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位總是給人一種冷冷的感覺,不怒自威,就連我?guī)煾咐侠钜惨桓本匆猓?/p>
而這個劉經(jīng)理明顯就是個話癆。我很難相信,就算是最好的演員來,也演不出如此真實。
人的形能演出來,進一步那些老演員可演出人的神,
可是你就是把奧斯卡最佳演員獎得主叫過來,他也無法演出一個人從骨子根里散發(fā)出的氣,
這是上天賦予一個人特殊的屬性,獨一無二的屬性。沒有搭理劉經(jīng)理,
轉身朝病房外走去。劉經(jīng)理緊隨其后,“我說你慢點,你腦袋傷還沒好利索。不是,
我說你這孩子,咋就不聽話呢?!钡然氐降V里,一切都變了!
設備室老王早在三年前就已經(jīng)退休回家,而3組組長老李和他的徒弟小謝根本查無此人,
他們在礦里就像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那些人和事統(tǒng)統(tǒng)沒了蹤跡。
而現(xiàn)在的機電維修三組跟隨劉經(jīng)理一同去礦務集團總局培訓學習,
剛剛回到礦里不過兩天。我報道第一天去綜放辦開會,
參加會議的老工統(tǒng)統(tǒng)沒有一個是存在的。勞資科老張,
設備科老王根本不知道我還有這檔子事。再看眼前劉經(jīng)理,他身上散發(fā)出稚嫩的氣息,
哪還有半點當初那個干練劉根生的影子。對了,還有采煤一隊隊長趙天放,
他是老李的兄弟!我立刻扭頭去采煤一隊。可……采煤一隊哪有什么趙天放,
現(xiàn)在的采煤一隊隊長名叫何春。忽然想起曉娟餐館,我們曾在那里吃過飯。
回頭一找,煤礦哪里有什么曉娟餐館?這又是怎么回事?一時間頭暈眼花,
捂著腦袋縮了下去?!鞍。 痹俅涡褋硖稍诘V衛(wèi)生所病床,手背上又扎進去針頭,
兩瓶吊針馬上打完第一瓶,第二瓶在排著隊。劉經(jīng)理陪在我身邊嘆息道,
“這孩子可真命苦,腦袋受這么重的傷,現(xiàn)在又是這幅模樣,恐怕要留下后遺癥了,
得抓緊帶他去省里看看腦袋,這么下去可怎么行,他可是我們機電維修隊的寶貝。
”我睜開眼睛,腦袋仍然眩暈,劉經(jīng)理剝了塊橘子塞進我嘴里,只感覺口腔里酸酸甜甜,
“哎呦,你小子真是的,回來煤礦跟發(fā)瘋似的到處亂竄,你看你這腦袋,又舊傷復發(fā)了吧。
”猛然坐起,眼睛里釋放出一道寒氣,劉經(jīng)理被嚇的一個激靈,“怎么了?
”“我這三級技術員怎么當上的?”語氣犀利不容得他遲疑半分鐘。
“你自己怎么當上的三級技術員你自己不知道?”“我要你告訴我。”當初,
要不是劉經(jīng)理給我派任務去執(zhí)行三號井通風機任務,怎么可能發(fā)生后面的事情,
又怎么會升級成三級技術員。劉經(jīng)理吃了一口橘子,又遞給我一個,我一巴掌打飛,
發(fā)瘋似的質問他,“我要你立刻馬上告訴我?!薄澳銈冞@工程師就是難伺候脾氣大。
”劉經(jīng)理很無奈,但他卻沒有發(fā)火,要是以前那位,我哪還敢這樣說話?!澳切校?/p>
那我就幫你回憶回憶,你是因為執(zhí)行2號井通風機任務,避免了一次井下礦難,
這才被破格提升到三級技術員,享受工程師待遇,這下記起了嗎?”“什么,2號機,
放你媽的狗屁,我什么時候執(zhí)行過2號機?”我仿佛被上天開了一個玩笑,
面對這一切我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我腦子壞了?不,不可能。
劉經(jīng)理被我無禮的對待,他終于爆發(fā)出脾氣,不過這脾氣根本沒有威嚴,
