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宇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刺激,他彎下腰,一把揪住男生的頭發(fā),強迫他抬起頭,將一口濃煙噴在他臉上,獰笑著:
“廢物!明天,帶雙倍的錢來!聽見沒?不然……”
他另一只手在男生臉上侮辱性地拍打著,“我讓你在這學校徹底混不下去!”
另外幾個跟班爆發(fā)出更加猖狂的大笑。
就是現(xiàn)在。
我深吸一口氣,臉上瞬間切換成一種恰到好處的、帶著點怯生生的驚訝和恐懼,腳步加快了一些,像是無意中撞破了這一幕。
“五…五哥?”
我的聲音不大,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成功地讓那幫人的哄笑聲戛然而止。
林辰宇猛地轉(zhuǎn)過頭,看到是我,臉上那殘忍的獰笑瞬間僵住,隨即被一種被打擾的不耐煩和慣有的輕蔑取代。
他松開揪著頭發(fā)的手,直起身,皺著眉,語氣惡劣:“林晚星?你他媽在這兒干什么?滾一邊去!少管閑事!”
那個被欺負的男生看到有人出現(xiàn),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絕望地看向我,眼神里充滿了哀求。
我沒有理會林辰宇的呵斥,目光掃過他腳下那個瑟瑟發(fā)抖的同學,又迅速回到林辰宇臉上,聲音依舊帶著那種仿佛被嚇到的微弱,但每一個字都清晰地送進他耳中:
“五哥…這樣…不好吧?要是被學校知道了,或者…被拍下來傳到網(wǎng)上……”
我故意停頓了一下,眼神意有所指地掃過周圍。
林辰宇臉上的不耐瞬間凝固,眼神里第一次掠過一絲明顯的慌亂。
他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引以為傲的家世和父親為他鋪好的未來賽車手的道路,都容不得這種污點。
尤其是現(xiàn)在,父親對他寄予厚望。
“你他媽敢威脅我?”他色厲內(nèi)荏地低吼,眼神兇狠地瞪著我,試圖用氣勢壓服我。
我迎著他兇狠的目光,臉上那點怯弱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種洞悉一切的冰冷平靜。
我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地將手伸進校服口袋,指尖在手機冰冷的屏幕上輕輕摩挲了一下,然后拿出來——空空如也。
但這個動作本身,已經(jīng)足夠傳遞信息。
林辰宇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眼神在我空著的手和口袋之間驚疑不定地掃視,剛才的兇狠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癟了下去,只剩下驚疑和后怕。
他死死地盯著我,像是在評估我話里的真實性和可能的后果。
身后的幾個跟班也面面相覷,囂張氣焰全無。
僵持了大約十幾秒,空氣仿佛凝固了。
林辰宇腮幫子鼓了鼓,最終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狠狠一腳踢在旁邊的垃圾桶上,發(fā)出“哐當”一聲巨響,對著地上的男生吼道:
“滾!下次再他媽讓老子看見你礙眼,打斷你的腿!”
那個男生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跑了。
林辰宇這才把兇狠的目光重新釘在我臉上,帶著強烈的警告:
“林晚星,你最好管住你的嘴!還有你的手機!要是讓我發(fā)現(xiàn)你在背后搞小動作……”
他后面威脅的話沒說出來,但那眼神足以說明一切。
我看著他氣急敗壞又不敢真把我怎么樣的樣子,心底一片冰冷的嘲諷。
面上卻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五哥,我只是路過。不過……”
我刻意拖長了語調(diào),“父親最近好像很關(guān)心你在學校的表現(xiàn)?尤其是…下個月那個重要的賽車選拔賽?”
林辰宇瞳孔猛地一縮,臉色更加難看。
他知道我在暗示什么。
選拔賽在即,他需要家里的全力支持,更需要一個“品學兼優(yōu)”的形象。
任何負面新聞都可能讓他夢碎。
“你想怎么樣?”他幾乎是咬著牙問出來。
目的達到。
我看著他眼中極力壓抑的怒火和忌憚,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得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沒什么。只是覺得,出國留學這種事,對一個‘品學兼優(yōu)’、‘前途無量’的弟弟來說,或許更有助益?
父親應(yīng)該也會這么認為吧?總比把一個‘惹是生非’的女兒送出去,聽起來更體面,不是嗎?”
林辰宇愣住了,顯然沒料到我會提出這個要求。
他眼神閃爍,似乎在權(quán)衡利弊。
讓我暫時留在國內(nèi),對他似乎沒什么實質(zhì)損害?
甚至…少了一個礙眼的人?
而如果我不安分,把剛才的事情捅出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
“哼!”
他最終重重哼了一聲,算是默認,又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管好你自己!別給我惹麻煩!”說完,帶著他那群跟班,氣勢洶洶地走了。
看著他們消失在拐角,我站在原地,夕陽的余暉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
口袋里的手機沉甸甸的,里面靜靜躺著一段足以讓林辰宇身敗名裂的視頻。
這只是第一步。
用最小的籌碼,撬動第一塊松動的磚石。
拖延時間,贏得喘息的空間。
我需要的,不只是茍延殘喘。
我需要力量,需要足以將林家徹底碾碎的資本。
而眼前,期中考試,就是最好的跳板。
前世的我,在這樣窒息的環(huán)境下,只能靠拼命學習尋找一絲虛幻的慰藉和證明自己的可能。
那些深夜在閣樓昏黃燈光下啃噬書本的記憶,那些被無數(shù)次嘲諷“書呆子”、“死讀書”也未曾放棄的倔強,此刻都化作了最鋒利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