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進入火葬場的感覺都不同。第二次進入,我感覺明顯要比頭一次的時候,
心里平靜的多?;蛟S,這就是見多不怪吧。雖說,快要黎明出現(xiàn),
可現(xiàn)在火葬場還是烏漆麻黑,只有路燈散發(fā)出微弱的黃光照著,依然是路上沒有一個行人。
在一個火葬場里,有衛(wèi)生室存在,我并不感到奇怪。畢竟,白天那么多員工,
誰不會有一個受傷的時候?在火葬場轉(zhuǎn)了一會兒,
我按照散發(fā)出綠色光亮的指示路標找到衛(wèi)生室。我一邊進去,一邊低聲喊道:“你好,
有人嗎?我胳膊劃破了,想要麻煩你們給縫一下!”可環(huán)視四周,發(fā)現(xiàn)衛(wèi)生室開著燈,
啥醫(yī)藥東西都挺齊全就是沒有人。娘嘞,咋回事兒?我皺了皺眉,感覺火葬場里頭,
蠻管是啥單位科室,好似都挺奇怪!一時半刻,我就坐在衛(wèi)生室長板椅子上等著。
按照道理,衛(wèi)生室里肯定有值班的人,可等了大半天都沒瞅見?!安荒茉俚攘耍?/p>
”眼瞧著傷口越來越疼,我搖了搖頭,心里決定自己來縫傷口。我是退伍軍人,
以前在部隊的時候,學過許多簡單的包扎,對一些包扎的繃帶止疼藥,止血藥,
消炎藥等都很熟悉。在衛(wèi)生室里的柜子里頭,找出縫傷口,未開過封的新針線,
以及止血帶藥物等,我就脫掉上身衣服,露出一身強健的肌肉。我坐在椅子上,
待用消毒液抹了好幾遍傷口,然后就穿好針線縫傷口。因為沒有找到麻醉藥,
所以只能咬住牙關(guān),忍著針線穿透皮膚肉的疼痛,一針一針的縫。一處傷口縫好,
然后是第二處。這一次,總共傷了兩個地方,好在傷口并不是太大,但也不算小,
都有四五公分長。“啊呀!終于完了!”最后,我舒展開眉頭,放下手里的針線,
整個人都是松了一口氣。這個過程,臉上汗水不斷,但都咬牙堅持下來了。“噠噠!
”在我松了口氣,準備自己上藥,用止血帶包裹的時候,寂靜的屋里頭突然響起一陣噠噠,
噠噠聲。我嚇了一跳,慌忙轉(zhuǎn)過身。“你是誰,怎么在這里?我好像在火葬場,
從未見過你啊!”“你也在這里工作嗎?!”一個扎著馬尾,
額前有著劉海白大褂的女孩站在門口,睫毛顫動,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
帶著好奇的神色盯著我。見到是人,我心里有些尷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剛才我還真是被嚇的不輕,還以為是消失的女尸出現(xiàn)了!“你好,我叫雷三水。
”我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笑道:“我是跟柄叔一起的,剛才不小心被劃傷,
來這里沒找到人,就只好自己動手了……”“哦!這樣?。 薄拔医许n燕,
是這里的大夫,沒想到今夜會有人受傷,剛才出去一趟久了,耽誤你了,真是對不起,
你快坐下來,讓我看看傷口。”叫韓燕的女孩,看起來芳齡二十三四,
人很漂亮也很細心,很快給我檢查一遍?!岸伎p的很工整專業(yè),你真夠厲害的!你,
以前是學醫(yī)的嗎?”韓燕一邊給我上藥,一邊用止血帶進行包扎。許多女孩子身上,
都是有一股子香味,不知道是香水味,還是獨特的體香?韓燕身上就有這種味道,
讓我忍不住多嗅了兩下。我往后靠了靠,跟韓燕拉開一些距離,苦笑道:“沒有,
我以前在部隊,接觸過許多這樣的事情,一回生兩回熟,漸漸也就熟悉了?!薄半y怪,
你渾身肌肉這么發(fā)達,原來是退伍軍人!了不起,真是了不起!”“還有,
你不用麻醉藥都能不怕疼!太了不起了!”在衛(wèi)生室里,孤男寡女,
一個女孩子對我如此的夸贊,讓我都是有些不太好意思。說實話,我以前從未談過戀愛。
可此刻,卻從韓燕身上,突然生出一絲莫名其妙的異樣好感。難道,
這就是一見鐘情嗎?可看對方二十四歲的樣子,而我雷三水卻已經(jīng)三十歲,還一事無成,
又怎么有資格去談情說愛?去給對方幸福吶!想到這里,我苦澀的搖了搖頭,
暫且拋棄掉這些不現(xiàn)實的想法。“這是止疼藥,還有消炎藥?!痹诠弥寡獛?,
韓燕去給我拿了一些藥,笑道:“雖說傷口不深,你體質(zhì)抵抗力很強,但還是要吃一些藥的。
”“我去給你倒杯水,現(xiàn)在就將藥片吃了吧?!薄爸x謝!”過去一會兒,
我接過水杯,將藥一口都吃掉,同時心里頭挺感動?!皩α耍嗌馘X?
