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男友死后研發(fā)了虛擬愛人APP，輸入記憶就能生成專屬戀人。＞直到凌晨三點，
程序突然彈出警告：「他在門外?！梗矩堁劾镎局皖櫥匆荒Ｒ粯拥哪腥?，
領(lǐng)口還沾著我昨天噴的香水味。＞“系統(tǒng)故障，我好像……被實體化了。
”他苦笑著舉起雙手。＞我們躲過科技公司的追殺，在逃亡中相戀。＞直到那天，
我發(fā)現(xiàn)他手臂有顧淮車禍留下的燙傷——＞而這件事，我從未告訴過任何程序。
---凌晨三點十七分。城市早已陷入沉睡，窗外只有遠處高架橋上偶爾掠過的車燈，
劃破濃墨般的夜色，投下轉(zhuǎn)瞬即逝的光帶。我的小公寓里，
唯一的光源是筆記本電腦屏幕散發(fā)出的幽幽藍光，映在臉上，冰冷又固執(zhí)。
鍵盤的敲擊聲在死寂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脆，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韻律。
手指懸在回車鍵上方，微微顫抖。屏幕上，最后一行代碼像一條蟄伏的毒蛇，
安靜地盤踞在編譯器里。光標一閃一閃，無聲地催促著。顧淮。這個名字像一枚滾燙的烙印，
狠狠燙在心底最柔軟、也最鮮血淋漓的地方。一年了。三百多個日夜，
呼吸都像是灌滿了玻璃渣。他的笑，他說話時微微上揚的尾音，
他身上清爽的皂角混著一點陽光曬過衣物的味道……那些鮮活的碎片，
日日夜夜在我腦海里盤旋，不肯離去，也不肯讓我安寧。所以，我造了這個牢籠，或者說，
一座用代碼砌成的孤墳——“Deep Echo”。一個只屬于我的，數(shù)字化的顧淮。
輸入我所有關(guān)于他的記憶碎片，算法會拼湊、模擬、學習，最終，
生成一個可以隔著冰冷屏幕與我對話的幻影。這是我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哪怕它虛幻得如同指尖流沙?！巴硗?，”那個由0和1構(gòu)筑的溫柔嗓音曾在耳機里響起，
帶著顧淮特有的、能撫平一切毛躁的暖意，“別熬夜了，去睡吧?！蹦钦Z氣，那停頓，
甚至那聲帶著點無奈寵溺的“晚晚”，都精準得令人心碎。我深吸一口氣，
空氣里似乎還殘留著昨天下午調(diào)試程序時，失手碰倒的那瓶“銀色山泉”香水的味道。
清冽的雪松和微酸的柑橘氣息，帶著一絲冷調(diào)的疏離感，
固執(zhí)地纏繞在窗簾褶皺和沙發(fā)縫隙里。那是顧淮喜歡的味道，是我為他挑選的生日禮物，
也是我如今用來麻醉自己的毒藥。指尖終于落下，敲下回車。代碼瞬間如瀑布般滾動執(zhí)行，
屏幕的光似乎亮了一瞬。然而，預(yù)想中的程序啟動界面沒有出現(xiàn)。死寂。屏幕中央，
毫無征兆地彈出一個猩紅色的警告框，像一只猛然睜開的、充滿惡意的眼睛。
沒有復(fù)雜的錯誤代碼，沒有冗長的系統(tǒng)提示。只有四個冰冷、加粗、仿佛正滴著血的方塊字，
猙獰地霸占了整個視野：**「他在門外?！?*嗡——腦子里像是有什么東西瞬間炸開了，
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凝固，又猛地倒灌回心臟，撞得耳膜轟鳴。
空調(diào)低沉的送風聲消失了，窗外偶爾的車流聲消失了，整個世界只剩下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沉重地敲打著肋骨。手指僵在冰冷的鍵盤上，指尖冰涼。脊背竄起一股寒意，
沿著脊椎骨一路爬升，汗毛根根倒豎。誰在門外？顧淮？
這個念頭荒謬得像一個劣質(zhì)的恐怖片開頭，帶著令人作嘔的寒意。他躺在冰冷的墓地里，
已經(jīng)一年了。我親手放下的白菊，花瓣在細雨中很快被打濕、腐爛。惡作劇？
誰會在凌晨三點，黑進我的私人程序，開這種……足以讓人心臟停跳的玩笑？程序錯誤？
一個冰冷的、毫無生命的程序，
怎么會彈出這樣一句帶著強烈指向性和……詭異存在感的警告？我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
動作太大，帶倒了桌角的一個空咖啡杯。杯子滾落在地毯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但我完全顧不上。所有注意力都像被無形的鉤子死死拽住，
釘在了那扇緊閉的、通往外界黑暗的公寓門上。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沖撞，幾乎要破膛而出。
我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一步步挪向門口。每一步都輕得如同踩在棉花上，
