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地縛靈啊,對某個地方有著特別的感情,執(zhí)著不肯離去,就成了那種怪物,遲早會墮落為虛的!”
三人急忙回到了車上,聽子川講述了自己所見所聞后,趙云一口氣嚷嚷道:“他身上的鎖鏈是因果之鏈,如果一個人的靈魂離開了身體,胸口就會出現(xiàn)因果之鏈,將靈魂和身體聯(lián)系在一起。只有因果之鏈斷了,這個人才真正死了,否則靈魂就能重回身體,實現(xiàn)醫(yī)學上的奇跡。而當因果之鏈腐蝕到胸口的時候,這個靈魂就會墮落成虛。嘿嘿,因果因果,放不下前世因果,就會墮落,小日本的佛學理念也他媽這么極端!”
見兩人都不說話,想是驚魂未定,又道:“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開到街上去,我們必須先混在人群之中,再按計劃行事!”
隨著方瑜的話,子川立刻發(fā)動了車子,倒是又嚇了趙云一跳。他撐著車壁,連聲叫道:“喂,喂,實在不行的話你可不要勉強啊!”
“放心吧,小弟的學習能力,完全可以媲美美國歷史上著名的偽裝者德馬洛?!狈借さ故鞘职残模粺o自豪地說道。
“偽裝者德馬洛?這個人是誰?”趙云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還美國歷史上著名的偽裝者,美國才多長歷史,這小丫頭片子不會是忽悠自己的吧,真當自己是文盲了。
于是方瑜簡要介紹了一番,原來這個人全名為費迪南德.沃爾多.德馬洛,是二戰(zhàn)時期一位傳奇人物。在他的傳奇生涯中,成功的“扮演”過建筑師、副警長、助理典獄長、心理醫(yī)生、律師、兒童護理專家、不同派別的修士、編輯、癌癥研究員、教師等角色。因為他的這些事跡,所以被人們稱為偽裝者。這是一位絕對的天才,擁有不可思議的學習能力。他最出名的壯舉發(fā)生在朝鮮戰(zhàn)爭時,扮演一艘加拿大軍艦上的船醫(yī),他為16名危重傷員進行了手術,全部成功,而這些只是他在快速瀏覽了醫(yī)書之后就馬上進行的。他的事跡后來被寫成一本書,叫《大冒名頂替者》。
“我靠,這世上還真是無奇不有!”趙云算是服了氣了,轉念一想,原來是自己以前孤陋寡聞了,現(xiàn)在所經(jīng)歷的事情,又何嘗不能稱為一件奇事呢?如果自己等人能順利回家的話,也就成為傳奇小說中的人物了吧。
救護車開出了停車場,順順利利地混入了車流之中。趙云望著車窗外那些碌碌行人,忽然心生感慨。這些人或許永遠也不能得知這個世界的真正面目,無論是死神還是虛,對他們來說,頂多是個虛無縹緲的傳說罷了。真是幸運的人哪......
而在他們走后,先前那個少女的幽靈,則是發(fā)出一聲失落的嘆息,飄飄蕩蕩的向外飛去。
“......或許下一個能看見我的人,就肯幫我了吧......但是,找了好久啊......”
一座高聳的大廈頂端,夜風越吹越烈,將他的披風刮得獵獵作響。他已經(jīng)步入知天命之年,所以才會邀請那些幸存的滅卻師來此,告訴他們那個提議。可是人心比天意更難把握,非但是沒有一個人贊同他、理解他,就連他唯一的兒子,如今也要拋卻了這份屬于滅卻師的職責和榮譽。他微微佝僂著身子,眺望著這個繁華的都市,發(fā)出了一聲嘆息。即便如此,他也不曾有絲毫放棄的打算,縱知是人生浮華,滿眼空花,他石田宗弦也要守住這份虛幻的榮譽,不惜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荒木家的丫頭,這個時候你來這里做什么?若是因為不忿我提議與死神合作的事,還請看在我年紀大了的份上,只當我是老糊涂了吧。”
天臺上出現(xiàn)一個倩影,正是“被”子川等人搭過車的荒木由美子。她依舊是著一身和服,遠遠站定,開口問道:“我想知道為什么?我知道,您的先人也有命喪在那一場和死神的戰(zhàn)斗中。雖說過去這么長的時間,可是您提議要和死神合作,難道不覺得難堪嗎?”
