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看我,又看看蕭煜,忽然大笑:"好!朕準(zhǔn)了。云芷即日起可入太醫(yī)院藏書閣研習(xí),編撰《女科輯要》。另賜黃金百兩,錦緞二十匹。"
我大喜過望,連忙叩首謝恩。這比我預(yù)想的還要好!有了皇帝的特許,我就能名正言順地研習(xí)醫(yī)術(shù),還能出入太醫(yī)院——那可是收集情報的絕佳場所。
回到座位后,林氏臉色鐵青:"你瘋了?行醫(yī)?編書?相府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陛下都夸我志節(jié)可嘉呢。"我輕聲回敬,心里樂開了花。
宴會正式開始,歌舞升平,觥籌交錯。我小口啜著果酒,暗中觀察在場眾人。蕭煜坐在對面,不時有武將向他敬酒,他都只是淺嘗輒止,顯得格外克制。
"云小姐。"一位穿著鵝黃衣裙的貴女突然湊過來,"聽聞你與世子爺走得很近?"
我認(rèn)出她是中書令之女柳如煙,原著中暗戀蕭煜的反派女配之一。
"只是共同抗疫而已。"我淡淡回應(yīng)。
柳如煙輕笑:"云小姐可知,世子爺早有婚約在身?"
我心頭一震?;榧s?原著中沒提過??!
"柳小姐說笑了。"我強作鎮(zhèn)定,"世子有無婚約,與我何干?"
"是嗎?"柳如煙意味深長地看著我,"那為何世子看你的眼神如此不同?"
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恰好與蕭煜四目相對。他立刻轉(zhuǎn)開視線,但那一瞬間的專注目光,卻讓我心跳加速。
"柳小姐多心了。"我低頭抿酒,掩飾臉上的熱意。
柳如煙卻不依不饒:"云小姐這套衣裙倒是別致,只是這繡紋...莫不是藥鋪學(xué)徒的打扮?"
周圍幾個貴女聞言掩嘴輕笑。我握緊了酒杯,正欲反擊,一個低沉的聲音插了進(jìn)來:
"柳小姐此言差矣。"
蕭煜不知何時已走到我們身旁,手中執(zhí)著一只白玉杯。
"藥草乃濟(jì)世之本。云小姐以藥草為飾,正是心懷仁術(shù)之體現(xiàn)。"他語氣平淡,卻字字如刀,"比起某些只知涂脂抹粉、搬弄是非之人,不知高出幾籌。"
柳如煙臉色瞬間慘白。我沒想到蕭煜會如此直接地為我出頭,一時又是驚訝又是感動。
"世子爺教訓(xùn)得是。"柳如煙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灰溜溜地走了。
"多謝世子解圍。"我輕聲道。
蕭煜搖頭:"舉手之勞。"他頓了頓,"柳如煙所言婚約,純屬子虛烏有。"
我心頭一跳。他是在...向我解釋?
"世子有無婚約,確實與我無關(guān)。"我低頭盯著酒杯,不敢看他。
"有關(guān)。"蕭煜聲音極低,卻字字清晰,"我希望有關(guān)。"
我猛地抬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蕭煜已轉(zhuǎn)身離去,只留下一陣清冷的松木香縈繞鼻尖。
宴會持續(xù)到申時才散。離宮時,我故意放慢腳步,果然在宮門處等到了蕭煜。
"世子。"我假裝偶遇,"正好有東西要給你。"
趁周圍人不注意,我迅速將袖中的安神香囊塞進(jìn)他手中。
"這是..."
"安神香囊,我改良了配方。"我壓低聲音,"睡前放在枕邊,應(yīng)該有助于睡眠。"
蕭煜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化為柔和:"多謝。你怎么知道我..."
"在隔離區(qū)時,你總是很疲憊的樣子。"我輕聲解釋,"我猜你睡得不好。"
他凝視我許久,輕聲道:"云芷,你總是能注意到別人忽略的細(xì)節(jié)。"
這是我第一次聽他直呼我的名字,不帶任何頭銜,親密得讓我心尖發(fā)顫。
"世子..."
