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點，上吳村，黑煙石山后山，一個新下葬的墳坑邊上，周圍漆黑如墨，
只有幾束手電筒的光芒照射在這墳包之上。鏟子重重的插進土里，松軟的土便被撬動，
但是老子的手卻是抖得厲害。從下第一鏟子開始，其實老子的心已經(jīng)后悔了。
我叫吳凡，街溜子一個，作為被放養(yǎng)在農(nóng)村初中畢業(yè)就混日子的野孩子，
早就練就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真特么后悔認識這幫傻冒，也他媽惱怒自個，
當(dāng)時腦子里哪根筋搭錯外星天線了，不然怎么可能點頭答應(yīng)這幫二缺的要求。
包括我在內(nèi)，墳包這邊總的是五個毛孩子，平均年齡也就十五歲，一天天閑的蛋疼，
在一起混膩歪久了，總能干出一些出格事，就好比現(xiàn)在，為了爭老大，硬著頭皮也要去刨墳，
為了證明有膽量敢抗事。這主意是二狗這貨出的，
他說說書先生說古代四大缺德事：踹XX門，挖XX墳，喝XX奶，欺XX人。
他說誰要是能辦成這四件事，完成大家的考驗，大家就打心眼里服他，
推舉他為我們幾個孩子的王，我特么當(dāng)時腦熱，一口就應(yīng)承下來，因為我年紀最大，
怎么可能服其他人。這欺負殘疾人好辦，村里有個又聾又瞎的老頭，我罵他他聽不到，
我敲一下他腦門，然后撒腿就跑，他也不知道是誰，所以這事很快完成了，我不覺得內(nèi)疚，
因為這王八蛋老罵我爺爺是神棍騙子。喝XX奶這事倒是有點難為情，
但是我還是有路子的，秋月大姐正在家里做月子，跟我家的關(guān)系也不錯，從小也疼我，
我就把對象瞄準她。我從河里撈了幾只大鯽魚，然后往秋月大姐家送去，說是給她補補，
而且這鯽魚湯最補了，然后等她喂孩子的時候，我就找借口說，二狗腳心長雞眼了，
眼睛里要滴點娃的糧食才能好，秋月嫂子倒也大方，讓我去廚房拿個碗，
然后給我弄了大半碗，我端著碗回家，當(dāng)著這幫二缺的面一口給悶下去了。
這踹XX門可太容易了，村東頭的柳寡婦，村里人人盡可夫，我就到門前踢了一腳，
柳寡婦泡著澡呢嚇了一跳，嗖的一聲從浴桶站了起來破口大罵，
讓窗外一個蹲著偷看的老光棍占便宜了。最后一件事就比較難辦了，挖XX墳這事，
真是最缺德的，因為人家已經(jīng)絕戶了，無兒無女的，好不容易入土為安了，
你又去叨擾人家的清靜。后山還真有一次絕戶墳，是村里一個老瘋子的，
整天瘋瘋癲癲的，死了之后，全村人湊份子給安葬的。我跟二狗，鐵柱他們商量著，
這事就別干了，前面都是小缺德，權(quán)當(dāng)開玩笑的，這挖人絕戶墳是缺大德。
他們說我慫了，說如果我要前功盡棄，那也可以，我怎么可能會同意呢，
所以我們五個人便帶著鋤頭鐵鍬等家伙，去挖老瘋子的墳了?？墒遣皇乾F(xiàn)在在挖的這個，
這個比那個可艱難得多了，后面再說。挖老瘋子的墳挖到一半，
地下聞到了一股難聞的腐臭味，旁邊看戲的鐵柱二狗把隔夜飯都吐了，
大家合計了下全部同意，挖一半又給埋回去了，還給人老瘋子跪了幾拜，求人原諒。
下山之后，我就說怎么樣，四大缺德事都干了，這下他們總該服我了吧？
誰知道鐵柱這王八蛋突然冒出一句：狗子說的四大缺德事，跟我爹說的好像不太一樣，
那個欺負人應(yīng)該不能算，我曾經(jīng)聽我爹說四大缺德事是‘踹XX門，喝XX奶，辱XX尸，
挖XX墳’。老子當(dāng)時就石化了！這是人干的事嗎？鐵柱沒注意到我的表情，
繼續(xù)滔滔不絕的說：前天下關(guān)村關(guān)屠戶家從國外討了個十七歲的新娘，誰知道回來的時候，
正準備洞房花燭夜，那新娘子莫名其妙的死了，關(guān)屠戶家見出了人命，又不敢聲張，
怕惹上官司，所以偷偷的把新娘子給埋了，就在這后山之上，昨晚剛埋的，地點我知道，
你敢不敢去？我就說我的腦袋當(dāng)時不知道哪根筋接了外星天線，腦子給燒了，
我竟然點頭說了聲：敢！然后在說完之后，我特么就后悔了。只是看著二狗，
鐵柱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老子又不反悔，那是很沒面子的事，
而且剛巧從老瘋子那邊的墳下來，鋤頭鐵鍬都還在手里，
今天無論如何都得讓這四個王八蛋心服口服，所以就吃了秤砣鐵了心，
硬著頭皮跟著鐵柱來到那個越南新娘的墳地里。與其說是墳地，還不如說是土包，
甚是潦草，可見關(guān)家人就想趕緊埋了了事，連塊墓碑都不敢立，
就更別說請風(fēng)水先生看風(fēng)水了，肯定就是隨便找個地，挖個坑直接埋了。在土包面前，
老子再一次慫了，這次比挖老瘋子墳的時候，手抖得更厲害。
這事要讓爺爺知道非把我吊起來打，想想都覺得可怕，我腸子都悔青了，
可世上哪有后悔藥賣？更何況怎么能在這群二逼面前認慫呢？所以我硬著頭皮往下鏟土，
