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梆子聲剛過,寧清蘭就被瓦片的輕響驚醒。她悄無聲息地翻身下榻,從妝奩暗格中取出一把薄如蟬翼的柳葉刀。月光透過窗紗,在地上投下一道修長的黑影——有人倒掛在屋檐上!
"嗖!"
一支袖箭穿透窗紙釘在床柱上,箭尾系著的紙條墨跡森然:
"星圖交出來,留你全尸"
寧清蘭冷笑,指尖輕彈刀身。刀面反射的月光突然轉(zhuǎn)向,照亮了窗外刺客的臉——那人半張臉覆著蛇鱗狀的青斑,瞳孔是詭異的豎瞳。
苗疆蠱人!
院中傳來打斗聲時,寧清蘭已割斷第三名刺客的喉嚨。對方臨死前噴出的血霧里竟有活物蠕動,她急退數(shù)步,還是被幾只蠱蟲沾上了袖口。
"別動!"
蕭臨川的聲音從屋頂傳來。他凌空躍下,劍光如瀑,將那些蠱蟲盡數(shù)釘死在地。月光下,寧清蘭看清他劍柄上纏著的正是琉球特產(chǎn)的鮫絲繩。
"將軍的劍..."她故意頓了頓,"和刺客的刀法一樣特別。"
蕭臨川反手將一枚銅錢彈到她腳邊——正是劫鏢現(xiàn)場出現(xiàn)過的那種琉球銅錢,此刻錢孔中穿著的紅繩還在滴血。
"現(xiàn)在知道是誰要殺你了?"
刺客的尸體躺在庭院中央,寧清蘭用刀尖挑開他的衣領。鎖骨下方赫然紋著雙蛇纏劍的圖騰,與侯府密室里的蛇形燭臺一模一樣。
"不是普通蠱人。"蕭臨川用劍劃開尸體手臂皮膚,露出青黑色的經(jīng)絡,"這是練了'陰蛇功'的死士,侯府養(yǎng)不出這種貨色。"
寧清蘭突然按住刺客右手虎口——那里的老繭形狀特殊,是常年使用苗疆彎刀留下的。更蹊蹺的是,指甲縫里殘留的粉末泛著熟悉的藍光。
"安神香的原料!"她與蕭臨川對視一眼,"周景琰與苗疆有勾結?"
一陣詭異的銀鈴聲突然從墻外傳來。兩人同時躍起,原先站立的地面竟冒出無數(shù)毒蛇!
密室中,寧清蘭將琉球銅錢按年代排列。最舊的那枚背后刻著"永和三年三月初七",最新的則是"永和十二年臘月十三"——正是三日前。
"每枚銅錢對應一次刺殺。"蕭臨川指著墻上地圖,"從琉球使團滅門開始,到昨晚的苗疆刺客..."
寧清蘭突然將銅錢疊成柱狀。月光透過錢孔,在地上投影出清晰的波斯文字:
"明月缺,金鱗現(xiàn)"
她呼吸一滯。這是父親臨終前念叨的讖語!與此同時,蕭臨川的劍突然發(fā)出嗡鳴,劍身上浮現(xiàn)出與銅錢投影完全契合的紋路。
"看來..."他緩緩抽出一卷泛黃的航海圖,"我們找的是同一樣東西。"
黎明前的黑暗中,將軍府外墻突然亮起數(shù)十支火把。寧清蘭在箭雨中穿梭,袖箭每次射出都帶起一蓬血花。第七個弓箭手倒下時,她終于看清指揮者——青黛高踞墻頭,雙臂爬滿赤紅蝎子。
"夫人小心!"蕭臨川的暗衛(wèi)突然撲來,用身體擋住一道綠光。倒地時,他塞給寧清蘭半塊玉佩:"主上的...信物..."
玉佩上"明月"二字還沾著血。寧清蘭抬頭,看見蕭臨川獨戰(zhàn)三名苗疆刀客,其中一人的彎刀已砍入他肩胛。她毫不猶豫地擲出柳葉刀,刀光穿過戰(zhàn)場,精準地釘進那刀客的咽喉。
"走!"蕭臨川殺出血路拽住她手腕。兩人躍入密道的瞬間,整座西院在爆炸聲中化作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