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下。
我怒從心中來,拿出鐵劍,對(duì)著鎖魂鏈狠狠砍去。
咔嚓一聲!
鎖魂鏈應(yīng)聲而斷。
場(chǎng)面瞬間寂靜。
陰差停下腳步,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我。
生鐵能隔絕陰陽,斬殺陰物。
用生鐵鑄成的刀劍,若殺生多,還能積累煞氣,煞可累積,越是年代久遠(yuǎn)的大兇之物,
對(duì)陰物的效果越好,那拘魂鏈自然也屬陰物的范疇。
而如果是斬殺過“星宿”兵器,則煞氣更是大的沒邊。
所謂星宿,就是古代的大人物。在古代,達(dá)官貴人,均被敬稱為星宿下凡
此類兵器,比之桃木劍等陽氣重的法器,對(duì)陰物的殺傷力更大。
我這把生鐵劍,是爺爺傳下來的,雖然表面上已銹跡斑斑,切肉都費(fèi)勁,但卻是青衣派驅(qū)邪降妖的不二法器。
這一點(diǎn),從鎖魂鏈被輕松砍斷,可窺一二。
而鎖魂鏈雖被砍斷,但馬伯陽的身體,也直直的倒下了,能清楚的看到他站在陰差前,驚恐的沖我伸手叫喊。
毫無疑問,此刻是最壞的局面。
原本我布置地氣圖,是想要趁著逆亂陰陽,陰差迷失之際將馬平生的魂魄和尸體一并帶走,等第二天天亮,再作法讓他的魂魄歸體,可現(xiàn)在一切都完了。
陰差發(fā)出質(zhì)問的語氣,如悶雷一般作響,回音不絕。
我知道這是下面的語言,也是第一次親耳聽到,只是我聽不懂。
是退,還是進(jìn)?
我陷入兩難之境。
我知道不能就這么一走了之,不然馬伯陽就救不回來了。
但眼下,還有什么辦法能夠把他救回來呢?
正在我不知該怎么辦的時(shí)候,那陰差一甩手,拘魂鏈向我套過來。
還想拘我?
我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就地一滾躲開,從兜里掏出一張遮陽符貼在身上。
遮陽符能遮蔽身上的陽氣,效果雖不如直接把身體浸在水中,但我剛從水里出來,毛孔還未張開,陽氣泄漏不多,又不曾出汗,所以用遮陽符加上憋氣,是可以暫時(shí)隱去身形的。
果然,那陰差瞬間失去了目標(biāo),但隱隱好似又能察覺,追蹤我位置的時(shí)候,會(huì)慢一拍。
“陳解陽,救我……”
這時(shí),馬伯陽喊著我的名字,在陰差的手底下猛烈的掙扎著。
我暗道遭了,如果陰差不知道我的名字還好,過了今晚我尚且還有活路,但如今名字泄露,怕是躲不過去了。
以后的我將再?zèng)]有安寧之日!
果然,陰差好似發(fā)出了大笑聲,拿出哭喪棒對(duì)著馬伯陽就是一頓好打。
馬伯陽發(fā)出陣陣撕心裂肺的叫聲,眨眼就昏迷過去!
媽的!
名字泄漏,我知道躲不過去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遮陽符還有效,繞到陰差身后,手起劍落,一劍斬去它的首級(jí)。
鈍劍如切豆腐般,將陰差的首級(jí)收割。
“哇——”
我仿佛聽到了陰差的慘叫,如一群蝙蝠拍打著翅膀從我周圍飛過。
同時(shí)。
天上陡然劃過一道雷電。
一聲炸雷,將我的耳膜震的“嗡嗡”作響。
不消片刻,陰差便化作黑煙消散。
隨著陰差消失,我連忙念安魂咒,穩(wěn)住馬伯陽的魂魄,引導(dǎo)著送入他的肉身當(dāng)中,手雖穩(wěn),心卻亂。
因?yàn)槲抑溃覕偵洗笫铝耍?/p>
剛才那聲悶雷,就是最好的佐證!