鐵柱和二狗幫我一起，大力則是拿著手電筒照著我們，猴子放風(fēng)，以免被人發(fā)現(xiàn)。
才挖了幾十鏟子，鐵鍬咚的一聲就碰到了棺木，柱子驚呼了一聲：“埋得這么淺，
這關(guān)家人真夠?qū)O子的?！蔽腋杏X我當(dāng)時整個人都在發(fā)抖，腿肚子都已經(jīng)要抽筋了，
我說：“二狗，柱子，要不算了，我聽我哥說，這冤死的人怨氣大，會化為厲鬼，
咱們還是不要惹她了，咱們給她埋回去吧！”“我靠，慫貨，
虧你爺爺和你哥哥還是咱們村的道士，你怎么膽子這么小？你這樣怎么當(dāng)我們的老大？
”二狗罵了我一句，我發(fā)現(xiàn)鐵柱他們都在笑。
鐵柱補了一句說：“聽說他們買的這個新娘子挺漂亮的，既然都挖到了棺材，
就打開看看外國女人到底長什么樣子也算不虧??！”“行，我同意！”猴子舉了下手。
然后其他人也都舉手了，這幫二逼要不整死我是不甘心啊。又挖了一會，
一副棺材出現(xiàn)在了墳坑里。二狗和柱子下墳坑去看了一下，說棺材釘并沒有封死，
他們將鐵鍬插進棺材蓋和棺材的縫隙里，然后用力一壓一撬，啪嗒一聲，棺材蓋松動了。
我吃了一驚，心砰砰砰直跳，我感覺就我自己害怕，他們貌似一點也不怕。
他們又撬了另外三邊的棺材釘，整個棺材蓋就松了，柱子和二狗就跳出了墳坑，
二狗拍了拍手說：“小凡，哥們就只能幫你到這了，接下來全看你自個了，
那棺材蓋輕輕一推就開了，能不能當(dāng)老大，就看這一回了，別給哥們丟臉！
”然后冷不丁往我背后一推，老子一個沒站穩(wěn)，整個人失去平衡，摔入了墳坑里，
膝蓋碰到棺材，鉆心的疼，背后卻傳來那四個貨哈哈大笑。我用手捂了捂發(fā)疼的膝蓋，
而后轉(zhuǎn)頭橫了他們四個一眼，咬咬牙站了起來，然后朝著棺材頭的位置走了過去，
棺材與墳坑的坑壁中間大概就三十公分的縫隙可以走，人都要側(cè)著身子。我的步子很慢，
感覺腿肚子都在抖，整個頭皮是麻的，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往前走，
或許是心里的那股不服氣?？偣簿腿撞坏降穆烦?，我卻感覺如萬里長征一般，
有走兩步退一步的嫌疑。二狗和鐵柱估計是看不下去了，他們跳下坑來，推著我往前走，
他們這是看熱鬧不怕事大！“我們不玩了，行不行？”我打心里怕了。“不行，
評書先生說，這叫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二狗補了一句，然后在后面一直推我。
“要不你們來，老大讓你們當(dāng)！”我趕緊說道?！安灰?，你年紀最大，
而且你已經(jīng)完成三件缺德事了，不差這一件！何況已經(jīng)做一半了，就差最后這一步了！
”鐵柱則是把棺材蓋一推，嗖的一聲，棺材蓋就滑落地上了，那棺材蓋輕飄飄的，
如同紙糊的一樣。我蹲下看那棺材，看清之后，罵了一句：“還真他媽是紙塑壓的，
這關(guān)家人真他媽缺德，這好歹是他家媳婦，連幅木頭棺材都不打，
直接去買個紙塑壓的來頂事，真他媽不是人?！痹拕傄怀隹?，老子就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
人家不是人，那自己算什么？人家好歹是葬了，入土為安了！
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然后鐵柱拿手電筒往棺材里一照，
終于看清楚了那新娘子的面容。第一感覺，鄰國的女人跟咱這的女人沒啥兩樣！
唯一的感覺不同就是她長得特別好看，有點白，臉色還有些紅潤，
跟我們村那些女人都不大一樣，我們村的女人天天風(fēng)吹日曬的，普遍都黑。
她穿著一套白色的壽衣，雙手安靜的搭在胸前，面容非常的安詳，眼睛緊閉著，
但是睫毛很漂亮很長。我不知道她兩頰的紅暈是不是死后被打上粉了，
但我至少看上去非常的順眼和協(xié)調(diào)?！胺哺?，還愣著干嘛？
”鐵柱催促了一下：“趕緊的，把她抱起來！”我感覺我的全身都在抖，
饒是這個新娘子如此的漂亮，老子還是沒那個膽量，而且心里那么害怕，估計也起不來。
見我愣著，二狗也催促道：“凡哥，趕緊的，現(xiàn)在都晚上十點多了，一會下山不好走。
”我想想也是，早死早投胎！我深呼吸一口氣，雙手合十，對著她說：“對不起，
冒犯了，若非是萬不得已，也不會叨擾，回去后肯定多給你燒點紙錢，還請不要怪罪！
”我小聲說完之后，往前一步，走到了棺材的邊上?！拔胰?！我?guī)湍隳檬蛛娡舱罩?/p>
快，別慫！”背后傳來二狗的笑聲。我剛往前走一步，感覺脊背一涼，
突然之間有人抓起我的雙腳往上一抬！"二狗，臥槽，
啊....“我整個人失去平衡，一聲慘嚎還未發(fā)出，整個人已經(jīng)失去重心，
一頭栽進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