“在我還年輕的時候,也和你們一樣,我仇恨過,也曾想過放棄。可是后來我明白過來,相比與死神之間的陳年舊怨,虛的威脅卻要遠遠勝之。如果一個普通人遭到虛的襲擊,而死神來不及救援,我能眼睜睜看他被吸食了靈魂嗎?這就是滅卻師的職責與榮譽所在,我們是守護者,守護著人類的尊嚴。若是連這份尊嚴都沒了......”
荒木由美子打斷了他的話,冷漠地道:“這些話您已不止一次說過了,可是您忘了嗎?守護人類的性命,那是死神的工作,我們曾經(jīng)站出來想要承擔這份責任,卻是那些死神反過來屠戮了我們?!?/p>
石田宗弦眼簾微垂,神情蕭索而疲憊。該說的他已經(jīng)說了,可是這些人心中只有仇恨,以至于本末倒置,看不清真正重要的東西,對此他也無能為力?;蛟S她心中也自有所猶豫,可惜有些事情注定是秘密,無法分享給更多人知曉。比如說,今晚要發(fā)生的事情。
他擺擺手,轉過身去,復又望向下面的夜景,淡淡道:“或許有一天,你們能明白我的。請離開吧,我已經(jīng)撒下了誘餌,這里很快會聚集大量的虛。如果不愿再與虛戰(zhàn)斗的話,就請盡快離開吧?!?/p>
“我寧愿永遠也不要明白,永遠也不曾明白。”荒木由美子咬了咬薄薄的嘴唇,最后說了一句話,轉身離去。
片刻之后,大廈下方的街道上,一輛救護車急馳而去,看那火急火燎的樣子,也不知是何處又發(fā)生了天災人禍。荒木由美子不禁搖了搖頭,即便沒有虛的存在,人的社會依舊如此罷了。漆黑的天空中,隱隱傳來不好的氣息,看來是誘餌起作用了,陸陸續(xù)續(xù)會有虛被吸引而來。那些受邀而來,還未來得及離開的滅卻師們,面對如此情形真的會袖手旁觀嗎?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她十有八九是會出手的,石田宗弦那個老家伙,竟也會用這種小把戲呢。
這個城市之中,漸漸出現(xiàn)越來越多的虛,在滅卻師們看來,必定是有人使用了引誘虛的靈餌了。出于滅卻師一族的本能,他們不約而同地拉開了自己的弓箭,將那些企圖傷害凡人的虛射殺殆盡。此時被真正緣由引誘而來的還只是一些低等虛,所以他們也不以為怪。也正是因為對付這些低等虛太過簡單,戰(zhàn)斗往往是瞬間就結束,以至于子川他們想要找到滅卻師也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此時,地下一處秘密的地方,看起來像是空蕩蕩的山谷。
一個滿下巴胡子拉碴的男人來回走動著,顯得焦躁不安。他身后靜靜立著另一個男人,打扮得像個日本古時候的浪人,頭上卻又戴著白綠相間的太陽帽,手上杵著手杖,一副不倫不類的樣子。這兩人正是原死神世界中的重要劇情人物,黑崎一心和浦原喜助。
浦原喜助打了個哈欠,用懶散的語調說道:“我說,在這個秘密空間內(nèi),又有鐵齋的鬼道結界保護著,即便還有靈力泄露出去,吸引來的虛也有那些滅卻師去解決呢。”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啊?!焙谄橐恍暮鋈幻鎸χ?,兩手狂撓刺猬般的頭發(fā),抓狂般地叫道:“我擔心的是那個只會打打殺殺的女人,讓她為真咲接生真的沒有問題嗎?!”
“唷,你說的那個只會打打殺殺的女人,是指夜一嗎?可不要說的這么不清不楚的啊。”浦原喜助打了個哈哈道。見對方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他收斂了笑容,壓了壓帽檐,低聲道:“放心吧,命運早已做出了安排,你的孩子會安然出世的......你為他取好了名字嗎?”