但如果讓我再選擇一次,我恐怕依舊會(huì)這么做。
陳家后人,怎可因害怕而畏首畏尾!
因?yàn)轳R伯陽斷氣時(shí)間較長,我怕魂魄會(huì)無法穩(wěn)固,于是貼上鎮(zhèn)魂符,幫助他讓魂魄與肉身完成融合。
馬伯陽也昏迷了,我卻不怎么擔(dān)心,他頂多是身體虛弱,但馬平生我就不敢保證了。
如果他醒不來,魂魄又被我用鎮(zhèn)魂符禁錮在肉身中,時(shí)間久了,保不準(zhǔn)會(huì)變成一具兇尸。
這是我第一次出手,經(jīng)驗(yàn)不足,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
好在到了中午,馬伯陽醒了過來,馬平生依舊沒任何動(dòng)靜。
“我怎么……睡著了?”這是馬伯陽醒來后的第一句話,而后他突然驚醒,喊道,“陰差呢?我夢(mèng)到被它勾走了魂魄,我爸怎么樣了?”
“還沒醒來?!蔽覔u了搖頭。
“你不是說能救活他嗎?”馬伯陽氣道,想要站起來,卻是雙腿一軟,摔倒在地。
“你魂魄剛剛回歸,氣虛較弱,好好躺著。”我說道。
“我爸呢?他怎么樣了,到底救活沒有???”
我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你什么意思?”
“我已經(jīng)讓你爸的魂魄入體,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至今還沒有醒來。”
“那有沒有什么辦法?”馬伯陽徹底慌了。
希望破滅之后的絕望,最是折磨人心。
“只有等,別無他法。”我嘆了口氣。
“陳解陽!”馬伯陽眼中閃過厲色,“我之前說過,如果你不能把我爸救回來,我會(huì)讓你付出慘重的代價(jià),我雖然打不過你,我今天不弄死你……”
我一言不發(fā),靜靜的看著馬伯陽叫囂。
我知道他心中的悲痛。
而就在這時(shí),讓我沒想到的是,躺在木板上的馬平生發(fā)出一聲巨大的吸氣聲,悠悠的醒了過來。
“我這是……”
馬平生坐起身來,疑惑道。
“爸——”看到自己的父親醒了,馬伯陽連忙撲了過去,“爸,你沒事吧?”
“沒事?!瘪R平生說道,“臭小子,你干什么呢?”
“沒事就好,嗚嗚嗚……”馬伯陽抱著自己的父親哭了出來。
哭了一會(huì),馬伯陽又一臉羞澀的向我看來,眼神也不敢直視我,一邊撓頭,一邊走到我面前。
我正尋思這家伙到底怎么了,只見他好似下了某種決心,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砰、砰、砰的,就是三個(gè)響頭!
“師父在上,請(qǐng)受徒兒一拜!”
好家伙,這嘴改得可夠快的。
看到馬伯陽終于肯認(rèn)我這個(gè)師父,我心里還是比較欣慰。
不過這代價(jià),也實(shí)在是有點(diǎn)大。
為了救他們,我居然斬殺了一名陰差!
現(xiàn)在想想,我都覺得有點(diǎn)瘋狂。
也不知道接下來,會(huì)付出什么樣的代價(jià)!
屏息,刨除掉這些想法,我走到馬平生身旁:“馬道長,可感覺身體有不適之處?”
馬平生搖了搖頭,疑惑道:“少主,我記得我已經(jīng)死了,為什么卻……”
“爸,是師父從陰差手里把你救了回來?!瘪R伯陽搶答道。
“哦?”馬伯陽一愣,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想不到,你居然有這等本事,陳半仙后繼有人了?!?/p>
“為此,他還殺了陰差……”
“什么!”
馬伯陽的話還沒說完,其父馬平生便震驚了,連說話的嗓音都變的尖銳刺耳起來:“少主,你,你……你居然為了救我殺了陰差?不值得??!不值得啊……這可是要大禍臨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