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鸞跟著夜玄宸踏空而行,冷風(fēng)在耳邊呼嘯,腳下是翻滾的云海。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溫和的靈力托著自己,讓她不至于在高空墜落。
這種御空飛行的體驗(yàn)對她來說新奇又震撼,但她更在意的是身旁這個男人。夜玄宸的背影挺拔如松,玄色長袍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周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場,卻又在無形中護(hù)著她。
“帝尊,我們這是要去哪?” 蘇傾鸞忍不住問道。
夜玄宸頭也沒回,聲音透過風(fēng)聲傳來:“九霄殿。”
九霄殿,玄天仙域的權(quán)力中心,尋常弟子連靠近的資格都沒有。蘇傾鸞心中愈發(fā)疑惑,她一個青云宗的雜役弟子,何德何能能踏入那種地方?
沒過多久,一座懸浮在云端的宮殿出現(xiàn)在眼前。宮殿通體由白玉建成,飛檐斗拱上鑲嵌著夜明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殿頂覆蓋著琉璃瓦,折射出七彩霞光。殿前的廣場上,雕刻著繁復(fù)的星軌圖案,散發(fā)著淡淡的威壓。
“好壯觀……” 蘇傾鸞忍不住感嘆。
夜玄宸側(cè)過頭看了她一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以后,你會常來?!?/p>
蘇傾鸞一愣,沒明白他的意思。
進(jìn)入九霄殿,殿內(nèi)更是富麗堂皇。十二根盤龍柱支撐著穹頂,上面雕刻著日月星辰,地面是由整塊黑曜石打磨而成,光可鑒人。殿中央的高臺上,擺放著一張寒玉床,上面鋪著雪白的狐裘。
“坐吧。” 夜玄宸指了指寒玉床旁邊的一張石凳。
蘇傾鸞依言坐下,剛一沾到石凳,就感覺到一股清涼的氣息順著臀部蔓延至全身,剛才在思過崖打斗留下的疲憊頓時消散了不少。
“這是凝寒玉,有靜心凝神之效?!?夜玄宸解釋道,“你剛穿越而來,魂魄不穩(wěn),用這個正好?!?/p>
蘇傾鸞心中一驚:“你知道我是穿越的?”
夜玄宸點(diǎn)了點(diǎn)頭,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三百年前,我就知道了。”
“三百年前?” 蘇傾鸞更加困惑了,“我們?nèi)倌昵熬驼J(rèn)識?”
夜玄宸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她頸間的星型胎記。他的指尖微涼,觸碰到皮膚的瞬間,蘇傾鸞只覺得一股暖流從胎記處涌出,順著血液流遍全身,讓她舒服得忍不住瞇起了眼睛。
“這個胎記,是星隕閣圣女的標(biāo)志?!?夜玄宸的聲音低沉而溫柔,“三百年前,星隕閣遭逢大難,你為了救我,魂飛魄散,只剩下一絲殘魂轉(zhuǎn)世投胎。我找了你三百年,終于在今天找到了你?!?/p>
蘇傾鸞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零碎的畫面:火光沖天的宮殿,滿地的尸體,一個玄衣男子倒在血泊中,一個女子擋在他身前,胸口插著一把劍……
“那些畫面…… 是真的?” 蘇傾鸞喃喃道。
“是真的?!?夜玄宸點(diǎn)頭,“那個女子,就是三百年前的你。”
蘇傾鸞心中百感交集,她沒想到自己的前世竟然有如此悲壯的經(jīng)歷。
“那你為什么要幫我?” 蘇傾鸞問道,“僅僅是因?yàn)槲沂悄愕木让魅耍俊?/p>
夜玄宸看著她的眼睛,認(rèn)真地說道:“不僅僅是因?yàn)檫@個。三百年前,我就對你動了心,只是那時我們身份懸殊,我沒能說出口。這三百年,我一直在找你,就是想告訴你,我心悅你。”
蘇傾鸞被他突如其來的告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臉頰微微發(fā)燙。她活了十八年,還是第一次被人這么直白地告白,而且告白的人還是玄天仙域的主宰。
“我……” 蘇傾鸞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夜玄宸看出了她的窘迫,笑了笑:“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太突然了,你不用急著回答我。我會等你,等你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p>
他轉(zhuǎn)身走到一個書架前,從上面取下一本泛黃的古籍,遞給蘇傾鸞:“這是《九轉(zhuǎn)星辰訣》,是星隕閣的鎮(zhèn)閣之寶,能幫你解開身上的鎖脈咒?!?/p>
蘇傾鸞接過古籍,只見封面上用古老的篆體寫著 “九轉(zhuǎn)星辰訣” 五個字,書頁邊緣已經(jīng)有些磨損,顯然有些年頭了。她翻開第一頁,上面的文字晦澀難懂,但她卻能感覺到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蘊(yùn)含其中。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蘇傾鸞把古籍遞還給夜玄宸。她知道,這樣的上古神功,對于任何一個修仙者來說都是夢寐以求的寶物,她不能平白無故地接受。
