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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霧眠夢見了許多年前的一段往事。
那時,司梵洲和寧家競爭一個項目,對寧家來說至關(guān)重要。關(guān)鍵時刻,他們竟喪心病狂地對司梵洲動了手。
司梵洲命懸一線時,是喬霧眠孤身闖入那間廢棄倉庫救了他。她身上被捅了好幾刀,鮮血染透了衣裳。等司梵洲將剩下那幾個人解決完,抱起她時,喬霧眠看上去幾乎和死人沒什么兩樣。
他拍著她的臉,喊她別睡,卻怎么也叫不醒她。
當(dāng)時,司家和警局的救援還在幾公里外。是司梵洲在地上隨手撿起一個易拉罐拉環(huán),套在她手指上,背起她往外走。
他說:“喬霧眠,你不是喜歡我嗎?你要是能撐到救援,我就娶你?!?/p>
就是這一句話,把她的命生生吊了下來。
她趴在他背上,聞著熟悉的味道。那一晚,他對她說了很多話,她一概記不清了。只記得那個拉環(huán)套在手上的冰冷觸感,以及他說的那句“我娶你”。
等她再醒來,已經(jīng)是在醫(yī)院。司梵洲坐在床邊,床頭放著一本紅色的結(jié)婚證。
他看著她,輕聲說:“新婚快樂?!?/p>
喬霧眠笑了,笑意從夢中彌漫出來。
可下一秒,她猛地驚醒。
發(fā)現(xiàn)自己她正躺在水泥地上,渾身被麻繩緊緊綁著,正躺在一個廢棄倉庫中。
這讓喬霧眠差點(diǎn)以為自己還沒從夢里醒來??呻S即走進(jìn)來的幾個男人,打破了她的幻想。
他們神情猙獰,手中拎著沉重的鐵棍,甚至沒有半句寒暄,也不等喬霧眠開口,棍棒便毫不留情地砸向她尚未痊愈的身體。
她像案板上的魚,無力掙扎。
一棍又一棍地落下,疼得她幾乎窒息。
與這相比,司梵洲打她的九十九個巴掌,簡直溫柔。
最后一棍砸下,喬霧眠滿身是血、動彈不得。
領(lǐng)頭的人接了個電話,聽不清說了什么,隨后轉(zhuǎn)身回來,毫不留情地一腳碾在了她的右手上。
“咔嚓”一聲,骨裂的聲音伴隨著她凄厲的慘叫響起。
失去意識前,她只聽見那人蹲在她身邊,冷冷地說:“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p>
話音落下,一群人轉(zhuǎn)身離開,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
她再度醒來,還是在醫(yī)院。
和上次相比,這一次,她的全身被包得更嚴(yán)實,幾乎成了個木乃伊。
她在床上躺了很多天。司梵洲只在第一天露了一面,叮囑她好好休息,其他的不用擔(dān)心,便匆匆離去。
留的錢倒是不少,VIP病房,24小時專人照護(hù)。
喬霧眠卻始終盯著自己的右手發(fā)呆。
這天,護(hù)工拉開窗簾,喬霧眠看著驟然變亮天花板,忽然意思到,自己被打成這樣,竟然沒有一個警察來找她了解情況。
她讓護(hù)工把手機(jī)遞來,幫她撥打報警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很快被接起。可“我要報警”四個字還沒出口,護(hù)工手中的手機(jī)忽然被人一把抽走,隨后掛斷。
她抬頭,正對上司梵洲的臉,她眼中滿是不解。
“報警的話,那些人最多拘幾天。”他淡聲解釋,“他們敢這么做,我會用別的方式處理?!?/p>
話音剛落,病房門被推開。
喬安安走進(jìn)來,一臉關(guān)切。
司梵洲解釋道:“安安知道你出事后,擔(dān)心得不行,非要來看看?!?/p>
她抬頭看向喬安安,剛想說話,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脖頸上的那條珍珠項鏈。
那是——
察覺到她的視線,喬安安輕撫著項鏈,笑道:“怎么了,姐姐?”
喬霧眠眼圈瞬間紅了。
她看向司梵洲,聲音顫抖:“這是我的東西,為什么會在她身上?!?/p>
司梵洲皺眉,對她這種“斤斤計較”的反應(yīng)略顯不滿。
可見她整個人渾身發(fā)抖,像是下一秒就要暈過去,只好低聲安撫道:“安安說喜歡這條項鏈。你要是真舍不得,我回頭再給你買一條。”
那是她母親留給她的遺物,也是她從喬家?guī)С鰜砦ㄒ坏臇|西。
喬霧眠不明白,自己已經(jīng)退讓到這個地步了,喬安安為什么還要步步緊逼?
再看看站在她身邊的司梵洲,兩人站在一起親密的混若無人,喬霧眠只覺得身心俱疲。
她紅著眼倔強(qiáng)的盯著喬安安:“還我!”
喬安安一臉惋惜的把項鏈摘下,遞給喬霧眠,卻在她抬手的那一刻。
“呀!掉了,對不起啊姐姐?!?/p>
珍珠散落一地,喬霧眠愣愣的看著。
她只是固執(zhí)的起身,下床,一顆一顆的撿著。
她也不知道兩人什么時候離開的。
半夢半醒之間,喬霧眠忽然察覺床邊傳來動靜。
睜開眼,是司梵洲。他端來一碗粥,放到床頭。
喬霧眠抬手,想接過,卻在下一秒手一抖,勺子又掉回了碗里。
她看著自己發(fā)抖的手,眼神有些茫然,眼角不知覺的泛起淚意。
司梵洲沒說什么,接過勺子,一口一口地喂著她。
場面一時溫情。
司梵洲離開后,喬霧眠注意到他落下的皮夾,于是掙扎著起身,艱難地追出去。
在走廊轉(zhuǎn)角處,她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正是不久前,笑著碾碎她指骨的那人。
此刻,他站在司梵洲面前,一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