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那沉悶的鐘聲仿佛一柄大鐵錘狠狠地敲在我的心尖上。
我真是精蟲上腦了,都十二點了我竟然還讓周靜留在客棧里,心頓時拔涼拔涼的。
見我臉色蒼白,嘴皮子顫抖,周靜輕輕地推了我一把擔憂的問:“陳言你沒事吧?
你臉色好難看?!蔽一剡^神來,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撐起個勉強的微笑說沒事,
就是剛才想起你唱歌太好聽,走神了。周靜的俏臉一紅,伸出手掐了我一把,
臉紅紅的說:“油嘴滑舌,渣男!”說完沒等我開口,她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噘著嘴不滿的瞪了我一眼:“我說陳渣男,你不會真的小氣到不舍得給老同學開個房間吧?
趕緊啊,今天累死我了。”我也想啊,別說給你單獨開個房間了,你睡我床我都沒意見。
可我不敢啊,上次給錯那阿婆204的鑰匙,這些天就出了這么多詭異的事情,
我要是在給人留宿,鬼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我內(nèi)疚的看著周靜,
小心翼翼的說:“你住哪啊?要不然我送你回去,我這……客滿了!”這話一出,
我分明感覺到周靜的情緒瞬間低落,臉上的笑容也逐漸僵硬下來,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
我根本不敢和周靜那失望的眼神對視,虛心的低著頭,恨不得給自己幾個巴掌。
曾經(jīng)就因為我膽小沒敢給她遞情書,導致我美好的初戀就這么沒了,
現(xiàn)在老天好不容易重新給了我次機會,我又要放棄嗎?“沒事,我住的也不遠,
既然客滿了我就先回去了!”周靜搖了搖頭淡淡的笑道。
可我能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來無比的失落,還有些憤怒。眼看著周靜就要走出門口,
我心里突然升起一種很怪異的真實感,如果讓周靜出了這個門,
以后我們估計很難再有交集了。那種即將失去了很重要東西的難受感不停地朝我襲來,
眼看周靜就要走出門,我腦子一熱,喊道:“要不你睡我房間吧。”這話一出,
我臉瞬間就紅了,周靜也愣在原地。我去,我在說什么啊!
我居然說讓周靜睡我房間,她萬一誤會了我是那種意思,當我是流氓咋整?
誰知道周靜轉(zhuǎn)過身一臉認真的看著我,說好?。∩??我眼睛都瞪圓了,
幾乎不敢相信耳朵所聽到的,她沒生氣,還說好?。?/p>
難不成我今晚就要完成人生中的最重要的一次蛻變了?就在我緊張又興奮時,
周靜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接著狠狠的白了我一眼說:“逗你玩的!你個死渣男!
”我這臉啊,瞬間紅的和猴屁股似的,腦袋都要埋到地下了。
“還是和以前一樣害羞,不逗你了?!敝莒o捂著嘴咯咯直笑,
把一百塊拍在桌子上說:“我也不占你便宜,趕緊開個房吧,我都要累死了。
”我連忙把錢推給她,說我哪能要你的錢,今晚唱歌都是你請客。周靜是我老同學,
也是客棧里頭一個留宿過夜的客人,讓我倍感壓力。我把303的房間鑰匙給她,
是最好的一間房,早上起來能看到日出,最主要的是就在我房間隔壁。這不是我有私心,
而是我害怕會出什么事我能第一時間沖過去,畢竟奶奶臨死前交代的太嚇人了。
接過鑰匙,周靜轉(zhuǎn)身上樓,在跨上樓梯的時候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笑瞇瞇的問我:“陳言,
我是不是這里第一個留宿的客人?”我點頭說是,還問她你怎么知道?