要是那個劉經(jīng)理,他瞪一下眼睛我都要害怕,而他這脾氣明顯是架著官威強撐起的。
“我說你小子,怎么說我也是你領導,有你這么說話的嗎?要不是念在你腦袋受傷,
我跟你沒完!”說完,劉經(jīng)理朝門外走去。我忽然想起什么,對了,信,那封信,
現(xiàn)在只有那封信能證明一切。錄像廳里的人正在緊張地看鬼片,
被突如其來一個腦袋包裹著紗布的青年打破,嘴里各種零碎招呼著。
我沒心情和他們吵鬧,回到當初我坐過的地方,一把將座位上的人拉起甩在一邊,
老板正在旁邊,看見這一幕沖上前來,“喂,小子,你干嘛的。
”我抄起準備好的扳手指著老板,“滾,這里沒你的事?!崩习蹇次壹t著雙眼,
仿佛一頭餓狼,舉起雙手后退,目視著我看我到底要干啥。地板上早已經(jīng)干干凈凈,
哪里還有碎片的蹤影,心里不由得怒火中燒,“長毛,我操你大爺。
”他毀掉的不是一封信,是我這一段時間行跡的證明!今兒豁出去,
非得弄死長毛不可。就在回頭時,沙發(fā)的縫隙中好像夾著東西。我眼睛一亮,
欣喜若狂,扒開縫隙果然找出一張紙片。小小的一張紙片,上面只有三個字,白瞎子。
白瞎子?我白你媽的瞎子?這是什么意思?!我扔掉紙片抄起扳手去找長毛。
錄像廳老板見我出去,不由得多看一眼,旁邊有人悄悄問道,
“他是不是那天晚上在你錄像廳挨打的那個?”錄像廳老板舔了舔嘴唇,“我不清楚。
”滿縣城瘋了一樣尋找長毛,可即便是個小縣城,但要找一個人也非常難!
我轉了一圈,最終無奈只能回去錄像廳等他。我就是死也得等長毛回來。
錄像廳內的人見我再次折回,端端正正坐在沙發(fā),滿臉殺氣。
旁邊的人見狀都悄悄溜走,不知什么似乎錄像廳就剩下我一人。老板咽了口唾沫,
緩緩上前遞給我一支煙。“老弟,來抽根煙?!蔽覜]吭聲。老板見我沒吭聲,
大著膽子溜著沙發(fā)邊沿坐下,“老弟,這事情都過去了,人都死了,您看我這小本生意,
您能不能放老哥一把。”我猛然回頭,老板被嚇的一屁股滑掉摔倒在地上。
“什么死了?”“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我后來全都知道,老哥向您道歉。
”說著從兜里摸出一個信封,“這里有點錢,老哥只能拿出這么多,你拿著,
就當老哥個人補償你的,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要知道肯定會來制止?!崩习逦恼f道。
我一把豁開錢,“你說清楚,什么死了?”“長,長毛啊……”原來,
長毛就在那天晚上,跪死在前往煤礦的路口!聽說七竅流血,死狀凄慘?!笆裁矗?/p>
死了?長毛死了?”老板以為我是明知故問,噥聲都嚇出來,噗通跪在地上,
“我不知道老弟如此神通廣大,老弟您看您就放過我這錄像廳,您想要什么,您就開口,
我想辦法滿足?!薄拔覇柲悖厣嫌幸粋€信封袋,還有一地的碎紙片,你知道去哪了?
”“老弟,您這事情我實在沒辦法幫忙,這地上的垃圾肯定都倒進垃圾堆,
而且你說的紙片我打掃衛(wèi)生的確看到,可是這倆天雨這么大,就算能找到也早被雨水泡爛了。
”他說的也是,連續(xù)兩天的大雨,別說是紙片,
就算是硬紙殼也早已經(jīng)被雨水腐蝕成爛漿。不過證實一件事情,
老板說他打掃衛(wèi)生看見過紙片,那就是說,這封信存在過,那么老李實實在在也存在過,
雖然我對現(xiàn)在這一切無法解釋,但是我不會妥協(xié)??墒俏覠o法理解,長毛怎么會死呢?
“縣派出所給出的結果是服毒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