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最后的力氣搏動。她低頭，看見橋縫里滲出幽綠的光，光點隨著心跳明滅，

像無數(shù)雙眼睛在黑暗中眨眼。指尖的鎮(zhèn)魂玉突然發(fā)燙，

七片合一的玉面映出橋底的景象：密密麻麻的人影疊在一起，穿著各朝各代的衣裳，

面目模糊，卻都朝著同一個方向伸手，仿佛在托舉這座橋。“這座橋，

是用活人的記憶鋪成的?！?一個古怪的念頭鉆進腦海。沈知微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眼神，

想起將軍府血棺里的嫁衣，想起冰窖濕尸頸間的血痕 —— 那些她以為早已遺忘的碎片，

此刻竟在橋身的震動里隱隱作痛。橋面的青苔突然變得濕滑，低頭看時，

青苔下竟?jié)B出暗紅的液體，順著石板的紋路流淌，像記憶里淌不完的血。過橋的剎那，

濃霧從河床下翻涌而上。不是尋常的白霧，是介于灰與黑之間的濁霧，像燃盡的紙錢灰，

嗆得人鼻腔發(fā)澀，吸入肺里帶著鐵銹般的腥氣。霧里浮著無數(shù)盞燈，燈色是死人臉般的青白，

燈罩竟是用打磨光滑的人骨雕成，眉骨處的凹陷里嵌著燈芯 —— 那是一縷縷灰白的頭發(fā)，

燃燒時發(fā)出 “噼啪” 的脆響，像有人在低聲說話。燈光照不透三步之外的霧，

卻能把人的影子拉得極長，影子在濕滑的地面上扭曲蠕動，長到能纏住腳踝。

沈知微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影子在舔她的布鞋，冰涼的觸感透過布底傳來，像蛇的信子。

她的呼吸被霧吞噬，吐出來時卻變了調(diào) —— 不再是自己的氣息，而是摻著陌生的哭腔，

像無數(shù)女人在霧里同時抽泣。沈知微捂住嘴，指尖觸到一片冰涼，鏡中映出的自己，

眼角竟掛著不屬于她的淚，淚珠滾落，在霧里化作細小的白骨?！皠e回頭?！?她對自己說，

卻忍不住瞥見霧中一閃而過的輪廓 —— 那是個穿紅衣的女子，

身形像極了將軍府的沈夫人，可轉(zhuǎn)過頭時，臉卻是一片空白，只有兩個黑洞在淌血。霧盡處，

市集在黑暗中浮現(xiàn)。沒有叫賣聲，沒有討價還價，只有一排排沉默的攤位，

攤主們都戴著兜帽，身形佝僂，像從地底鉆出來的枯骨。攤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