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新與吳荻相對而立,兩人之間相隔五步,誰都沒有先動。
吳荻雙手垂在身側(cè),姿態(tài)松散,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十招,能接住,就算你贏?!?/p>
葉知新深吸一口氣,沉腰落胯,擺出擒拿手的起手式,目光緊鎖吳荻的肩膀——那是人體動作最先發(fā)力的地方。
第一招!
吳荻動了,他的動作并不快,甚至稱得上隨意,只是簡簡單單地一步前踏,右拳直取葉知新胸口——這一拳沒有花哨的變化,也沒有凌厲的勁風(fēng),就像普通人打架一般直來直去。
葉知新眼神一凝,右手成爪,精準扣向吳荻的手腕,準備施展擒拿。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及吳荻皮膚的剎那,吳荻的拳頭突然微微下沉三寸——
“啪!”
原本瞄準胸口的拳頭,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砸在了葉知新的腹部。
“呃!”
葉知新悶哼一聲,踉蹌后退兩步,胃部一陣翻涌。
吳荻收回拳頭,甩了甩手腕:“擒拿技這種小把戲?qū)ξ覜]用的,你連我的關(guān)節(jié)都抓不準。”
葉知新咬牙,再度擺出架勢。
第二招!
吳荻這次換作左拳,依舊是直來直往的一擊,瞄準葉知新的肩膀。
葉知新這次學(xué)乖了,不再貿(mào)然出手,而是側(cè)身閃避,同時反手扣向吳荻的手肘關(guān)節(jié)。他的指尖剛剛觸及吳荻的衣袖,卻見吳荻的手臂突然像面條一般柔軟,輕輕一抖——
“啪!”
葉知新的擒拿手再次落空,而吳荻的拳頭卻詭異地繞了個弧度,重重敲在他的肩膀上。
“嘶……”
葉知新倒吸一口涼氣,半邊身子瞬間酸麻。
吳荻收回手嘲諷道:“就這兩下子,我還以為你還藏有什么后手呢,來來去去就只會擒拿技啊?有沒有什么其他拳腳功夫,盡管使出來唄?!?/p>
葉知新額頭滲出冷汗,但眼神卻愈發(fā)銳利。
第三招!
吳荻這次不再留手,身形一晃,右腿如鞭子般掃向葉知新的下盤。
葉知新急忙沉身,雙手交叉下壓,想要鎖住吳荻的腿??删驮谒磳⒖蹖嵉乃查g,吳荻的腿勢驟然一變,原本橫掃的腿突然上挑——
“砰!”
腳尖精準地踢在葉知新的手腕上,劇痛讓他手指一松。而吳荻的腿并未停下,順勢一記回旋,腳跟重重砸在葉知新的胸口。
“咳——!”
葉知新整個人倒飛出去,后背重重摔在青石板上,眼前一陣發(fā)黑。
吳荻收腿而立,搖了搖頭:“三招都接不住,還談什么十招?就這點實力上不了臺面的呀?!?/p>
葉知新掙扎著撐起身子,胸口火辣辣地疼,手腕更是腫起一片。他死死盯著吳荻,終于明白了一件事——吳荻的拳腳看似普通,實則每一招都藏著微妙的變化。他的動作沒有花哨的技巧,但偏偏就是讓人抓不住、防不了。
這才是真正的武者。
“再來!”葉知新咬牙站起,聲音沙啞。
吳荻不留痕跡打量了一眼他身上的傷口,忽然一笑:“行,有骨氣。”他拍了拍手,“不過今天到此為止,再打下去,你明天連床都起不來?!?/p>
葉知新還想說什么,可雙腿一軟,差點跪倒。
剛才吳荻下手的時候顯然是留力了,和那晚同自己交手的時候輕重完全不一樣,這一點葉知新是能感受到的。這讓葉知新的心底稍微有了些觸動。
吳荻刷完帥回到房間關(guān)上門便再也抑制不住激動的差點沒跳起來。
“耶!耶!耶!小王八蛋知道你吳爺?shù)膮柡α税?,跟我斗你還嫩了點?!奔舆^后吳荻又恢復(fù)了冷靜,“看那小子不服輸?shù)难凵?,估計還能揍他幾次。他身上有傷,五成力剛剛好,可以教訓(xùn)他又不會真的傷到他。再來幾次讓他徹底絕望到時候自己乖乖滾蛋。我可真是個天才!”
和吳荻的交手讓葉知新有所觸動同時對于稷下學(xué)宮也變得更加好奇起來,這里究竟是個怎樣的地方呢?
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或許自己應(yīng)該走出這銀杏小院去好好看看這所謂的“天下第一學(xué)府”。
葉知新走出銀杏小院已經(jīng)是次日清晨,他拖著酸痛的身體,晨霧剛剛散去。陽光穿過云層,將整座稷下學(xué)宮鍍上一層金邊。
他站在石階上,一時竟不知該往何處去。
遠處傳來清脆的鐘聲,余韻悠長。
葉知新循聲望去,看見一座飛檐翹角的鐘樓矗立在東側(cè)山崖上,檐角銅鈴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幾個穿著和吳荻一樣服飾的學(xué)宮弟子正拾級而上,腰間懸掛的玉佩隨著步伐發(fā)出悅耳的碰撞聲。
他沿著青石板路漫無目的地走著。
路旁栽種的樹木已有百年樹齡,粗壯的樹干上刻著一些典籍語錄。一陣風(fēng)吹過,部分枯黃的葉子簌簌落下,在地上鋪成一條松軟的地毯。
轉(zhuǎn)過一道回廊,朗朗讀書聲突然傳入耳中。
葉知新駐足在一座敞軒前,看見二十余名學(xué)子正跪坐在席上,跟著一位老先生誦讀《論語》。那先生手持竹簡,聲音清越:"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竹簡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鐘離鴻看著葉知新離去捋了捋白色長須,隨后目光移回到手中竹簡上。
繼續(xù)向前,地勢漸高。
一座石橋橫跨在清澈的溪流上,橋下幾個少年正赤腳站在水中練習(xí)劍法。
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劍尖挑起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其中一個少年發(fā)現(xiàn)了葉知新,友好地點頭致意,葉知新微微一愣立馬也向他點了一下頭。
走過石橋,眼前豁然開朗。
一片寬闊的演武場上,又有數(shù)十名弟子正在操練。
有人練習(xí)箭術(shù),箭矢破空的尖嘯聲不絕于耳;有人兩兩對練,拳腳相交發(fā)出沉悶的碰撞聲;更遠處,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正在舉石鎖,有半個自己身子大小的石鎖在他手中輕若無物。
納蘭山敏銳的覺察到有人在注視自己,余光一瞥便發(fā)現(xiàn)了葉知新。
“恩?是那個小鬼......”
繞過演武場,地勢漸低。
一片竹林掩映中,露出幾間茅草小屋。屋前空地上,幾位青年正在對弈。其中一位突然拍案叫絕:"妙哉!這一手'鎮(zhèn)神頭',當真是羚羊掛角!"棋子在玉石棋盤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葉知新不知不覺走到了學(xué)宮深處。
這里的建筑更加古樸,青苔爬滿了石階。
大約一炷香之后,葉知新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了一座三層木樓前。
樓前石碑上刻著"藏書樓"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樓門虛掩著,里面隱約可見排列整齊的書架。
懷著好奇葉知新向著藏書樓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