夜玄宸卻沒有接,只是看著她:“這本來就是星隕閣的東西,也就是你的東西。而且,只有你能修煉它?!?/p>
蘇傾鸞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古籍收了起來:“那我就多謝帝尊了?!?/p>
“叫我玄宸吧。” 夜玄宸說道,“在我面前,不用那么拘謹(jǐn)?!?/p>
“玄宸……” 蘇傾鸞輕聲念了一遍他的名字,感覺有些別扭,但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陣爭吵聲。
“我要見帝尊!你們憑什么攔著我?” 一個尖利的女聲響起,正是柳如煙的聲音。
“柳小姐,請你不要為難我們,帝尊正在會客,任何人不得打擾。” 一個侍衛(wèi)的聲音說道。
“會客?他能會什么客?肯定是那個廢物!” 柳如煙的聲音充滿了嫉妒和憤怒,“我告訴你們,要是你們再不讓開,我就讓我爹撤了你們的職!”
蘇傾鸞皺了皺眉,沒想到柳如煙竟然敢追到九霄殿來。
夜玄宸的臉色沉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寒意:“不知好歹?!?/p>
他對殿外喊道:“把她給我扔出去,以后不準(zhǔn)她踏入九霄殿半步!”
“是!” 侍衛(wèi)們應(yīng)道。
殿外傳來柳如煙的尖叫聲和掙扎聲,沒過多久就安靜了下來。
蘇傾鸞看著夜玄宸,心中有些復(fù)雜。她知道夜玄宸是為了幫她,但這樣會不會太張揚(yáng)了?畢竟柳如煙是執(zhí)法長老的女兒,這樣公然得罪她,恐怕會給夜玄宸帶來麻煩。
“你不用擔(dān)心?!?夜玄宸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個小小的執(zhí)法長老,還奈何不了我。而且,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fù)你。”
蘇傾鸞心中一暖,點(diǎn)了點(diǎn)頭:“謝謝你,玄宸?!?/p>
“不用謝。” 夜玄宸笑了笑,“你先在這里修煉《九轉(zhuǎn)星辰訣》,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問我。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走了?!?/p>
“好。” 蘇傾鸞應(yīng)道。
夜玄宸離開后,蘇傾鸞拿出《九轉(zhuǎn)星辰訣》,認(rèn)真地看了起來。她發(fā)現(xiàn)這本書雖然晦澀難懂,但其中的道理卻與她所學(xué)的古武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她按照書上的口訣運(yùn)轉(zhuǎn)靈力,只覺得體內(nèi)的經(jīng)脈仿佛被打通了一般,原本淤塞的地方傳來陣陣刺痛,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暢。
不知不覺中,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蘇傾鸞放下古籍,伸了個懶腰,感覺自己的修為竟然隱隱有了突破的跡象。
“這本書果然厲害。” 蘇傾鸞感嘆道。
她站起身,走到殿外,看著滿天的繁星,心中思緒萬千。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怎樣,但她知道,有夜玄宸在身邊,她一定能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好好地活下去。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悄悄地出現(xiàn)在她身后。
“蘇傾鸞,你果然在這里?!?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
蘇傾鸞猛地轉(zhuǎn)過身,只見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站在她身后,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你是誰?” 蘇傾鸞警惕地問道,她能感覺到這個男子身上散發(fā)著一股邪惡的氣息。
“我是誰不重要?!?黑衣男子說道,“重要的是,有人要我取你的性命。”
他說著,突然出手,一道黑色的劍氣朝著蘇傾鸞射來。
蘇傾鸞瞳孔一縮,連忙運(yùn)轉(zhuǎn)《九轉(zhuǎn)星辰訣》,身形一閃,避開了劍氣。劍氣落在地上,發(fā)出一聲巨響,地面被炸開一個大坑。
“沒想到你竟然能避開我的攻擊?!?黑衣男子有些驚訝,“看來《九轉(zhuǎn)星辰訣》果然名不虛傳。不過,你以為這樣就能逃過一劫嗎?”