說到這個,黑崎一心終于丟開了擔憂,興奮道:“當然,我和真咲早就想好了,名字就叫一護!”
忽然一個略帶沙啞的女子聲音響起:“一護嗎?這個名字不錯呢!”
虛空中開了一道門戶,四楓院夜一從中走出,猛地甩了甩長長的馬尾,嘿嘿一笑,給人一種極為灑脫的感覺。從她身后的門戶里,隱隱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黑崎一心聽到這聲音,什么也顧不得了,連忙沖了進去。自他進去之后,那道門戶再次合上,空間又恢復了原狀。
“真是辛苦你了呢,夜一。給人接生的感覺怎么樣?一定給你很大的觸動吧,關于母性方面。”浦原喜助話中帶著調笑的意味。
“你少來了,我可不吃這一套。”夜一端正了神色,沉聲道:“那個孩子的靈壓,果然是那樣......不過這樣的話,遲早會引起他們注意的吧?”
“放心吧,不會有什么問題的?!逼衷仓f著再次壓了壓自己的帽檐。
“你這白癡,下次說謊時不要再做這個動作了?!币挂桓械接行╊^疼。
“哎呀,被看穿了呢,啊哈哈哈......”白癡不知從哪掏出一把小扇子,裝模作樣地遮住了下巴在那傻笑,就是不肯說實話,直把夜一恨得牙癢癢。
且不說夜一恨不得將那裝模作樣的家伙狂扁一頓,卻說死神原著中的主角黑崎一護終于降生于世,其散發(fā)出的獨特靈壓再一次狠狠地刺激了虛。使得更多的低等虛侵入了空座町,其中有的實力不凡,已經(jīng)超越了普通的虛,以至于被利用的滅卻師們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消滅它們。戰(zhàn)斗的時間被延長了,而游離在戰(zhàn)斗之外的虛,更是對普通人造成了巨大的威脅。
借著一棟大樓的掩護,子川開著車子順利躲避開又一只游離的虛。那是他見到的第三只虛了,在先前不久,他們?nèi)藥缀蹙鸵灰恢惶摻o發(fā)現(xiàn)了,還好在危急關頭,一支銀白色的利箭射來,殺死了那只虛。利用靈子形成的利箭來攻擊虛,這分明是滅卻師的手段,他們立即順著其射來的方向尋找起來,企圖得到那個滅卻師的庇護。但是這一路上又發(fā)現(xiàn)了虛,于是邊躲邊找,好不容易到了先前判定的位置,卻是看不到人,看來那個滅卻師已經(jīng)換了位置。
“媽的,我記得那些滅卻師總是喜歡站在高處戰(zhàn)斗,好方便他們射箭的。偏偏這是在高樓林立的都市里,視線全被擋住了,我們在車里什么也看不見!不如,我們到樓頂上去,那里視野開闊,肯定一下就找到了!”趙云滿臉都是汗,他看不到虛,反而更加著急,心里像是點了火藥,立刻就要爆發(fā)。
“那太危險了,萬一在大樓里被虛發(fā)現(xiàn),就一點退路都沒有了!”方瑜還是堅持采用穩(wěn)妥的方法,在車里機動性強,就算被虛發(fā)現(xiàn)也能將其甩開。只可惜被子川猜中了,那些虛來得這樣快這樣多,以至于她先前的計劃大部分都作廢了。
“那怎么辦?要是一早就知道滅卻師的住處就好了......”趙云說著,突然一拍腦袋,懊惱道:“我想起來了,有一個不是死神的死神,一直住在空座町的,還開了間雜貨店,叫什么浦原商店的!我日啊,我早該想到的!”
也難怪他要懊惱,要是早想到這一點,有的是時間去找到浦原商店??墒乾F(xiàn)如今,他們必須和虛大玩躲貓貓,一個小小的雜貨店而已,又不可能有多知名,又不可能標注在地圖上,卻到哪里去找?
