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先生?!蔽易哌^去,盡量保持鎮(zhèn)定。
蕭振廷抬起頭,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燈打在我身上,帶著審視和一種……難以形容的失望?他把手里的文件“啪”地一聲摔在茶幾上。
“解釋一下?!彼曇舨桓?,卻像重錘敲在我心上。
我疑惑地看向那份文件。那是一份……親子鑒定報告?
我拿起來,快速翻到最后一頁。
鑒定結(jié)論:依據(jù)現(xiàn)有資料和DNA分析結(jié)果,支持蕭野為蕭振廷的生物學(xué)兒子。
這……什么意思?蕭野本來就是他的兒子???給我看這個干什么?
“蕭先生,我不明白……”
“不明白?”蕭振廷冷笑一聲,指著報告下方一行小字,“看清楚委托鑒定人!”
我定睛看去,委托人一欄赫然寫著:林晚(蕭振廷之妻)。
我的名字?!
我腦子嗡地一聲,一片空白?!斑@……這不可能!我從來沒做過什么親子鑒定!這報告是假的!”
“假的?”蕭振廷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帶著巨大的壓迫感逼近,“樣本是趙姐在你房間的梳子上提取的!報告是權(quán)威機構(gòu)出的!林晚,我倒是小看你了!處心積慮嫁進來,原來打的是這種主意?懷疑蕭野不是我的種?想用這個來要挾什么?還是想毀了蕭野?!”
他的聲音如同雷霆,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
污蔑!這是赤裸裸的污蔑!
“我沒有!”我急得渾身發(fā)抖,巨大的冤屈和恐懼讓我聲音都在發(fā)顫,“我從來沒想過要做這個!更沒委托過!蕭先生,這絕對是有人陷害我!趙姐她……”
我猛地看向旁邊的趙姐。
趙姐低著頭,聲音平板無波:“夫人,先生吩咐我整理您的物品,我只是在您梳妝臺的梳子上發(fā)現(xiàn)了纏繞的頭發(fā),按流程提取了樣本送去檢測。至于委托書……上面確實是您的簽名?!?/p>
我的簽名?我什么時候簽過這種東西?!
電光火石間,我猛地想起前幾天,趙姐確實拿過一份“家政服務(wù)滿意度調(diào)查表”讓我簽過字!那份表……難道被偷梁換柱了?!
“那份調(diào)查表!是趙姐你……”我指著她,氣得說不出話。
“夠了!”蕭振廷厲聲打斷,眼神里充滿了厭惡和冰冷,“林晚,證據(jù)確鑿,你還有什么好狡辯的?看來是我對你太寬容了!收拾你的東西,立刻離開蕭家!蕭野不需要你這樣居心叵測的后媽!”
“不行!”我脫口而出,“蕭先生,這真的是陷害!你聽我解釋!我可以……”
“趙姐!”蕭振廷根本不聽,直接下令,“看著她收拾東西!立刻!送她走!”他指著門口,那姿態(tài)如同驅(qū)逐一個骯臟的垃圾。
巨大的絕望瞬間淹沒了我。完了。任務(wù)要失敗了。電擊?抹殺?我渾身發(fā)冷。
就在這時,大門被猛地推開。
“爸爸!你不能趕她走!”蕭野像一陣小旋風(fēng)一樣沖了進來。他背著擊劍包,滿頭大汗,小臉因為奔跑而通紅。他顯然聽到了剛才的話,黑眼睛里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蕭野!回你房間去!這里沒你的事!”蕭振廷臉色更加難看。
“我不!”蕭野沖到我和蕭振廷之間,張開小小的手臂,把我護在后面,像一頭被激怒的小獅子,對著他父親嘶吼,“她是好人!她救了招財!她給我煮面!她……她比趙姐好多了!那鑒定報告肯定是假的!是趙姐要害她!”
“你胡說什么!”趙姐臉色一變。
“我沒胡說!”蕭野猛地轉(zhuǎn)身,指著趙姐,小臉因為激動而扭曲,“我看見了!那天晚上,你偷偷摸摸進了她的房間!你動了她的梳子!你還……你還把招財用的那個消毒水倒掉了一半,換成了別的東西!我聞到了!那味道不一樣!”
什么?!我和蕭振廷同時震驚地看向趙姐。
趙姐的臉?biāo)查g褪去血色,眼神慌亂:“小少爺!你……你別亂說!我那是去給夫人房間做例行清潔!”
“你撒謊!”蕭野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清晰,“你根本不喜歡她!你也不喜歡我!你只想討好爸爸!你想把她趕走!因為媽媽以前……媽媽以前說過你不老實!”
“住口!”蕭振廷猛地喝止,但眼神已經(jīng)銳利地射向了趙姐,充滿了審視和驚疑。
趙姐在蕭振廷的目光下,身體開始控制不住地發(fā)抖,嘴唇哆嗦著,想辯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趙姐,”蕭振廷的聲音冷得像冰,“蕭野說的,是真的嗎?”
“先……先生……我……”趙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涕淚橫流,“先生我錯了!我是一時糊涂!我看夫人……看林小姐她……她總是討好小少爺,我怕……怕她取代了我的位置,怕先生您不再信任我……我鬼迷心竅……那份委托書是我模仿林小姐的筆跡簽的……消毒水……消毒水我只是想……想讓那只貓看起來沒被照顧好……我沒想到會這樣……先生饒了我吧……”她語無倫次地哭求著。
真相大白!
巨大的反轉(zhuǎn)讓我渾身發(fā)軟,幾乎站立不住。我看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趙姐,又看看擋在我身前、小胸脯還在劇烈起伏的蕭野,最后看向臉色鐵青、眼神復(fù)雜變幻的蕭振廷。
客廳里一片死寂,只有趙姐壓抑的哭聲。
蕭振廷沉默了很久。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死死護在我前面、眼神倔強又帶著恐懼的蕭野。最終,他疲憊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那股懾人的怒火似乎消散了一些,只剩下深沉的倦怠。
“趙姐,”他聲音沙啞,“去財務(wù)結(jié)清你的工資。立刻離開蕭家。我不想再見到你。”
趙姐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跑了。
客廳里只剩下我們?nèi)齻€人。
蕭振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審視,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歉意?
“你……”他開口,卻似乎不知道該說什么。
“爸爸!你還要趕她走嗎?”蕭野緊張地問,小手緊緊抓住了我的手腕,生怕他父親再下令。
蕭振廷看著兒子那只緊抓著我的手,又看了看我蒼白的臉,最終,深深地嘆了口氣。
“那只貓……”他頓了頓,語氣生硬,卻不再是命令,“……既然蕭野喜歡,就留下吧。照顧好點?!闭f完,他像是耗盡了力氣,不再看我們,轉(zhuǎn)身徑直上了樓,背影竟顯得有些佝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