又重得仿佛拖著千鈞鎖鏈。冰冷的恐懼像無數(shù)細小的蟲子，從腳底板鉆進血管，
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近了。更近了。心臟快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我屏住呼吸，
身體緊貼著冰冷的門板，側(cè)過頭，將眼睛死死抵在門上的貓眼上。冰冷的金屬圈硌著眼眶，
帶來一絲尖銳的痛感。樓道里昏黃的聲控燈盡職地亮著，光線慘淡，像一層劣質(zhì)的黃色薄紗。
光暈中央，站著一個身影。頎長，挺拔，
穿著一件再熟悉不過的深灰色羊絨衫——那是我去年送給顧淮的生日禮物，
袖口還被他調(diào)皮地用馬克筆畫過一個小小的笑臉，后來洗了好幾次才勉強淡去。
視線不受控制地向上移動，掠過寬闊的肩膀，線條分明的下頜……然后，定格在那張臉上。
轟隆——大腦深處仿佛響起一聲驚雷，炸得我魂飛魄散。貓眼小小的圓形視野，
像一個冰冷的取景框，框住了一張絕不可能出現(xiàn)在此處的臉。濃密的眉毛，微微上挑的眼尾，
挺直的鼻梁，還有那總是習慣性微抿著、顯得有點倔強的嘴唇……顧淮。是顧淮的臉！
每一個細節(jié)，每一寸輪廓，
都與我腦海中那個日夜思念、卻又痛徹心扉的影像嚴絲合縫地重疊！
連他左眼眼角下方那顆極小的、淡淡的褐色小痣，都清晰無比地映在貓眼扭曲的視野里！
血液徹底凍結(jié)，四肢百骸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牙齒深深嵌進下唇，
嘗到一絲腥甜的鐵銹味，才勉強遏制住那聲幾乎要沖破喉嚨的尖叫。身體沿著冰冷的門板，
一點點滑下去，癱軟在地。門外的人似乎察覺到了門內(nèi)的動靜。他微微側(cè)過頭，
那雙熟悉得讓人心碎的眼睛，透過小小的貓眼孔洞，精準地望了過來。
那眼神不再是我熟悉的、只存在于程序?qū)υ挻翱诶锏臄?shù)據(jù)模擬，
而是帶著一種……真實的、活生生的穿透力，
混合著濃得化不開的疲憊和一種近乎荒謬的茫然。他抬起手，不是敲門，而是用指節(jié)，
在門板上極其輕微地叩了兩下。嗒。嗒。聲音很輕，卻像重錘砸在我的神經(jīng)上。緊接著，
一個聲音響起了。低沉，沙啞，帶著長途跋涉后的倦意，卻又像一把精準的鑰匙，
瞬間捅開了記憶最深處的閘門，
將那些被淚水浸泡得發(fā)脹的、屬于顧淮的聲音碎片重新激活、拼湊完整?！傲滞?，
”那聲音穿透薄薄的門板，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實感，“是我……開開門。
”是我……開開門。每一個音節(jié)都敲在瀕臨崩潰的神經(jīng)上?；寐牐炕糜X？
還是我已經(jīng)徹底瘋了，在極致的思念和孤獨中，制造出了一個活生生的妄想？
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緊了心臟，幾乎無法呼吸。我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背靠著同樣冰涼的門板，牙齒控制不住地咯咯作響，身體篩糠般抖著。
眼睛死死盯著貓眼那個小小的孔洞，仿佛那后面連接的不是樓道，而是地獄的入口。
那張屬于顧淮的臉，還在外面。隔著幾厘米厚的木板，沉默地存在著。他甚至微微俯下身，
那張被貓眼畸變放大的面孔離孔洞更近了，眉頭緊緊蹙著，
眼神里的疲憊和某種……難以言喻的困惑更加清晰?！傲滞?，”那聲音又響了起來，
比剛才更清晰，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試探，“我知道這很……難以置信。但請相信我，
我沒有惡意?！彼ｎD了一下，似乎在艱難地組織語言，
“我……我好像……從程序里出來了?！背绦蚶铩鰜砹?？這幾個字像冰錐，
狠狠扎進混亂的大腦。Deep Echo！那個警告！那個猩紅的「他在門外」！
我猛地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嗆進肺里，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卻也奇異地拉回了一絲瀕臨斷線的理智。指尖深深掐進掌心，疼痛讓我稍微清醒了一點點。
我掙扎著，用盡全身力氣，扶著門板一點點站起來，膝蓋還在發(fā)軟?！白C……證明！
”我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像砂紙摩擦，帶著我自己都陌生的驚懼和顫抖，