"叫我蕭煜。"他糾正道,"至少私下時。"
我臉上發(fā)燙,點了點頭。這時林氏在不遠(yuǎn)處呼喚,我只得匆匆告辭。
回府的馬車上,林氏面色陰沉如水:"芷兒,你今日太出格了!"
"女兒不明白母親的意思。"
"裝什么糊涂!"林氏厲聲道,"先是請求行醫(yī),后與世子眉來眼去,你可知太子何等惱怒?"
我心頭一凜。果然,太子已經(jīng)視我為目標(biāo)了。
"母親與太子很熟?"我試探道。
林氏自知失言,冷哼一聲:"總之,三日后東宮宴會,你必須好好表現(xiàn),爭取太子的歡心。否則..."
"否則怎樣?"我直視她的眼睛。
"否則,別怪為娘不客氣。"林氏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查你生母的嫁妝?那些賬本,可不是你該碰的東西。"
我心頭一震。她果然發(fā)現(xiàn)了!
"女兒只是好奇生母留下了什么。"
"好奇心會害死貓。"林氏冷笑,"記住,三日后,東宮宴會。你若再與世子親近,休怪為娘不講情面。"
回到云府,我徑直回到閨房,鎖上門,從床底下拖出一個木匣——這是我這幾日偷偷整理的嫁妝清單與賬本對比。林氏說得對,我確實在查她,而且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問題。
生母的嫁妝原本包括京城三處鋪面、郊外兩處田莊,以及無數(shù)珠寶首飾。但賬面上,目前只剩下一處鋪面和少量珠寶。其余的,都被林氏以各種名目轉(zhuǎn)移或變賣了。
最可疑的是一筆二十年前的記錄——"贈周氏,以償舊債"。周氏?不就是今日見到的東宮詹事周大人嗎?難道林氏與太子黨的勾結(jié),從二十年前就開始了?
我正思索間,翠兒匆匆敲門:"小姐,蘇小姐來訪!"
蘇瑤瑤?這個時候?我連忙收好木匣,整理衣裝迎客。
蘇瑤瑤一進(jìn)門就拉住我的手:"芷兒,你今日在宮宴上的表現(xiàn)太精彩了!"
"你怎么知道?"
"我兄長在御前當(dāng)差,親眼所見。"蘇瑤瑤眼中閃著興奮的光,"陛下夸你志節(jié)可嘉,還準(zhǔn)你編撰醫(yī)書!這可是大周朝頭一遭!"
我笑著拉她坐下:"僥幸而已。"
"不過..."蘇瑤瑤突然壓低聲音,"你要小心。太子對你很感興趣,已經(jīng)向陛下暗示想納你為側(cè)妃。"
我如遭雷擊。側(cè)妃?原著中可沒這段!
"陛下答應(yīng)了?"
"暫時沒有。但..."蘇瑤瑤憂心忡忡,"我兄長說,太子近來權(quán)勢日盛,陛下也多有倚重。若他堅持..."
我握緊了拳頭。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fā)生!原著中太子最終謀反失敗,牽連無數(shù)。若我被綁上他的船,必死無疑!
"瑤瑤,幫我個忙。"我急中生智,"你兄長在御前,可否打探一下世子的婚約之事?今日有人提起,我..."
蘇瑤瑤眼睛一亮:"你心儀世子?"
"不是!只是..."我語塞,臉上發(fā)燙。
"我懂了。"蘇瑤瑤狡黠一笑,"放心,包在我身上。"
送走蘇瑤瑤后,我站在窗前,望著院中盛開的梨花,心亂如麻。
蕭煜今日的話,是什么意思?太子的威脅又該如何化解?林氏手中的把柄,會不會揭露我穿越者的身份?
最令我困惑的是,我為何如此在意蕭煜的一言一行?明明知道他是原著中處死云芷的人,為何還是忍不住被他吸引?
夜風(fēng)拂過,梨花紛紛揚揚,如雪般飄落。我伸手接住一片花瓣,輕聲嘆息。
或許,從穿越那一刻起,我的命運就已經(jīng)脫離了原著的軌跡。而現(xiàn)在,我正走在一條完全未知的路上。
前方等待我的,究竟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