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不繼續(xù)說了?”佩媞的聲音冷不丁傳來。
“??!”費茲從床上彈起,又佯裝無事般撫平襯衫,“你、你沒走???你不是......”
“拜托,我還沒進議院,我可以一直監(jiān)聽。”佩媞的聲線中含著笑意,顯然是心情不錯,“難得啊小畫家?!?/p>
費茲一時沉默,片刻道:“好了我們要去找珠妍了!”
“急什么?”佩媞笑意闌珊,費茲仿佛能看見她將紅發(fā)撩至耳后,沖自己挑眉。
“對啊,急什么?”萊森特瞥見費茲耳廓都泛起紅,不禁同樣揶揄。
“......那你們說現(xiàn)在干什么?”費茲瞪向萊森特,又覺得自己有些冒犯,訕訕收回目光。
佩媞道:“珠妍已經(jīng)過來了,你們看窗外?!?/p>
萊森特聞言挑起一角窗簾,珠妍正向宿舍樓走來,看上去惴惴不安。
“她手上的是什么?”費茲問。萊森特又仔細看了幾遍,并沒有看見珠妍手中有什么,“嗯?”
費茲又指,道:“那是橘子吧?”
“什么?我沒看見?!比R森特皺起眉。
費茲再眨眨眼,原來是幻覺,萊森特似乎看出了他的顧慮,主動握住費茲的手,道:“再看一次?!?/p>
“又有了?!辟M茲有些訝異。
“等會不要說話,我來和她溝通,去把抽屜里的巧克力吃了?!比R森特嘆息一聲。
費茲猶疑:“我擦,你、你是有什么......肯定是魔法。”
“是你低血糖??!”萊森特捂臉,“低血糖和焦慮性的幻覺,還有,佩媞說你之前長期服用奧氮平,副作用也是很多的?!?/p>
費茲抿唇,“我知道你想說的不是這個,你只是不想讓我焦慮。”
萊森特被拆穿心思,也沒有故作掩飾,反而問道:“第一次服用這類藥物是什么時候?”
“父親第一次看我的畫,第二天就叫了好些個醫(yī)生上門檢查,你說他是不是有?。俊辟M茲看向萊森特笑,“其實你們都知道我沒病?!?/p>
“嗯,你沒病,他有病?!比R森特拍拍費茲肩頭。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隨即響起敲門聲——珠妍來了。費茲迅速坐回床鋪上,抽出巧克力啃。
萊森特哭笑不得。
“打、打擾......我,我有點麻煩!”珠妍推門而入,見二人對自己的到來并不驚訝,不禁問道:“你們?”
“正打算去找你,拉開窗發(fā)現(xiàn)你正往這邊趕,發(fā)生什么事了?”萊森特示意她坐。
珠妍坐在凳子上,揉擰衣袖,瞧著也是緊張不安。
“是因為橘子嗎?”費茲忍不住問,旋即道歉:“我、可能是我的幻覺,抱歉?!?/p>
珠妍的雙眸閃過一瞬的光,“是!沒錯......橘子又出現(xiàn)了,我也以為是幻覺......而且、我,我看見你們出現(xiàn)在記憶里,你能理解嗎?那是很古老的記憶了,也有可能是我的幻覺?!?/p>
費茲與萊森特相覷一眼,萊森特道:“我想這不是幻覺?!?/p>
萊森特簡短解釋了一下之前費茲奇詭的經(jīng)歷,又示意她桌上的日記,道:“我想關(guān)鍵點就在這,而且我和費茲本打算找你商量這件事,我們得窺探你的回憶,這看起來對你們能否在此存活起決定性作用。”
珠妍有些云里霧里。
費茲見她不安,心中同樣有些不安,寬慰道:“你要是不想也可以!如果你能和我們說明你的過去或許也不用這么麻煩,但是決定權(quán)在你!”
珠妍有些為難,道:“我、其實我也記不清了,我其實不知道是怎么來到這......但是就好像有一種意念促使我來到這,我很混亂,抱歉,之前在藥劑室您的日記幫我回憶起了一些片段,但也只是一星半點......”
萊森特似乎對這個回答并不意外,“那您是否介意我們,呃,擅自出入您的過去?該怎么形容......”
“我該怎么做?”珠妍發(fā)問的時候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答應(yīng)得迅速,倒是在二人的意料之外。
不過既然如此,倒省去了許多麻煩。
將珠妍安頓好,萊森特略囑咐了幾句,二人便前往藥劑室,他們得趕在日落前到達。
費茲緊緊抱著日記本,倒真的將它當(dāng)做了是自己的東西。
“等這件事情結(jié)束,回到酒館好好休息一下,你能給我的酒館畫幅畫嗎?”萊森特試圖轉(zhuǎn)移費茲的注意,給他暫時的寧靜。
費茲聽見要他畫畫,下意識勾起了嘴角,“好啊,好的,酒館很美,但我不一定能畫好看。”
“我喜歡你的畫,但是我一張也買不起,我是彌撒人,那里窮的只有炮彈殼,所以每次我都只能驅(qū)車去幾十公里外的便利店把你的畫打印下來,你不介意我用盜版吧?”萊森特笑道。
費茲愣了片刻,忽然心跳加速,他深呼吸幾下平緩情緒。
“怎么了?”萊森特擔(dān)憂問。
費茲側(cè)過臉,“不介意,我畫的不好,喜歡的人不多,我以前沒想過有人會做到這個地步?!彼麑嵲拰嵳f,因為口拙他本想應(yīng)付過去,但又實在不忍心,怕辜負。
“你一定是說笑的,不過我真的沒有那么緊張了,謝謝?!辟M茲向萊森特投去感激的目光。
萊森特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垂眸解釋:“我不是安慰你?!?/p>
“快到了,你看?!辟M茲轉(zhuǎn)移話題。
藥劑室內(nèi)燈光忽明忽暗,閃爍不止,但卻在二人推開門的那一剎那停止跳躍。
“你還能找到INH嗎?”萊森特問,但又思慮道,“或許這次的媒介不一定是......”
“我想明白了,”費茲突然停下腳步,“重點不是媒介,雖然我還沒有憑據(jù),但有沒有可能需要同時滿足兩個條件?珠妍在宿舍樓,那里的時間大約是極夜的四分之一,而藥劑室、宴會廳的時間又是四倍,所以我們分散在兩處,也相當(dāng)于達到了某種平衡?”
萊森特肯定道:“我有過這方面的想法,珠妍說她每晚都會去宴會廳復(fù)習(xí),而你也在那時穿入日記,但我不敢說肯定?!?/p>
“所以把她鎖在宿舍樓也是為了驗證你的猜想?”費茲問,半晌,萊森特點了頭。
“你為什么不直說?”費茲皺眉,他肺腑突然翻涌起不滿情緒,雖說自己也算半個自來熟,但眼前人反反復(fù)復(fù)勾起自己的疑心,令自己極度不適。
“不高興了?不能百分百肯定的事情我做不到毫無顧慮地全盤托出?!比R森特正經(jīng)的不像是敷衍。
費茲語塞,他也不明白自己從何而起。
萊森特拉開椅子,手里不知何時已經(jīng)多了個空瓶,不必想都知道是什么。
“該怎么做?再睡一覺嗎?”費茲問。
萊森特搖搖頭,“能把日記本借給我看看么?”
費茲不假思索,直接遞上,見萊森特翻閱自己也探出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