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瀾滄瞳孔微瞇,心道自己還是小瞧了這個女人。
她不僅有膽子,更有足夠的眼界。
他愉悅翹起嘴角,饒有興致道:“哦?”
“你就這么有自信能將怡紅院打造成全盛京城獨一無二的場所?”
時念臉上飄揚運籌帷幄掌控全局的天然自信,“當然。”
“若是公子心中疑慮,一月之后自見分曉?!?/p>
許瀾滄不得不承認自己有被這樣自信張揚的女人吸引,可這遠遠達不到自己能交托信任的地步。
他似笑非笑看向時念,“好!我就給你一月時間?!?/p>
時念微不可察松了一口氣,端起酒杯,“那邊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許瀾滄揚了揚手中的酒杯,兩人一同飲下杯中酒。
臨出門前,時念回頭看向許瀾滄,“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許瀾滄還以為這個女人早就知道他的身份,這才有此舉動。
然而……她壓根就不認識自己!
“許瀾滄,字謙懷?!?/p>
時念面色一愣,終于想起自己為何會對他這張臉覺得熟悉。
南齊國姓——許!
當今皇帝一母同胞的親弟許瀾滄,世人口中的戰(zhàn)神梁王!
時念當即跪地,“民女不知王爺身份,還望王爺勿怪!”
她心里驚濤駭浪,原本只想著抱個大腿,哪曾想竟然抱到了金大腿!
關鍵是梁王還同意了她的條件。
許瀾滄低笑一聲,“無妨!若你有用,想要在本王手下做事也不是不行?!?/p>
他緩步靠近時念,每一步都像是走在時念瘋狂跳動的心臟上。
肩膀上落下一只大手,隔著綢緞時念都能感覺到他手心的薄繭。
“念姐,我等著你為本王建立情報網(wǎng)?!?/p>
這一句許瀾滄特地俯下身子,湊近她的耳畔。
時念只覺耳朵麻酥酥的,明明十分曖昧,卻又不帶半分情欲。
待房門合上,時念這才癱軟身子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長舒一口氣,她抬袖擦拭掉腦門上的薄汗。
夜色垂幕,黑夜籠罩整個盛京城。
怡紅院明亮的燭火熄滅,后院二樓上的房間里卻一直亮著燈。
翻了翻今日營收的賬本,時念旋即丟到一旁。
眼前營收是小事,她得想一想如何才能在一個月之內將怡紅院打造成盛京城的高級場所。
剛開始在許瀾滄面前夸下海口時還不覺如此麻煩,可當自己腦子里那些想法全都迸發(fā)出來的時候,這才發(fā)現(xiàn)時間緊張。
買人一事刻不容緩,第二日時念便帶著阿福前往了牙行。
雖然與許瀾滄合作他必定會派人駐守怡紅院,可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托付在旁人手中,她不安心。
牙行的牙人見到時念笑得見牙不見眼,立刻上前諂媚問好,“我就說今日一早喜鵲就在我家門前叫個不停,原來是時媽媽要來照顧小人的生意?。 ?/p>
“時媽媽,快快里邊兒請!”
時念有些頭疼,嘆息一聲,“叫我念姐就好?!?/p>
牙人面色一頓,旋即立即改口,“是是是,念姐!”
“念姐今日是買姑娘?近日我們牙行可是來了一批好貨,小人帶您去瞧瞧?”
時念搖頭,“今日不買姑娘,給我找些會拳腳的漢子?!?/p>
牙人聞言一愣,完全沒想到時念今日來這里不是買姑娘的。
都傳怡紅院的姑娘跑去了花月樓,他早就等著時念來買姑娘,沒想到時念好像卻并沒有這個打算。
時念的想法很簡單,如今怡紅院八個姑娘還未帶出來,她又要著手改造怡紅院,暫時也無暇分身去帶新人,只能讓她們八個先頂著。
待這一月過去,和許瀾滄的合作敲定,她再搜羅新人,到時候壓力會小的多。
不過買姑娘還是買漢子都是生意,牙人依舊笑得十分熱情,立刻帶著時念前去查看。
還未靠近那間關人的屋子,時念就聞到一股沖天的惡臭。
汗味之中夾雜著屎尿味,這味道著實讓人難以接受。
她抬手用帕子捂住口鼻,臉上嫌棄之意明顯。
牙人忙解釋道:“哎喲,是小的忽略了,還望念姐見諒!”
時念眉頭緊蹙,只想趕快買完人離開,“你快些將人帶出來我瞧瞧?!?/p>
見時念沒有要進去的意思,牙人也只好自己帶著牙行的人進去將人帶出來。
好在帶出來的這些人身上味道并沒有那么重,估計只是這間屋子長年累月關人這才惡臭難聞。
時念的視線一一掃過被帶出來的十人,“可通拳腳?”
十人皆點頭。
又詢問幾個問題之后,時念捏著帕子的手指點了三人。
牙人有些失望,沒想到才買三個。
然而時念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歡喜不已,“除了這三人,其余我都要?!?/p>
牙人笑得見牙不見眼,“念姐大氣!”
時念并不想聽牙人的彩虹屁,接著道:“還有沒有別的?一并帶出來!”
此言一出,牙人更是心花怒放,忙道:“有有有!念姐您稍等,我就這去給你帶出來!”
一番下來,時念從牙行帶走十五人,總計花費三百兩。
“阿福,一會兒回到怡紅院讓后廚的吳嬸給他們置辦兩身衣裳,再讓人給他們燒些水洗洗……”
時念事無巨細,幾乎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阿福嘴巴一癟,有些不開心,“念姐,您都花了這么多銀子買他們了,還對他們這么好干什么!”
以往怡紅院人少,他又是最機靈的那一個,在念姐心中的地位自然無可替代。
但這些人一來……
時念搖頭失笑,覺得阿福真是什么心思都寫在臉上。
不過這樣的下屬她卻并不討厭,見多了心口不一的人,如此率真的性子倒是難得。
時念一語道破,“怎么,擔心你大堂經(jīng)理的地位被搶走?”
阿福梗著脖子否認,然而語氣卻有些心虛,“小、小的才沒有!”
“行了,這群人以后都在你手下做事,你要如實傳達我的吩咐,懂了嗎?”
雖然跟阿福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在原主的記憶里,阿福是個十分重感情的人,不然當初早就跟著那些人離開了怡紅院。
所以時念并不介意給他一顆定心丸。
阿福眼前一亮,“念姐,你說真的嗎?”
時念嫌棄瞥了他一眼,“德行!”
“行了,一會兒回去我給你一份圖紙,你去城里的木匠和鐵匠問問能不能做!”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