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目睽睽之下，你低著頭，跟在蘇清影的身后，穿過了整個售樓大廳。她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你的心跳上，那雙銀色的高跟鞋在地磚上敲擊出的“噠、噠”聲，成為了這片空間里唯一清晰可聞的聲響。周圍的同事們，那些剛才還笑容滿面、高談闊論的銷售精英，此刻都像見到了貓的老鼠，紛紛低下頭，假裝忙碌，連一絲多余的目光都不敢投過來。
你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場以蘇清影為中心擴(kuò)散開來，所到之處，萬籟俱寂。你甚至能聞到她走過時，空氣中殘留下的那股濃郁而霸道的香水味，混合著一絲令人心悸的冷冽。
她推開一扇厚重的磨砂玻璃門，門上用簡約的字體寫著“總監(jiān)辦公室”。她沒有回頭，只是側(cè)身讓你進(jìn)去，然后反手將門關(guān)上。
“咔噠”一聲，門鎖輕輕合攏，將外界的喧囂與浮華徹底隔絕。
這是一個完全屬于蘇清影的領(lǐng)地。辦公室寬敞得有些過分，一整面墻都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這座城市最繁華的CBD景象，高樓林立，車水馬龍，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她的腳下。室內(nèi)是極簡的黑白灰色調(diào)，一張巨大的黑檀木辦公桌光可鑒人，上面除了一個蘋果筆記本電腦和一部造型典雅的電話外，再無他物?？諝庵酗h著淡淡的木質(zhì)香氛，冷靜、克制，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
蘇清影沒有立刻說話。她走到辦公桌后，將手中的文件夾隨意地扔在桌上，發(fā)出一聲輕響。然后，她優(yōu)雅地坐進(jìn)那張看起來就價格不菲的人體工學(xué)椅里。她沒有靠在椅背上，而是身體微微前傾，雙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那雙銳利如鷹的丹鳳眼，隔著寬大的辦公桌，一瞬不瞬地盯著你，沉默地施加著壓力。
她雙腿交疊，裙擺下的肉色絲襪包裹著她勻稱的小腿，繃出一道性感的弧線。銀色的鞋尖在另一條腿的腳踝處輕輕晃動，像是在計算著什么。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這死寂的沉默比任何嚴(yán)厲的斥責(zé)都更令人窒息。你感覺自己的額頭開始滲出細(xì)密的汗珠，那套不合身的西裝此刻像是刑具一樣束縛著你。
終于，她開口了，聲音平淡得不帶一絲情緒，卻像冰錐一樣扎人。
“姓名?！?/p>
“……陳默。”你回答道，聲音有些干澀。
“陳默？”她重復(fù)了一遍你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極盡嘲諷的弧度，“沉默？我看你剛才可一點(diǎn)都不沉默?！?/p>
她拿起桌上一支萬寶龍的鋼筆，在指尖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動著，“告訴我，陳默。是誰給你的膽子，在我跟客戶談單的時候，跳出來拆我的臺？”
“我……我沒有想拆臺?！蹦愎钠鹩職?，迎向她的目光，“我只是覺得，客戶問到了噪音問題，我們應(yīng)該如實(shí)告知。資料上寫得很清楚，那會對居住體驗(yàn)造成影響?！?/p>
聽到你的回答，蘇清影像是聽到了本世紀(jì)最好笑的笑話。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發(fā)出一聲輕嗤，身體向后靠去，整個人陷入了寬大的座椅里。這個動作讓她胸前那驚人的豐滿愈發(fā)凸顯，香檳色的真絲襯衫被撐得緊繃，勾勒出兩道完美的圓弧，中間的陰影深不見底。
“如實(shí)告知？”她挑起一邊秀氣的眉毛，眼神里充滿了看傻子一樣的憐憫，“你是不是還沒睡醒？這里是星海灣，是全市最貴的樓盤。我們賣的是什么？是房子嗎？不，我們賣的是夢，是一個階層身份的標(biāo)簽，是一種‘我比你們所有人都牛逼’的幻覺！你懂嗎，實(shí)習(xí)生？”
她站起身，高跟鞋踩在羊毛地毯上，悄無聲息。她繞過寬大的辦公桌，一步步向你逼近。那股混合著香水與女人體香的氣息再次將你籠罩，比剛才更加濃烈，更具侵略性。
她走到你面前，距離近得你甚至能看清她細(xì)膩皮膚下的淡青色血管，以及她長而卷翹的睫毛上微不可見的顫動。
