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今日,她終于把這張床要了回來,這是母親的遺物??墒?,她長大了,卻并沒有討得父親的喜歡。
她的父親,為了自己的仕途,為了給別的女兒謀個好親事,親自把她推向了一個將死的王爺。
月五華突然又委屈又憤怒。
猛然又想起吳氏和她貼身嬤嬤的對話——
“也不知老爺讓那個賤丫頭去做瀚王妃是對還是錯......還不如小的時候跟那賤種一起結(jié)果了,”
“那時候時間不允許了,只能將她留下來?!?/p>
聽她們口中的意思是還不如當(dāng)時把自己也殺了,只是“那賤種”會是誰呢?
看起來母親的難產(chǎn)而死另有原因,或許還有其他人因此而死......
不過無論是什么,總歸她會找出真相。
想到此,月五華的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冷然:要這么算起來,她的丞相爹給她討的這門親事,還真來的恰是時候。
那瀚王爺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當(dāng)上王妃就有了權(quán),將來搞錢容易,“討債”也方便。
她會努力“討債”,欠她的,都會拿回來,害她的,都會讓她們加倍償還。
月五華想著想著迷迷糊糊睡去。
卻不知,此刻的瀚王府,十幾個太醫(yī)突然步履匆匆,齊齊聚在了瀚王的病榻前。
因為今夜值守的貼身侍衛(wèi)朝東,剛剛發(fā)現(xiàn)了王爺?shù)氖种杆坪鮿恿藘上?,于是立刻激動地呼喚了太醫(yī)。
本來晚上是有兩個太醫(yī)值夜的,可一聽說王爺這邊有情況,所有的太醫(yī)府醫(yī)便都匆匆趕了過來。
王爺半個月前凱旋回京,卻不料進(jìn)城前一夜突然遇刺,中毒昏迷不醒。太醫(yī)們會診束手無策,整個王府愁云慘淡。朝東他們幾個貼身侍衛(wèi),整日整夜的伺候和四處尋醫(yī)找藥,熬得都快脫了相,下人們來去更是連大氣兒都不敢出。
皇上在萬般無奈之下,要下旨賜婚,說是沖喜,其實府里的人都明白,那是為了讓王爺走了不做孤單的鬼。
病榻上,瀚王靜臥無聲。太醫(yī)們輪番上陣,然后會診,最后仍是搖了搖頭。
朝東急了,剛他明明看到王爺?shù)氖种竸恿?,而且動了兩次,怎么這些太醫(yī)都看不出來嗎?
他正要發(fā)火,其中一個姓張的太醫(yī)開了口:“朝侍衛(wèi)且莫急躁,若是王爺有醒來的跡象,接下來肯定還會有,王爺吉人天相,希望最后能逢兇化吉。”
張?zhí)t(yī)這話說得很是圓滑,說是“希望能逢兇化吉”,而不是“一定能”。
朝東跟著主子多年,怎能聽不出來他的委婉之詞。
另一位鄭太醫(yī)皺著眉沉吟良久,說道:“我等會將此事即刻稟報皇上,請皇上讓王爺盡快大婚為妙!”
......
瀚王府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而相府內(nèi),月五華一覺睡到了辰時將過,連早膳都耽誤了吃。
不過,睡足了的月五華并沒有覺得餓,反而是神清氣爽。她信不過香桃和香梨,沒叫她們進(jìn)來伺候,而是自己穿好了衣服出來。
兩個丫頭在門口杵著,見到月五華,遲疑了一瞬,香桃受不住月五華的眼神威壓,首先開了口。
“小姐,水已經(jīng)備好,奴婢先伺候您洗漱?”
“好?。 痹挛迦A唇角帶笑,掃了一眼旁邊石臺上的放著的水盆,“端過來吧!”
香桃的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利落地轉(zhuǎn)身,端了盆子過來。
只是經(jīng)過香梨的時候,突然腳下一滑,手上沒端穩(wěn),一盆水潑出去半盆,正好都灑在了香梨的身上。她自己也弄濕了半截袖子。
香梨驚呼一聲,低頭看著自己被潑得水淋淋的前襟,氣得罵道:“廢物東西,一盆水都端不??!”
香桃也覺得冤,端著剩的不多的水,分辯:“剛踩了什么東西,崴了一下,這能怪我么?”
月五華不著痕跡地避開濺出來的水滴,故作吃驚地盯著香桃腳下多出來的一顆小石子,“咱們這院子沒有管灑掃的人?怎么門口這么明顯的地方還有石子?”
香桃正氣著,一聽這話,忙朝著外面吼:“外面的人呢!都死哪兒去了,還不滾進(jìn)來!”
喊了幾聲,二門外才慢悠悠進(jìn)來個小廝,黑臉兒,長得粗壯,個子還矮。
這個月五華知道,是柱子,吳氏那邊周嬤嬤的孫子,本來周嬤嬤挺得臉,她孫子也應(yīng)該能伺候得臉的主子,實在是這柱子名字還好,長得卻實在不太好,能被安排在霜露院,算是個不錯的清閑差使。要是別處,那必定是十分辛苦,可在霜露院,那就是頂個名頭,不怎么干活兒。
柱子進(jìn)來后也不和月五華見禮,直接對上香桃,粗聲道:“哎呦,香桃姐姐,你今天頭一天來咱們院,不知道規(guī)矩,以前香杏姐姐在的時候,我們都說好了的,她管內(nèi)院的事,我管外院的事。這內(nèi)院有事,你自己處理就行了,大呼小叫的找我干什么!”
香桃氣得臉通紅,“你一個粗使的小廝,誰還支使不動你了?”
柱子不示弱:“粗使的怎么了,我奶奶還是夫人那邊貼身的呢,她也沒支使過你呀!”
月五華在一旁的石桌邊坐下,靜靜地看著他們狗咬狗,也沒放過香梨不斷抓撓胸口的動作和她著急卻插不上嘴的表情。
剛才那盆水被加了料,不出意外,應(yīng)該是香梨和香桃倆人合計著干的。
那摻了料的水沾到皮膚上,就會又紅又癢。若是剛才自己沒發(fā)現(xiàn),一會兒滿臉紅腫,奇癢難忍的就是自己了。
眼見著香桃剛才沾水的手臂也開始抓撓了。
月五華還是沒有開口的意思。
香梨忍不住了,著急脫身。
“小姐,奴婢的衣服濕了,先容奴婢回去換個衣服?!?/p>
說完轉(zhuǎn)身就想走。
月五華冷笑起身,誰都沒看清她是怎么走到眼前的,就聽“啪啪啪”幾聲,三個人每人的臉上都挨了兩個巴掌。
三個人都被打懵了,怎么說著說著就挨了打?而且還是五小姐打的!
“欺主的狗奴才,拿本小姐當(dāng)擺設(shè)嗎?大清早的,本小姐還沒說話,你們幾個狗奴才倒鬧得雞飛狗跳!”
月五華撫了撫胸口,一副被氣狠了的樣子:“狗仗人勢的東西,是誰教你們的好規(guī)矩?這是想讓本小姐在接圣旨之前先練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