”“一些止疼消炎的藥,不值幾塊錢,更何況你是自己動手縫的傷口?還有,
大家都是在這里工作,你又是跟柄叔的,我怎么好意思收你錢?”無論咋說,
對方就是不肯收錢,實際上我也是囊中羞澀。這要是到外頭醫(yī)院,估計沒有個一兩百,
壓根就沒法整?!昂呛牵蔷椭x謝你了韓大夫,等回頭有機會,我請你吃頓飯。
”“雷哥你客氣了,也不要一口一個韓大夫,你比我年長,從今往后,就叫我小韓。
”“哈,好的,那我就叫你韓,小韓大夫吧。”人家對我客氣,我自然更要以誠相待。
在衛(wèi)生室里,我跟小韓慢慢熟悉起來。“雷哥,憑你的本領(lǐng),
即便退伍也會安排體制內(nèi)的工作,咋會跟著柄叔?畢竟,那活兒累,還特別的嚇人。
”小韓的話,讓我哭笑不得。好似,在她的眼里,我跟柄叔一樣,就是一個焚尸工?
我沒有過多解釋,而是打趣道:“你一個女孩子,能在這里工作,膽子可不小啊。
”小韓搖了搖頭,她抬起頭說道:“雷哥,實際上我膽子小的很,只是沒有辦法,
礙于現(xiàn)實的殘酷,只能硬著頭皮來混口飯吃?!甭勓?,我一下子沉默起來。是啊!
現(xiàn)實是多么的殘酷?殘酷到,我湊不齊母親的手術(shù)費!“小韓?!边^去一會兒,
天也亮了起來,一個戴著眼鏡,豎著整齊頭發(fā),文質(zhì)彬彬的年輕人,從外面來找韓燕。
“俊凱你來了,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柄叔的人,雷三水雷哥?!薄袄赘纾?/p>
我男朋友姜俊凱,他是一名法醫(yī),他們法醫(yī)支隊就在咱們火葬場里頭。
”姜俊凱白白凈凈的,他伸出手,很是有禮貌的,點頭笑道:“你好,請多關(guān)照。
”“哦,你好!”“互相關(guān)照!”我反應(yīng)過來,跟對方握了握手,
然后說了幾句客氣話就慌忙走人。人家有男朋友,我還賴在這里干啥?當電燈泡嗎?
還是趕緊離開的好,避免夠挺尷尬拘束!只是,心里多少有一絲的失落!
我直接離開火葬場,也沒有去找柄叔,只希望八點前能接到那位老板的電話。
“小伙子,折騰一夜吧?”在我離開火葬場大門的時候,值班的保安大爺,
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嚴肅的忠告道:“柄叔這人,本事大的很,但跟他的人,
幾乎沒有一個有好下場,你還年輕,盡量遠離這一行……”我心里一震,搖了搖頭,
也沒有去想太多。對柄叔我是不想再見到他,估計兩個人再也不會有什么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