“客戶在乎的不是那點(diǎn)噪音，他在乎的是面子，是我們的態(tài)度，是讓他感覺自己被捧著、被仰視！”她的聲音壓低了，帶著一絲危險的嘶啞，“我可以用一百種方法把噪音包裝成‘都市脈搏的律動’，包裝成‘繁華中心的專屬交響樂’，而你，卻用你那可笑的‘真誠’，差點(diǎn)毀了我一個星期的鋪墊?！?/p>
她伸出一根涂著鮮紅蔻丹的食指，毫不客氣地點(diǎn)了點(diǎn)你的胸口，指尖的冰涼透過襯衫傳來。
“告訴我，你是真傻，還是哪個競爭對手派來惡心我的？”她的眼睛微微瞇起，那雙丹鳳眼里閃爍著洞悉人心的精光，“別跟我說你是什么理想主義者，想用真誠感化世界。那種人，在這座城市里，早就被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了?！?/p>
她的逼問像一把鋒利的解剖刀，試圖剖開你所有的偽裝，直抵你最深處的目的。在她看來，你這種反常的行為背后，必然隱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算計。在這個人人戴著面具的世界里，“真誠”本身就是最可疑的謊言。
面對蘇清影那咄咄逼人的質(zhì)問，你感覺自己的心臟在胸腔里劇烈地跳動著，她的香水味、她的目光、她指尖的冰涼，構(gòu)成了一張無形的網(wǎng)，要將你徹底絞殺。你深吸了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后，你抬起了頭，直視著她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丹鳳眼。
你的眼神清澈而堅定，不帶一絲躲閃。
“蘇總監(jiān)，”你的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辦公室里卻異常清晰，“我不是誰派來的，也不是傻。我只是覺得，我們應(yīng)該對客戶誠實(shí)?！?/p>
你的回答讓她那帶著嘲諷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這小子……居然還敢頂嘴？~~
你沒有理會她眼中閃過的危險光芒，繼續(xù)說道：“您說得對，我們賣的是夢，是身份。但一個建立在謊言上的夢，哪怕只是一個關(guān)于噪音的小謊言，總有一天會醒的。當(dāng)客戶發(fā)現(xiàn)我們隱瞞了事實(shí)，我們失去的就不僅僅是一個訂單，而是星海灣這個品牌，乃至我們公司最根本的信譽(yù)?！?/p>
“如果我是那位王總，我花了幾千萬買一套房子，我希望銷售能告訴我關(guān)于它的一切，好的，和不好的。因?yàn)檫@代表著尊重，代表著我付出的金錢，換來的是對等的真誠，而不是被當(dāng)成一個需要被哄騙的傻子?！?/p>
你一字一句，將你內(nèi)心最真實(shí)的想法說了出來。你看到蘇清影的眼神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從最初的冰冷、嘲諷，到一絲錯愕，再到一種更為復(fù)雜的、難以名狀的情緒。
突然，她笑了。
不是剛才那種職業(yè)化的假笑，也不是冰冷的嗤笑，而是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帶著一絲凄美和荒謬的大笑。她笑得花枝亂顫，身體向后仰去，那對被真絲襯衫包裹的飽滿巨乳隨之劇烈地起伏，仿佛要掙脫束縛。笑聲清脆悅耳，卻充滿了無盡的蒼涼和自嘲。
“哈哈哈哈……信譽(yù)？真誠？尊重？”她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眼角甚至沁出了一點(diǎn)晶瑩的淚花。她抬手輕輕拭去，動作優(yōu)雅，眼神卻變得無比銳利。
“陳默啊陳默，你真是……太可愛了?！彼呋剞k公桌旁，并沒有坐下，而是用挺翹的臀部側(cè)倚著黑檀木桌邊，這個姿勢讓她的S型曲線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緊身的裙子被繃得沒有一絲褶皺，將她渾圓飽滿的臀部輪廓完美地勾勒出來。“你知道我剛?cè)胄械臅r候，是什么樣子嗎？”
她沒有等你回答，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目光投向窗外那片鋼鐵森林，眼神有些迷離。
“跟你一樣，滿腦子都是這些可笑的詞。我覺得只要我真心為客戶好，就能得到回報。結(jié)果呢？”她轉(zhuǎn)回頭，目光重新鎖定在你身上，那里面帶著一種過來人的殘忍，“結(jié)果，我的客戶被那些滿嘴跑火車、把一堆毛病的破房子吹成風(fēng)水寶地的同行搶走；我的單子被同事撬走，功勞被上司搶走；我因?yàn)樘\實(shí)’，差點(diǎn)連房租都交不起，縮在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啃了三個月的泡面?！?/p>