“你怎么證明……你不是……鬼？或者別的……什么東西？
”最后一個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門外的人影似乎怔了一下。隨即，他抬起手，
不是指向某個遙遠的地方，而是精準地指向我公寓客廳的方向?！澳阕蛱煜挛缛c十七分，
”他的聲音異常清晰，每一個字都像精確校準過的鐘擺，
“在調(diào)試‘情感共鳴’模塊的參數(shù)時，不小心碰倒了放在茶幾左邊的香水瓶，‘銀色山泉’。
瓶蓋沒擰緊，灑了大概五分之一在地毯上。你現(xiàn)在，”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門板，
落在我身上，“右邊拖鞋的腳踝位置，應(yīng)該還沾著一點沒完全干透的香水漬。
”我的呼吸瞬間停滯。
三點十七分……香水瓶……左邊茶幾……五分之一……右腳踝的痕跡……每一個細節(jié)，
分毫不差！除了我自己，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知道！Deep Echo的數(shù)據(jù)庫里，
也絕對沒有錄入這種瞬間發(fā)生的、微不足道的意外！它記錄的，
是我主動輸入的、經(jīng)過篩選的關(guān)于顧淮的記憶！一股巨大的寒意瞬間攫住了我，
比剛才純粹的恐懼更甚。這已經(jīng)不是荒謬，而是某種……徹底打敗認知的恐怖?！斑€有，
”門外的聲音帶著一種苦澀的無奈，“你現(xiàn)在心跳每分鐘至少一百三十次，體溫升高，
手心全是冷汗……林晚，開門吧，外面……有點冷?！弊詈竽蔷洹坝悬c冷”，
帶著一絲顧淮特有的、帶著點示弱意味的語調(diào)，像一根細針，
猝不及防地刺破了我搖搖欲墜的心理防線。手指顫抖著，完全不聽大腦的使喚，
仿佛擁有了自己的意志。冰冷的金屬門鎖旋鈕，在我汗?jié)竦恼菩霓D(zhuǎn)動。咔噠。
門鎖彈開的聲音，在死寂的樓道里清晰得如同驚雷。我猛地向后退開一步，
后背重重撞在玄關(guān)的鞋柜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掙脫束縛。
門，被緩緩?fù)崎_了。一股深夜的寒氣猛地灌入溫暖的室內(nèi)，
夾雜著樓道里塵埃和舊油漆的微末氣息。一個頎長的身影，
被門外的昏黃燈光勾勒出清晰的輪廓，一步，踏了進來。他反手輕輕關(guān)上了門，
隔絕了外面的世界。動作很輕，卻像關(guān)上了我認知里所有“正?！钡拈l門。
客廳里昏暗的光線落在他身上。深灰色的羊絨衫，洗得有些發(fā)白的牛仔褲，
腳下是一雙款式簡潔的帆布鞋——這身打扮，和顧淮出事那天穿的一模一樣！
我的目光死死黏在他臉上，貪婪又恐懼地掃描著每一個細節(jié)：那眉毛的弧度，
眼尾上揚的微妙角度，挺直的鼻梁，微抿的嘴唇……甚至連他此刻微微蹙眉時，
眉心那道淺淺的褶皺，都分毫不差！他就是顧淮。
一個活生生的、會呼吸的、帶著深夜寒氣的顧淮！但下一秒，我的目光凝固了。
他深灰色羊絨衫的領(lǐng)口內(nèi)側(cè)，靠近鎖骨的位置，清晰地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水痕。
那水痕的邊緣，在昏暗光線下，正散發(fā)出一種極其微弱、卻無比熟悉的清冽香氣。銀色山泉。
昨天下午灑在地毯上的那款香水！昨天下午！三點十七分！只有我在場！
他怎么可能……沾染上？！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比剛才在門外時更加尖銳刺骨。
這不是巧合！這絕對不是！“你……”我的喉嚨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扼住，
只能擠出破碎的音節(jié)，身體控制不住地再次后退，脊背緊緊抵著冰冷的墻壁，退無可退，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他站在玄關(guān)的陰影里，離我?guī)撞街b。
聽到我的質(zhì)問，他臉上那種近乎真實的疲憊和茫然瞬間被一種更深重的痛苦覆蓋。
他緩緩抬起雙手，掌心對著我，做了一個極其緩慢、充滿無力感的投降姿勢?！傲滞?，
”他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艱澀，“相信我，
這比你想象的……更荒謬，也更可怕?！彼嘈χ旖堑幕《葞е环N破碎的無奈，
眼神直直地看著我，仿佛要穿透我的恐懼，“Deep Echo……你的程序。我，
好像……被它……實體化了?！睂嶓w化？！這三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意識上。