他再次出手,無數(shù)道黑色的劍氣朝著蘇傾鸞射來,將她的退路全部封鎖。
蘇傾鸞知道自己不能硬拼,她靈機(jī)一動,想起了夜玄宸給她的星軌玉佩。她連忙從懷中掏出玉佩,注入靈力。
玉佩突然發(fā)出一陣耀眼的光芒,一道光柱沖天而起,瞬間將黑衣男子籠罩其中。黑衣男子發(fā)出一聲慘叫,身體在光柱中慢慢融化,最終化為一灘黑水。
蘇傾鸞看著地上的黑水,心中一陣后怕。如果不是夜玄宸給她的玉佩,她今天恐怕就兇多吉少了。
就在這時,夜玄宸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面前,臉上帶著一絲擔(dān)憂:“你沒事吧?”
“我沒事。” 蘇傾鸞搖了搖頭,“多虧了你給我的玉佩?!?/p>
夜玄宸看著地上的黑水,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是魔族的人??磥硭麄円呀?jīng)盯上你了?!?/p>
“魔族?” 蘇傾鸞有些疑惑,“他們?yōu)槭裁匆獨(dú)⑽???/p>
“因?yàn)槟闶切请E閣的圣女。” 夜玄宸說道,“星隕閣與魔族世代為敵,他們自然不會放過你?!?/p>
蘇傾鸞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中明白了??磥硭院蟮娜兆硬粫搅?。
“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夜玄宸握住她的手,認(rèn)真地說道。
他的手溫暖而有力,讓蘇傾鸞的心安定了不少。她抬起頭,看著夜玄宸的眼睛,輕聲說道:“玄宸,謝謝你?!?/p>
夜玄宸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月光灑在兩人身上,仿佛為他們披上了一層銀色的紗衣。這一刻,蘇傾鸞突然覺得,這個陌生的世界,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青云宗的演武場四周,此刻已是人頭攢動。弟子們?nèi)齼蓛傻鼐墼谝黄?,議論聲像漲潮的海水般此起彼伏,目光卻不約而同地投向場邊角落里那個略顯單薄的身影。
蘇傾鸞剛從九霄殿回來沒多久,身上還帶著殿宇特有的清冷氣息。她今日換上了一身灰撲撲的雜役弟子服,洗得發(fā)白的布料襯得那張素凈的臉愈發(fā)清冽,頸間的星型胎記被衣領(lǐng)掩去大半,只在轉(zhuǎn)身時偶爾閃過一絲微光。
“聽說了嗎?她就是那個敢打柳師姐的廢物蘇傾鸞?!?/p>
“噓 —— 小聲點(diǎn),沒看見柳師姐的人就在那邊盯著嗎?”
