佛剛從垃圾堆里爬出來的少年。
那身堪稱“潮流巔峰”的破爛裝束，那頭亂糟糟的頭發(fā)，還有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一絲極淡的、幾乎難以察覺的鄙夷在她眼底深處一閃而逝，快得如同錯覺，隨即被更深的職業(yè)素養(yǎng)覆蓋。她保持著完美的笑容，聲音甜美而公式化
“歡迎來到天空競技場，新挑戰(zhàn)者。請先填寫這份報名表格?！?/p>
在服務小姐簡潔高效的指引下，蕭天拿起筆，在表格上飛快地填下自己的名字和基本信息。表格被收走，錄入系統(tǒng)。很快，一張印著編號的紙條遞到了他手中。
“您的編號是E-1743，請前往右側的‘試煉場’區(qū)域等候叫號。祝您好運！” 服務小姐的笑容依舊標準。
蕭天捏著紙條，胃部的饑餓感似乎被一股升騰而起的灼熱戰(zhàn)意暫時壓了下去。他深吸了一口競技場大廳特有的、充滿力量感的空氣，轉身朝著人聲更加鼎沸的試煉場方向大步走去。
新的篇章，開始了。
試煉場的空氣混雜著汗味、消毒水和一種廉價興奮劑的刺鼻氣味。聚光燈打在中央的簡易擂臺上，照得蕭天微微瞇起了眼。他的對手，一個如同移動肉山般的壯漢，正站在他對面，幾乎擋住了半邊燈光。
這壯漢身高超過兩米，上半身赤裸，刻意涂抹的油脂在燈光下反射著令人不適的、黏膩的亮光。他像展示戰(zhàn)利品般鼓動著虬結的、幾乎要撐破皮膚的肌肉塊，擺出幾個夸張的健美姿勢——肱二頭肌、胸大肌、背闊肌……每一次鼓脹都伴隨著油脂的微光流動。臺下稀稀拉拉的觀眾反應平淡，甚至有人發(fā)出不耐煩的噓聲。對于看慣了真正高手對決的競技場?？蛠碚f，這種純粹靠體積和油脂堆砌的“展示”，無異于小丑的把戲。
“嘖…” 蕭天忍不住皺緊了眉頭，胃里一陣翻騰。那油膩膩、反著光的肌肉塊，讓他瞬間聯(lián)想到了某種爬行動物濕冷的鱗片，或者屠宰場里掛著的、剛處理好的肥膘。一股生理性的厭惡感涌上來，他下意識地搓了搓手指，仿佛要擦掉某種無形的污穢。
“這手感……絕對不行。”他暗暗下定決心，絕不能讓那玩意兒碰到自己分毫。
在觀眾那里碰了釘子的壯漢，一張橫肉遍布的臉漲得通紅，惱羞成怒地將所有怒火都投射到眼前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乞丐”身上。他咧開嘴，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發(fā)出“嘿嘿嘿”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陰笑，聲音像是砂紙在摩擦：“小崽子，細皮嫩肉的…等會兒叔叔好好疼疼你，讓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力量’！”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暴虐和一種扭曲的征服欲。
“比賽開始！” 裁判面無表情地揮下手，聲音干脆利落。
幾乎在話音落下的瞬間，那壯漢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咆哮，如同失控的攻城錘，轟然啟動！他龐大的身軀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腥風，雙臂大張，目標明確——就是要用他那沾滿油污的、令人作嘔的懷抱，將蕭天整個箍??！那架勢，別說一個少年，就是一頭小牛犢，被他全力抱住恐怕也會被那恐怖的肌肉力量瞬間勒斷脊椎！
“離我遠點！” 蕭天心底一陣惡寒，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油膩男的動作在他眼中被放慢、分解?？沼行U力，下盤虛浮，動作大開大合全是破綻！
就在那雙沾著油光的巨臂即將合攏的剎那，蕭天動了！他沒有后退，反而迎著對方?jīng)_勢的側面切入！動作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身體重心瞬間下沉，右腿如同鋼鞭般貼地掃出，精準無比地、狠狠地抽擊在壯漢那支撐著龐大體重、卻顯得格外脆弱的腳踝外側！
“咔嚓！”一聲清晰的骨裂脆響，伴隨著壯漢驚天動地的慘嚎同時響起！
肉山般的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巨大的慣性讓他像一堵傾倒的墻，朝著地面狠狠砸落！油光閃閃的龐大身軀砸在擂臺上，發(fā)出沉悶的巨響，整個臺面都似乎震動了一下。
蕭天沒有絲毫停頓。在壯漢倒下的瞬間，他腳尖一點，身體如同輕盈的雨燕般掠至對方身側。他甚至懶得用手去碰那油膩的皮膚，目光鎖定在對方那沾滿灰塵的肥大褲腿上。右手閃電般探出，五指如鉤，精準地抓住褲腿的布料，一股精純的“念”瞬間灌注手臂！
“走你！”
一聲清喝，蕭天腰腹發(fā)力，借助壯漢自身傾倒的勢能，手臂猛地一掄！那超過三百斤的龐然大物，竟被他像丟一袋垃圾般，硬生生地甩離了地面！在觀眾們驟然瞪大的眼睛注視下，壯漢在空中劃出一道笨拙的弧線，伴隨著持續(xù)不斷的、殺豬般的慘叫，“砰”地一聲巨響，重重摔在了擂臺外的硬質(zhì)地板上！像一攤巨大的、失去生氣的爛泥，只有痛苦的呻吟證明他還活著。
整個試煉場，死一般的寂靜。
從裁判宣布開始，到那油膩壯漢像垃圾一樣被丟出擂臺，整個過程不超過五秒！快！太快了！快到觀眾席上大部分人的表情還凝固在壯漢沖鋒時的猙獰或是對蕭天的憐憫上，戰(zhàn)斗就已經(jīng)結束了！
裁判也明顯愣了一下，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計時器，又難以置信地看了看臺上那個衣衫襤褸、卻站得筆直的少年，再瞥了一眼臺下那攤痛苦蠕動的“肉山”。幾秒鐘后，他才猛地反應過來，高高舉起手臂，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和肯定：
“勝者！蕭天！”
“嘩——?。?！”
遲來的、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和口哨聲瞬間爆發(fā)！瞬間的寂靜被徹底點燃！觀眾們瘋狂地鼓掌、跺腳、吶喊！他們或許沒看清細節(jié)，但結果足夠震撼！一個看似弱小的少年，以近乎羞辱性的方式秒殺了體型數(shù)倍于己的對手！這種巨大的反差和干脆利落的勝利，正是競技場最原始、最受歡迎的刺激！
裁判走到蕭天身邊，遞給他一張新的樓層卡，眼神中帶著欣賞和一絲評估：“干凈利落。小子，你的基礎很扎實，速度和判斷力遠超這個層級。直接去二十樓吧?！?這并非簡單的晉級，而是裁判基于他展現(xiàn)出的實力做出的判斷。
試煉場對他來說，太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