我猛地搖頭，像是要甩掉這個瘋狂的想法?！安豢赡?！那只是個程序！一堆代碼！
它怎么可能……造出一個活人？！”“我也希望不可能?！彼畔率?，
眼神里充滿了同樣巨大的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目光下意識地掃過這個他“本該”無比熟悉的小小客廳，
眼神卻像是在打量一個完全陌生的牢籠，“但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在……這個身體里了。
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像垃圾一樣被丟在那里。腦子里一片混亂，只有你的名字，
還有這個地址……像烙印一樣清晰?！彼鹗?，用力揉了揉眉心，
動作帶著一種顧淮思考難題時特有的焦躁感：“我花了很大力氣才找到這里……路上，
好像有人在跟著我。那種感覺……很不好?！薄案?？”我的心猛地一沉。他點點頭，
眼神警惕地瞥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壓低了聲音：“不確定。但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很強烈。
像……冰冷的針?！彼D了頓，臉上浮現(xiàn)出極度復(fù)雜的神色，混合著荒謬、恐懼，
還有一絲……微弱的、屬于“顧淮”的倔強，“現(xiàn)在，Deep Echo的服務(wù)器，
就是我的‘心臟’。程序停擺，或者服務(wù)器被摧毀……我大概也就……消失了。
”他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聽起來是不是……像個科幻恐怖片里的劣質(zhì)反派？
”劣質(zhì)反派？我看著眼前這張活生生的、屬于我愛人的臉，
聽著他用顧淮的聲音說出這樣匪夷所思的話，巨大的荒謬感和尖銳的恐懼像兩股絞索，
死死勒住了我的心臟。我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就在這時——嗡……嗡……他口袋里，傳來一陣沉悶的震動聲。他動作一僵，
迅速掏出手機——一部最新款的、我從未見過的陌生手機。屏幕亮起，
幽藍的光映在他驟然變得無比凝重的臉上。他飛快地看了一眼屏幕，瞳孔猛地收縮。
“他們找到信號了！”他猛地抬頭，聲音帶著一種金屬般的冰冷緊迫感，
剛才的疲憊和茫然瞬間被一種獵豹般的警覺取代，“必須馬上走！這里不安全了！”“誰？
誰找到信號了？”我的神經(jīng)瞬間繃緊到極致。“不知道！但絕對不是警察或者醫(yī)院！
”他語速極快，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心冰涼，帶著微微的汗意，
那觸感卻無比真實有力，像電流瞬間擊穿了我的抗拒。他不由分說地拉著我就往臥室方向沖，
“沒時間解釋了！拿上你的電腦！快！”他的力氣大得驚人，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我被拽得一個趔趄，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被他拖進了臥室。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撞擊，
恐懼像冰水一樣澆遍了全身?！半娔X！Deep Echo的后臺！”他松開我，語速飛快，
眼神銳利地掃視著房間，仿佛在尋找無形的敵人，“還有移動硬盤！所有相關(guān)的東西！快！
”他語氣里的急迫和命令感，像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我所有的遲疑和混亂。
我?guī)缀跏菓{著本能撲到書桌前，手指顫抖著，一把扯下筆記本電腦的電源線，
胡亂塞進背包里。拉開抽屜，抓住里面?zhèn)浞菟泻诵拇a和數(shù)據(jù)的移動硬盤，也塞了進去。
動作慌亂，背包的拉鏈幾次都沒對準?！白?！”他低喝一聲，再次抓住我的胳膊，
力道帶著不容抗拒的強硬，幾乎是半拖半抱地把我?guī)С雠P室?？蛷d通往玄關(guān)的幾步路，
仿佛被無限拉長。我的目光死死鎖在緊閉的大門上，
耳朵里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他……他們……就在外面？
那些把他“像垃圾一樣丟掉”、現(xiàn)在又追蹤而來的“他們”？他猛地停下腳步，側(cè)耳傾聽。