“哼,我看她是活膩了,居然還敢來參加內(nèi)門選拔?!?/p>
刻薄的議論像針一樣扎過來,蘇傾鸞卻恍若未聞。她指尖摩挲著袖中那枚星軌玉佩,玉佩上殘留的夜玄宸的靈力讓她心緒安定。昨夜修煉《九轉(zhuǎn)星辰訣》至深夜,體內(nèi)淤塞的經(jīng)脈竟有了松動的跡象,此刻丹田處的靈力雖仍微弱,卻如春水般綿綿不絕。
“蘇傾鸞!” 一個粗啞的聲音突然炸響。
蘇傾鸞抬眼,只見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她,腰間掛著外門弟子的腰牌。這是柳如煙的忠實(shí)跟班趙猛,煉氣六層的修為在同輩中算得上佼佼者。
“趙師兄有何指教?” 蘇傾鸞淡淡開口,眸光平靜無波。
趙猛被她這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激怒了,往前踏了兩步,故意用靈力震得地面嗡嗡作響:“指教談不上,就是想問問你,打傷柳師姐的滋味如何?”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哄笑,幾個與趙猛交好的弟子更是吹起了口哨。
蘇傾鸞微微歪頭,陽光透過她耳際的碎發(fā),在臉頰投下淡淡的陰影:“不如趙師兄親自試試?”
“找死!” 趙猛怒喝一聲,砂鍋大的拳頭帶著破空聲砸過來。他這一拳用上了七成靈力,顯然是想在眾人面前將蘇傾鸞打成重傷,好給柳如煙出氣。
蘇傾鸞腳下輕點(diǎn),身形如柳絮般向后飄出丈許,恰好避開拳頭的鋒芒。她這一下看似輕巧,卻精準(zhǔn)地踏在趙猛靈力運(yùn)轉(zhuǎn)的間隙,正是古武中 “避實(shí)就虛” 的精髓。
“只會躲嗎?” 趙猛獰笑一聲,雙拳交替出擊,拳風(fēng)凌厲如刀,將蘇傾鸞周身的退路盡數(shù)封鎖。
演武場邊的弟子們都屏住了呼吸,連裁判席上的幾位長老也饒有興致地看了過來。在他們看來,蘇傾鸞這不過是垂死掙扎,煉氣一層對陣煉氣六層,根本毫無勝算。
就在趙猛的拳頭即將觸及蘇傾鸞鼻尖時,她突然矮身,右手如毒蛇出洞般探出,指尖精準(zhǔn)地落在趙猛的膝下。那是古武中記載的氣門要穴,尋常人挨上一下只會酸麻,可蘇傾鸞注入了一絲剛學(xué)會的星辰靈力,指尖觸及處頓時爆發(fā)出細(xì)微的星輝。
“呃!” 趙猛只覺脅下一陣劇痛,靈力運(yùn)轉(zhuǎn)瞬間滯澀,整個人像被抽去了骨頭般癱軟在地,冷汗順著額頭滾滾而下。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煉氣六層的趙猛,竟然被煉氣一層的蘇傾鸞一招擊???
蘇傾鸞拍了拍手上的灰,居高臨下地看著在地上抽搐的趙猛:“下次想替人出頭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好!好一個蘇傾鸞!” 裁判席上突然傳來一聲贊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執(zhí)法長老柳乘風(fēng)正捻著胡須,眼中卻沒有半分笑意。他身旁的幾位長老也紛紛頷首,看向蘇傾鸞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
蘇傾鸞心中一凜。柳乘風(fēng)是柳如煙的親叔叔,也是當(dāng)年覆滅星隕閣的元兇之一,昨夜夜玄宸特意囑咐過她要多加提防。
“第一輪,蘇傾鸞勝?!?裁判長老高聲宣布,目光在蘇傾鸞身上停留了片刻,“下一場,對戰(zhàn)林婉兒。”
一個穿著粉色衣裙的少女應(yīng)聲走出,眉眼間帶著怯生生的神色,看到蘇傾鸞時明顯瑟縮了一下。這是內(nèi)門弟子中出了名的軟柿子,據(jù)說被柳如煙欺負(fù)得最狠。
“蘇師姐,我……” 林婉兒咬著唇,似乎想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