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指使下人打了個半死，卻又不許人動我的臉。他那肥碩油膩的手捏著我的下巴，

語氣貪婪：“哎，讓你死了真浪費(fèi)這張漂亮的臉蛋。”我活了下來，卻比之前更加屈辱。

后來王寡婦家里又被送進(jìn)來一個男孩兒。比我送進(jìn)來那年還小兩歲，他爹沒錢吃酒，

就把他送來了。我看著他那與我?guī)追窒嗨频拿佳?，仿佛看到了?dāng)年的我自己。

我有了相依為命的人。我為他取名叫月牙兒。天空里的月牙兒照不亮我，

也照不亮地面上的月牙兒。后來，他被不知道哪來的怪物咬死了。后來我才知道，

那畜生叫靈獸，只有仙人才有資格發(fā)落它。我抱著月牙兒小小的尸身，在院里流了半宿的淚。

王寡婦喝得半醉，路過斜睨我一眼，說：“也不嫌晦氣！

”然后又低低笑著：“少一人同你分寵，怎么的還不高興呢？”我?guī)缀跏前l(fā)了瘋，

拿著菜刀追著他砍了半夜。直到他鮮血淋漓，只有出的氣沒有進(jìn)的氣。我爹嚇壞了，

他恍然對上我陰森森的眼，翻窗跑了。我找了那仙梯二十年。很可惜，像是有意躲避我一樣。

足足二十年，我隱姓埋名逃亡二十年。直到我已經(jīng)是滿鬢銀發(fā)的老翁了，

才有資格一步一顫往上爬。我要為我那沒血緣的弟弟討個說法，我要為我自己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