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兩片小小的、脆弱的陰影。嘴角似乎含著一絲極淡、極縹緲的笑意,
遙遠(yuǎn)得如同隔世的夢痕,帶著一種近乎解脫的平靜。窗外的風(fēng)一定很大,吹亂了她的短發(fā)。
那柔軟的發(fā)絲狂亂地拂過她光潔的額頭,拂過她鴿灰色的眼睛。
那眼神……空洞得像是被淘盡了所有星辰的夜空,只剩下無邊無際的虛無和死寂。
她的臉頰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比我這新娘的粉底更甚,是一種接近透明的脆弱。
“蘇河……”無聲的呼喚卡在喉嚨里,變成一陣劇烈的灼痛,燒灼著聲帶。
挽著陳恪的手猛地一顫,指甲幾乎要隔著昂貴的西裝布料掐進(jìn)他的手臂肌肉里。
他腳步頓了一下,極其短暫,幾乎難以察覺。隨即,他手臂收得更緊,
一股不容置疑的、近乎蠻橫的力量傳來,將我踉蹌的身體穩(wěn)穩(wěn)扶住,
也強(qiáng)硬地、牢牢地固定在他身側(cè)。他沒有轉(zhuǎn)頭看我,目光平視前方禮臺,
下頜的線條卻繃得像一塊冷硬的石頭,透著一股隱忍的怒意和控制欲。我們繼續(xù)前行。
每靠近禮臺一步,窗外的蘇河在我視野里就模糊一分,
被晃動的人影、被反射的燈光、被猩紅的地毯邊緣切割。玻璃窗像一塊巨大的、冰冷的淚膜,
將她的身影扭曲、拉遠(yuǎn)、變得虛幻。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撞擊著肋骨,
每一次搏動都帶來尖銳的痛楚,幾乎要將單薄的胸腔撕裂。我死死咬住下唇內(nèi)側(cè)的軟肉,
一股濃郁的鐵銹味在口中彌漫開來,那是血的味道,也是絕望的味道。口腔里滿是腥甜。
終于,在陳恪幾乎半攙半扶的力量下,我僵硬地站定在綴滿百合和香檳玫瑰的禮臺中央。
花香濃烈得令人窒息。司儀笑容可掬,飽含感情的聲音透過麥克風(fēng)在偌大的廳堂里回蕩,
字字句句像裹著蜜糖的針,扎進(jìn)我的神經(jīng)——“…執(zhí)子之手,
與子偕老…”、“…天賜良緣…”。賓客們的目光,或祝福,或艷羨,或純粹看戲,
如同無數(shù)盞灼熱的聚光燈,聚焦在我和陳恪身上。
我感到皮膚被這些無形的視線炙烤得發(fā)燙、發(fā)痛,幾乎要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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