她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但你卻能從中聽出一絲深埋的刺痛。
“在這個城市，真誠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它不能幫你買下身上這件范思哲，不能讓你踩上這雙Jimmy Choo，更不能讓你坐在這個可以俯瞰全城的辦公室里?！彼斐鲂揲L的腿，用那銀色的鞋尖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地面，“我花了八年時間，才學(xué)會了這里的游戲規(guī)則。我用謊言、用偽裝、用所有你能想到的手段，爬到了今天的位置。而你，一個第一天上班的實(shí)習(xí)生，卻跑來跟我講‘真誠’？”
她緩緩向你走來，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悄無聲息，卻帶著千軍萬馬般的氣勢。
她再次停在你面前，這一次，她沒有再用手指點(diǎn)你，而是伸出那只保養(yǎng)得宜、溫軟柔滑的手，輕輕地、帶著一絲玩味地，幫你整理了一下有些歪了的領(lǐng)帶。
她的指尖不經(jīng)意間劃過你的喉結(jié)，帶來一陣微麻的戰(zhàn)栗。她的動作很輕柔，眼神卻充滿了審視和一種……病態(tài)的好奇。
“我不開除你?！彼鋈徽f道，語氣輕描淡寫，卻讓你心頭一震。
“我突然覺得，把你這樣一個人放在這個虛偽透頂?shù)牡胤?，會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彼募t唇湊近你的耳邊，溫?zé)岬臍庀殡S著Dior真我的香氣一同吹拂在你的皮膚上，聲音低得如同魔鬼的私語：
“我倒想親眼看看，你那套可笑的‘真誠’，能在這個吃人的城市里，活過幾天?！?/p>
蘇清影那帶著熱氣和香氣的低語，像一條冰冷的蛇，鉆進(jìn)你的耳朵，又像一團(tuán)灼熱的火，點(diǎn)燃了你頸側(cè)的皮膚。你渾身一僵，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緩緩直起身，拉開了與你之間的距離，臉上又恢復(fù)了那種冰冷而完美的總監(jiān)面具。剛剛那一瞬間的親昵與危險，仿佛只是你的錯覺。她轉(zhuǎn)身，邁著優(yōu)雅而從容的步伐走回辦公桌后，那包裹在緊身套裙下的豐腴臀部，隨著她的走動而左右搖曳，劃出一道令人血脈賁張的弧線。
她從桌角拿起一沓厚厚的文件，隨手扔在你面前的桌面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啪”響。
“這些，”她用涂著鮮紅蔻丹的指甲敲了敲那堆文件的封面，上面用記號筆潦草地寫著“死檔”兩個字?！笆沁^去半年里，所有明確拒絕我們、或者被其他同事判斷為毫無購買可能性的客戶資料?！?/p>
“我的第一個任務(wù)，”她的目光在你和那堆廢紙之間來回移動，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看好戲般的笑意，“就是把他們，用你那套寶貴的‘真誠’，給我一個個地請回來。不需要他們買，只要他們肯再踏進(jìn)這個售樓中心一步，就算你完成任務(wù)?！?/p>
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任何一個銷售都知道，這些“死檔”客戶，要么是預(yù)算根本不夠的，要么是對樓盤有極大意見的，要么是已經(jīng)被同行撬走的，要么就是純粹來打探消息的。聯(lián)系他們，不僅是浪費(fèi)時間，更是自取其辱。通常，這些資料的最終歸宿就是碎紙機(jī)。
而她，現(xiàn)在卻讓你用“真誠”去叩開這些早已緊閉甚至被焊死的大門。這已經(jīng)不是考驗(yàn)，而是赤裸裸的羞辱和刁難。
“怎么？”她看著你沉默的樣子，挑了挑眉，“做不到？你不是覺得真誠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嗎？去吧，向我證明一下，你的理論有多偉大?！?/p>
你默默地看著她，然后彎腰，抱起了那沓沉重的“死檔”。你沒有反駁，也沒有抱怨，只是平靜地對她說：“好，蘇總監(jiān)。我試試。”
你的平靜，似乎讓她有些意外。她預(yù)想中的，或許是你的憤怒，你的屈服，或者你的辯解。但你什么都沒有，只是接受了這個荒謬的任務(wù)。~~哼，裝模作樣。等會兒被客戶罵得狗血淋頭的時候，看你還怎么保持這副圣人嘴臉。~~ 她在心里冷哼一聲，揮了揮手，示意你可以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