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蘇念在收拾器材。她的筆記本攤在桌上，剛才的干涉條紋被她用彩筆描了下來，

紅色和藍(lán)色的條紋交錯處，寫著行小字：“原來有些相遇，真的會發(fā)光。

”競賽前的偏振片周二的晚自習(xí)被日光燈照得發(fā)白，光線透過磨砂燈罩，

在課桌上投下均勻的光斑，像被打平的月光。教室后排的倒計時牌換了新數(shù)字：“3天”，

粉筆灰在燈光里浮沉，像懸而未決的微小粒子。林晚星幫陳嶼川整理物理競賽筆記時，

指尖劃過第42頁的頁腳，那里畫著個指甲蓋大小的偏振片圖案，

線條邊緣還沾著點紅墨水——她想起上周陳嶼川用紅筆批改作業(yè)時，筆尖漏墨的樣子。

“在看什么？”陳嶼川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帶著剛從辦公室回來的粉筆灰味。

他抽走筆記本時，指尖在她手背上輕輕蹭了下，像片溫?zé)岬挠鹈?/p>

“偏振片只能讓特定方向的光通過，”他翻到“馬呂斯定律”那頁，

紅筆在公式I=I?cos2θ旁畫了道波浪線，“就像有些人，

只能接受和自己同頻的信號?！彼诌呁屏吮瓱峥煽?，棉花糖在表面慢慢融化，

露出底下深褐色的漩渦，“累了就休息會兒，筆記我自己整理就行。

”林晚星的指尖碰了碰熱可可的杯壁，溫度剛好在60℃左右——是她喜歡的熱度。

她抬眼時，瞥見窗外的香樟樹下站著個人影，淺藍(lán)校服在夜色里很顯眼。

蘇念手里捧著本光學(xué)習(xí)題集，楓葉徽章別在領(lǐng)口，被教學(xué)樓的燈光照得發(fā)亮。

“她好像在等你講題?！绷滞硇堑穆曇艉茌p，像怕驚擾了空氣里漂浮的粉筆灰。

陳嶼川的筆尖在筆記本上頓了頓，紅絲帶從校服袖口滑出來，搭在習(xí)題集的封面上，

像條柔軟的書簽。“她上周問的雙縫干涉題還沒弄懂?！彼压P記本往她懷里塞了塞，

封面的桂花標(biāo)本被壓得更平整了，“幫我標(biāo)下重點，我去去就回。

”蘇念的習(xí)題集上畫滿了草稿，雙縫干涉的條紋被她用紅筆和藍(lán)筆涂成了交替的色塊，

像串信號燈。最中間的明紋被她圈了三次，旁邊寫著“為什么這里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