三人之中,只有趙云看過死神原著,此時他發(fā)覺到自己的疏忽,感到十分自責。如果不去意淫那些美女養(yǎng)成之類的沒用的東西,而是仔細回憶動畫細節(jié)的話,說不定就能早點想起來的。他悶聲不動,忽然猛地抬頭,語調鏗鏘地道:“怎么都是危險,索性再冒一把險!我去大樓高層搜尋滅卻師的位置,一旦看到,就用手機通知你們,你們立刻趕過去。把摩托車留下,我們保持聯(lián)絡,下來后我立刻去找你們,你們同時也過來接應我,就這么辦了!”
“可是,你這么做是替我們分擔了風險,你自己卻要承擔更大的風險了......”方瑜遲疑著,她到底還是個小女生,并不習慣犧牲他人這種事情。
趙云哈哈一笑,爽朗道:“說什么替不替的,別以為我不懂數(shù)學,這么做可是將雙方的風險都給降低了。說起來,還是我占了便宜呢。虛是追蹤子川的靈力來的,我和你都看不見虛,說明我們靈力很低,壓根引不起虛的注意,保不定就沒有虛會看上我呢?!?/p>
說著取了個望遠鏡,又拿了把手槍別在腰間,說是以防萬一,接著就叫子川停下車子,他搬下了摩托車放在樓下,向兩人揮一揮手,直奔電梯去了。子川凝望著他漸漸沒去的身影,心情復雜。原來他知道虛的目標是自己,他一直都清楚,是啊,他可是看過原著的人,怎么會不清楚呢??杉幢闳绱?,他先前并沒有選擇分道揚鑣,反倒是此時此刻......他為什么肯這么做呢?不過認識了才兩天,才兩天罷了,也不過是萍水相逢,值得他這么做?
不多時,兩人就接到趙云的電話,他在電話中叫道:“我看到了一個,就在這棟大樓正前方兩個路口再往左一個路口的位置,那里有兩排較矮的房子,一個滅卻師正站在房頂上!你們快去,我先在這盯著,免得那人又換了位置!”
在趙云的指引下,子川開著車飛速地往滅卻師所在的位置駛去,甚至連闖了紅燈。要不是救護車的話,一早被警車給攔了下來,現(xiàn)在卻是少了這許多麻煩。
“對!左拐!小心車子!大概一兩百米的地方,就到了,那里有兩排三四層的居民房!那個滅卻師還在那里呢,到了那里大喊一聲他就能聽到了!”趙云在電話里急切地叫著。
這時,方瑜也在電話里喊道:“你也快點下來吧,趕緊過來啊!我們就要安全了!”
眼見救護車拐到了房子后面,再也看不到了,趙云便也不敢再在這里多呆,立馬轉身下了天臺。
一兩百米的距離,人散步的話大約需要兩分鐘,跑步過去的話只要二十來秒,而開車只需要不到十秒鐘的時間。
可是就在救護車避開一輛車子后剛剛拐了過去,趙云也收了手機轉身進了樓梯間的當口兒,一個灰黑色的空洞突如其然的出現(xiàn)在子川視界之中??斩粗新冻鲆粡埓髦婢叩哪?,這張陌生的臉孔吐出幾個冰冷的字句,切斷了兩人獲得生機的道路。
“找到了,你們這些虛偽的人,給我死吧!”
驚詫之間,子川還未來得及聽清楚它的話,就覺整個車子翻滾起來。驚叫聲中,一股大力捶打在胸口,恍惚有聽到肋骨斷裂的劈啪響,一陣陣的混亂與惡心的感覺,潮水般涌上心來。
天旋地轉之中,他用盡最后的力氣瞥了一眼,一支銀白色的利箭射中了那只突襲兩人的虛,它嚎叫著退入了灰黑色的空洞之中。周圍不知就里的路人圍了過來,發(fā)出了驚叫和同情的聲音。
視線變得模糊,遠處似乎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那聲音時而尖銳時而飄渺,令他仿佛聽到惡魔的尖笑與天使的贊歌交雜在一起,正如那生與死。
潮水,漸漸淹沒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