她說你招牌上就寫著呢。我還沒說話,她對著我做了個鬼臉,
說:“原來我還是你的第一次?。 闭f完蹦蹦跳跳的跑上樓去了。這話太有歧義了,
聽到我老臉通紅。不過我就是喜歡她這性格,大方開朗。我搖頭笑了笑,
看了眼掛在墻壁上的那個寫著不留人過夜的小牌子,猶豫了兩分鐘,我把它取了下來。
在把牌子取下來的那一瞬間,不知道哪兒吹了一陣冷風,讓我冷的打了個哆嗦。
我縮了縮脖子,在我準備關(guān)門的瞬間我眼角的余光瞟到街邊拐角處有個黑影。
是只黑色的大老鼠,有小花貓那么大。此時這老鼠對著我客棧的方向兩腳站立,
兩只前爪抓著什么東西,像是在吃東西,腦袋一點一點的。那樣子就像是在鞠躬。
突然,我腦海中浮現(xiàn)出以前奶奶跟我講過的一句話:菊花點頭,老鼠鞠躬!
說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在講經(jīng)文結(jié)束的時候,插在花瓶里的菊花朝法師點了三下,
聽經(jīng)的老鼠也朝法師鞠個躬,兀自走出講堂。
大意就是說生物之間有其超越語言的溝通方式,或許是意念,
它們能感應或者是看到一些尋常人看不到的事物。接著,大老鼠突然咧開嘴對我笑了下。
那笑容讓我汗毛直立,這笑容分明是個人在對我笑!當我瞪大眼睛仔細看時,
那大老鼠已經(jīng)不見了。幻覺嗎?我瞪大眼睛看了許久,還是沒看到那只大老鼠。
關(guān)上門,我總感覺心底沉甸甸的,好像要出什么事??蜅5拇箝T是木頭做的,
從來都不關(guān),一直都是半開半合,這是奶奶交代過的。我平時只關(guān)外邊的大鐵門,
今天為了以防萬一,我兩道門都關(guān)了,還用大鎖給鎖上。做完這一切我才安心上樓睡覺,
在路過周靜房間的時候我頓了頓,透過門縫能看到她屋子里還亮著燈,隱約聽到洗澡的聲音。
晚上睡覺的時候并沒有發(fā)生什么怪事,只是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我夢到有個有兩個人在耳邊說話,從聲音聽是兩個女人,一大一小,還有拍氣球的聲音。
我努力的睜大眼睛去看那兩個人,可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一層濃霧,
怎么都看不清那兩個人的相貌。只聽到那小女孩問以后她們是不是住在這里了。
那女人說是啊,以后這里就是她們的家,再也不需要四處漂泊了。
這女人的聲音很耳熟,可我怎么都想不起來這聲音在哪里聽到過。
我早上是被一陣亂哄哄的聲音給吵醒的,還有警笛聲。我從窗戶伸出腦袋往下看,
停著好幾輛的警車,還有穿白大褂的醫(yī)生抬著個擔架從隔壁的民宿走出來。
從白布的痕跡上看,應該是蓋著個人。死人了!我慌忙穿好衣服下樓,
在路過周靜房間的時候門開著,看到她穿白色睡衣站在洗手池前,一動不動。
我跟她打了聲招呼,她低著頭沒搭理我,長長的頭發(fā)披散下來遮擋住整張臉,
只聽到嘩啦啦的流水聲。我怕她誤以為我偷窺,就沒多留。跑下樓開門,
正好看到那尸體被抬上車。裹尸布被微風吹起一角,
能看到尸體穿著一件大紅色的連衣裙,看著很眼熟。周圍的人指著那尸體議論紛紛,
一個個搖頭說好好一個姑娘太可惜了。我隨便拉了個大媽問這是咋了,
看起來好像死人了。這大媽一看就是管不住嘴的人,指手畫腳的跟我說。
“據(jù)說是個剛來春城做導游的小姑娘,昨晚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自殺了,
老板早上路過發(fā)現(xiàn)沒關(guān)門就進去看了眼,發(fā)現(xiàn)那姑娘手腕脈搏都割開了,地板上全都是血。
”“自殺了?”我心怦怦亂跳。大媽搖了搖頭說:“是啊,挺漂亮的一小姑娘,
真是可惜了,叫什么……什么靜來著!之前還來過我家鋪面買了一串小佛珠。
”大媽說到這皺著眉頭想了會兒,突然驚呼道:“我想起來了,叫周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