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獵場,密林深處。
上官苧苧抱著小白兔,慢吞吞跟在隊伍末尾。她本想借口"照顧兔子"留在營地,卻被小團子硬拽了過來。
"阿姐快看!那有只蝴蝶!"小團子指著樹叢,興奮地蹦跳。
她剛抬頭,忽聽前方侍衛(wèi)厲喝:"當(dāng)心!"
一個東西從草叢竄出。
是條通體翠綠的竹葉青!
"啊!"
上官苧苧嚇得倒退兩步,懷里的兔子差點脫手。那蛇吐著信子,竟直直朝她游來!
就在毒蛇即將暴起的剎那,一道寒光閃過!
"鏘!"
魏燼的佩劍將毒蛇釘在地上,蛇身劇烈扭動,濺起幾滴腥臭的血。
"公主沒事吧?"他單手撐在她耳側(cè)的樹干上,高大的身影將她整個籠罩。
太近了。
近到他胸膛的熱度隔著衣料傳來,近到……
上官苧苧屏住呼吸,耳尖燙得快要冒煙:"沒、沒事……"
魏燼忽然俯身,薄唇幾乎貼上她耳垂:"公主知道嗎?"
"……什、什么?"
"這種蛇,"他低笑,"最愛吃兔子。"
?。?!
她嚇得手一松,兔子"嗖"地竄進草叢。魏燼趁機攬住她的腰,輕輕一帶。
"小心,又來了條更大的。"
"在哪?!"她驚慌四顧,本能地往他懷里縮。
頭頂傳來愉悅的輕笑:"騙你的。"
"……"
上官苧苧終于反應(yīng)過來,羞憤交加地推開他:"魏燼!你。"
"臣在。"他好整以暇地抱臂,眼底滿是戲謔,"公主有何吩咐?"
她氣得眼眶發(fā)紅,卻半個字都憋不出來,最后只能狠狠跺腳,轉(zhuǎn)身就跑。
林間小徑上,上官苧苧提著裙擺疾走,心里把魏燼罵了八百遍。
混蛋!
登徒子!
就知道欺負(fù)她!
身后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那人甚至悠閑地哼起了邊關(guān)小調(diào)。
她走得更快了,卻聽見魏燼帶笑的聲音:
"公主,那邊是沼澤。"
"……"
她硬生生剎住腳步,憋屈的轉(zhuǎn)向另一條路。
魏燼像逗弄獵物般,始終保持著三步距離:"臣送公主回去?"
"不用!"
"哦?"他挑眉,"那公主認(rèn)得路?"
上官苧苧僵住——她確實迷路了。
魏燼踱步到她面前,彎腰與她對視:"求我。"
"……"
她咬著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又倔強地不肯落下。
魏燼眸色一暗,忽然伸手擦過她眼角。
"哭什么。"他嗓音沙啞,"臣又不會真欺負(fù)你。"
這動作太過親昵,上官苧苧徹底呆住。
等她回過神,魏燼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在前面,只留下一句:
"跟上,小哭包。"
營地邊緣,二皇子撫琴的手微微一頓。
"二哥看什么呢?"四皇子拎著酒壺湊過來。
遠(yuǎn)處,魏燼正彎腰為上官苧苧拂去發(fā)間落葉,小公主紅著臉不敢動,像只被猛獸按住的小白兔。
二皇子輕撥琴弦:"《關(guān)雎》。"
"啥?"
"沒什么。"他收起琴,"該去救救七妹妹了。"
獵場營地,篝火漸熄。
上官苧苧坐在樹蔭下,懷里抱著那只雪白的小兔子,指尖輕輕梳理著它的絨毛。
小兔子舒服地瞇起紅眼睛,三瓣嘴微微翕動,像是在笑。
"阿姐!你看我烤的鹿肉!"小團子興沖沖地跑來,手里舉著一串焦黑的肉塊。
她忍著笑接過:"嗯……烤得很有特色。"
遠(yuǎn)處,魏燼正與幾位將領(lǐng)商議明日圍獵的路線。
他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忽然抬眼。
上官苧苧立刻低頭,假裝專心逗兔子。
不能再被他逗得臉紅了!
"喲,這不是七妹妹嗎?"
一道尖細(xì)的女聲從身后傳來。上官苧苧回頭,看見一個穿著鵝黃騎裝的少女正居高臨下地睨著她,身邊還跟著個三歲的小男孩。
她努力在記憶里搜尋關(guān)于這兩人的信息。
六公主是德妃所出,性格驕縱;九皇子雖年幼,卻已學(xué)會仗勢欺人。
"這兔子不錯。"六公主突然伸手,一把揪住兔耳朵,"給我玩玩。"
"??!"兔子吃痛掙扎,上官苧苧慌忙護住,"六皇姐,它怕生……"
"裝什么裝!"六公主猛地推了她一把。
上官苧苧猝不及防,后背重重撞在樹干上,懷里的兔子差點脫手。
她從小在現(xiàn)代就是乖學(xué)生,連吵架都沒經(jīng)歷過,更別說被人動手推搡。
此刻又驚又痛,眼眶瞬間紅了。
"把兔子給我姐姐!"九皇子在一旁幫腔,甚至抬腳去踢她的小腿,"你這個壞人!"
六公主趁機又掐了她胳膊一把:"啞巴了?不會說話?"
劇痛讓上官苧苧咬緊了唇,卻仍死死抱著兔子不放。
她不是不會反抗,而是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反抗。
從小到大,她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卻倔強地不發(fā)出一點哭聲。
"誰碰她,我剁誰的手。"
冰冷的聲音像刀鋒劈開空氣。
六公主的手腕突然被鐵鉗般的大掌扣住,劇痛讓她尖叫出聲。
魏燼不知何時已站在眼前,玄甲上還帶著獵場的塵土,眼底的殺意卻比刀劍更鋒利。
"魏、魏將軍……"六公主疼得臉色煞白,"我乃公主,你豈敢……"
"公主?"魏燼冷笑,手上力道加重,"在臣眼里,只有她配稱公主。"
九皇子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上官苧苧呆呆地看著擋在身前的高大背影,突然被攬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魏燼單手抱著她,另一手仍鉗著六公主,聲音卻溫柔得不可思議:
"疼不疼?"
她再也忍不住,把臉埋在他胸口嚎啕大哭。
所有的委屈、害怕、無助,全都化作滾燙的淚水,浸透了他的衣襟。
魏燼輕輕拍著她的背,轉(zhuǎn)頭看向六公主時,眼神卻瞬間陰鷙:
"滾。"
篝火旁,上官苧苧縮在魏燼的大氅里,眼睛腫得像桃子。
小團子氣呼呼地給她涂藥:"六皇姐最討厭了!上次還搶我的木馬!"
魏燼單膝跪在她面前,正小心翼翼地檢查她胳膊上的掐痕。
那道淤青在雪白的肌膚上格外刺眼,讓他眸色又暗了幾分。
"還疼嗎?"
她搖搖頭,眼淚卻又掉下來。
他忽然從懷中掏出個東西塞進她手里。
是一枚狼牙。
"北疆的規(guī)矩。"他低聲道,"戴著它,沒人敢欺負(fù)你。"
小團子好奇地湊過來:"將軍,我也要!"
"等你打贏木人樁再說。"
晚風(fēng)拂過營地,帶來一縷烤肉的焦香。上官苧苧握緊狼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