樓道里一片死寂。但這死寂反而更讓人窒息。他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無比銳利，
像一把出鞘的刀。他猛地將我拉到他身后，用身體擋住我，然后，伸出手，
以一種緩慢得近乎折磨的速度，握住了冰冷的門把手。咔噠。門鎖被輕輕擰開的聲音，
細微得如同針尖落地，卻在我緊繃的神經(jīng)上狠狠刮過。他猛地將門拉開一條縫隙！
幾乎是同時——咻！咻！兩道極其輕微、卻帶著致命穿透力的破空聲，撕裂了門外的死寂！
什么東西狠狠釘在了門框內(nèi)側(cè)的木頭上！距離他剛剛握著門把的手，只有不到十公分！
我甚至沒看清那是什么，只瞥見兩點寒光一閃而沒，深深嵌入木頭，尾部還在微微震顫！
是弩箭？還是……“趴下！”他反應(yīng)快得驚人，在破空聲響起的瞬間，
身體已經(jīng)像獵豹般伏低，同時用盡全力將我狠狠撲倒在地！
我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痛楚還沒來得及蔓延，就被他死死護在身下。
他滾燙的呼吸噴在我的頸側(cè)，帶著一種亡命奔逃的灼熱。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心臟劇烈的搏動，像一面被瘋狂擂響的戰(zhàn)鼓?！昂蟠?！
”他在我耳邊急促低吼，聲音被壓得極低，卻帶著鋼鐵般的意志，“快！”后窗！對！
老式居民樓，臥室外面是一個狹窄的、堆滿雜物的防火梯！求生的本能瞬間壓倒了一切。
我手腳并用地從他身下掙脫出來，顧不上背部的疼痛，連滾爬爬地沖向臥室。他也緊隨其后，
動作矯健迅捷得不像人類。剛沖進臥室，大門方向就傳來“砰！”一聲巨響！
是強行破門的撞擊聲！還有沉重的、快速逼近的腳步聲！“走！”他厲喝一聲，
一把拉開臥室那扇通往防火梯的陳舊窗戶。冰冷的夜風猛地灌入。我?guī)缀跏情]著眼睛，
被他托著腰，狼狽地翻了出去。生銹的鐵梯發(fā)出刺耳的呻吟。他緊隨其后翻出，
反手猛地將窗戶關(guān)上！“往下！別停！”他急促地命令，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有些破碎。
我手腳發(fā)軟，死死抓住冰冷滑膩的鐵欄桿，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往下沖。
黑暗的樓道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身后上方，傳來窗戶玻璃被強行砸碎的刺耳爆裂聲！
還有幾聲模糊的、冰冷的呼喝，被夜風吹散，聽不真切。恐懼像鞭子一樣抽打著我的后背。
我不敢回頭，只知道拼命往下跑，冰冷的鐵梯硌著腳心，肺里火燒火燎。
他在我身后一步之遙，像一道沉默的屏障，每一次急促的喘息都清晰地傳入我的耳中。
終于沖到了底樓。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拉著我閃進旁邊一條堆滿垃圾桶的、散發(fā)著餿臭味的狹窄巷弄。黑暗瞬間吞噬了我們。
只有遠處街燈的一點微光，吝嗇地涂抹在油膩的墻壁上。我們緊貼著冰冷潮濕的墻壁，
像兩只受驚的困獸，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
都帶著巷子里垃圾腐敗的酸臭和冰冷的恐懼味道。汗水浸透了后背，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撞擊，幾乎要震碎肋骨。上方，我們剛剛逃離的樓層方向，
傳來幾聲憤怒的咒罵和雜亂的腳步聲，似乎在搜尋。手電筒的光柱像探照燈一樣，
在附近幾棟樓的外墻上胡亂掃射?！八麄儭钦l？”我喘著氣，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身體還在不受控制地顫抖。他靠在墻上，胸膛劇烈起伏，側(cè)耳傾聽著上方的動靜，
眼神在黑暗中銳利如鷹隼。過了幾秒，搜尋的光柱似乎移開了，腳步聲也漸漸遠去。
他緊繃的身體才微微松弛了一線，但眼神里的凝重絲毫未減?！安恢??！彼麚u搖頭，
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劫后余生的疲憊和更深的冰冷，“但他們的裝備……很專業(yè)。
不是普通的綁匪或者小偷?！彼D了頓，目光轉(zhuǎn)向我，在巷子昏暗的光線下，
那雙屬于顧淮的眼睛里，翻涌著極其復(fù)雜的情緒——有后怕，有決然，
還有一種……深不見底的茫然?！傲滞恚彼粗?，聲音前所未有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