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診胰腺癌那天,裴義遲摟著新的聯(lián)姻對象,逼我離婚:
“司家一倒,你早就對我沒價值了?,F(xiàn)在才離,已經(jīng)是顧及世交的情分了。”
他的眼神冷得發(fā)寒,像是已經(jīng)料到了我這樣驕蠻的性子馬上會鬧得雞飛狗跳。
但我只是溫順地簽下離婚協(xié)議書,反應平靜:
“好,那我明天就搬走?!?/p>
裴義遲錯愕,為我難得的懂事露出一點笑,大方地問我還有什么條件。
我攥緊了病歷單,什么都沒跟他透露:
“再給我五十萬吧?!?/p>
十天后,我葬在南山墓園,單人墓地正好五十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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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裴義遲輕笑了一聲,抽出張支票遞給我:
“五十萬?這是五百萬?!?/p>
“只要你以后安分點。念在以前的情分上,裴家不會虧待你?!?/p>
換做以前,只要裴義遲敢提一句離婚,我可能會立馬會鬧起來。
但現(xiàn)在,病痛磨得我實在難受,連多吵兩句嘴的力氣也沒了。就連面對裴義遲懷里的林苓挑釁般炫耀的眼神,我都懶得再去多管了。
“謝謝?!?/p>
我捏著支票,塞進裝著病歷的包里。
裴義遲的笑意僵在嘴邊,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我。隨即解脫般地長舒一口氣,摟著林苓就打算走。只是剛走沒兩步,就被我喊住了:
“等一下!”
裴義遲扭頭,露出“果然如此”的反應,皺著眉頭等待著我的下文:
“就知道你沒這么輕易善罷甘休?!?/p>
“司白露,你還有什么要求能不能一口氣說完。裴家和林家的婚期將近。我很忙,沒空陪你瞎折騰?!?/p>
我快步走到他們的面前,將鑰匙遞給林苓,聲音平靜:
“抱歉,這是別墅的鑰匙,你收著吧。”
“祝你們百年好合?!?/p>
別說裴義遲,就連林苓的神色都有些不對勁。狐疑地看著我,搞不清楚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還是收下了鑰匙。
我這才安心地走遠。
風一吹,不知道是不是裴義遲的錯覺。
印象里合身的衣服,如今就這么空落落地套在我的身上,消瘦的背影看得他有些出神。
裴義遲猜我八成是為了愛美,又在節(jié)食。
“義遲哥,不走嗎?”
林苓的聲音將他拉了回來,裴義遲這才后知后覺地發(fā)動汽車開遠。
其實裴義遲算不上什么十足的渣男。
畢竟,他在結(jié)婚前挑明說了商業(yè)聯(lián)姻,哪有什么真感情。各玩各的,不多事就行。司家大廈將傾之前,裴義遲也盡力挽回過。
只是爸媽車禍薨逝,司家無論如何是救不回來的。
說來說去,其實還是我先動了心,越了矩。聲嘶力竭地拉著這段婚姻走上不歸路。
晚間的時候,主治醫(yī)生莫穆山催我去復查。
我坐在醫(yī)院的走廊上,看著眼前投下一片陰影。
抬頭,是莫穆山給我遞來一杯溫水:
“你真的舍得離?”
“其實你如果肯配合化療的話,存活率還是……”
患急性胰腺癌的死亡平均時間不足半年。
莫穆山是醫(yī)生,他心里最清楚不過。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和等死沒區(qū)別。
他說這些,就是圖個安慰。
我抬起頭,朝他沒心沒肺地笑著:
“不了,學長。最后這點時間,我想漂漂亮亮地走?!?/p>
“要是我沒生病,我肯定會像牛皮糖一樣死死黏住裴義遲。管他討不討厭我。一輩子這么長,我這么好看,他總會喜歡上我的?!?/p>
“但我現(xiàn)在好像沒時間了。索性就離了,最起碼還留個體面?!?/p>
說完,我像獻寶一樣掏出支票:
“你看,裴義遲給我了足足五百萬!其實五十萬就夠了,他估計是太煩我了。司家破產(chǎn)后,我已經(jīng)很久沒體驗過做富婆的感覺了?!?/p>
“學長晚點有空嗎?陪我去南山墓園挑個風水寶地吧?!?/p>
莫穆山眼尾有些泛紅,將止疼藥遞給我:
“好。”
“你臉色不太好看,先吃藥吧!”
只是我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裴義遲和林苓。
他牽著林苓的手,兩人應該是在婚檢。裴義遲的目光落在我和莫穆山親昵的動作上。嗤笑一聲,惡劣地嘲諷脫口:
“我就說你怎么之前鬧翻天都不肯離,現(xiàn)在突然就同意了。原來是找好下家了?!?/p>
“司白露,你的喜歡就那么廉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