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在地上求我原諒，眼淚沖花了精致的妝容?？晌抑?，有些錯，一旦犯下，
就再也回不了頭。1我站在陽臺上抽煙，六月的晚風(fēng)熱得跟蒸籠似的?？戳搜凼直?，
凌晨一點(diǎn)四十三，林悅還沒回來。這已經(jīng)是這個月第七次了。
"爸爸..."小雨揉著眼睛從臥室出來，小臉?biāo)眉t撲撲的。我趕緊把煙掐了，
蹲下來把她抱起來。"怎么醒了寶貝？""媽媽呢？"她趴在我肩膀上，
呼吸熱乎乎地噴在我脖子上。"媽媽加班呢，咱們先去睡覺好不好？""爸爸身上好臭。
"她皺著小鼻子，伸手拍我嘴，"抽煙壞。"我笑著親她小手："爸爸錯了，明天不抽了。
"哄睡小雨，我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茶幾上擺著全家福，小雨周歲時候拍的。
那時候林悅剛生完孩子，臉還有點(diǎn)腫，但笑得特別好看?，F(xiàn)在想想，好像就是從那時候開始，
我們之間慢慢變了。手機(jī)震動嚇我一跳。是林悅發(fā)來的微信："今晚部門聚餐，別等我了。
"我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半天。上周三也說聚餐，上周五又說陪新來的女同事逛街。
我打字："幾點(diǎn)回？"想了想又刪了，最后只回了個"好"。兩點(diǎn)十七，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
林悅輕手輕腳進(jìn)門，看見我坐在黑暗里，嚇得包都掉地上了。
"陳天宇你大半夜不睡覺坐這兒嚇人？"她彎腰撿包，黑色短裙繃得緊緊的。
我開燈："等你啊。"燈光下她妝容精致得不像話，眼線翹著，嘴唇亮晶晶的。
身上香水味濃得嗆人，混著煙酒味。"不是說了聚餐嗎？"她把高跟鞋踢掉，光腳往浴室走。
"吃到兩點(diǎn)？"我聲音有點(diǎn)抖，趕緊清了清嗓子。"新人敬酒推不掉。"浴室門砰地關(guān)上，
水聲嘩啦啦響起來。我盯著她扔在沙發(fā)上的包，拉鏈沒拉嚴(yán)，露出個黑色蕾絲邊。
不是早晨穿的那套。水聲停了，林悅壓低聲音在說話，偶爾笑兩聲。我貼著門聽，
只聽見"明天...老地方..."然后又是笑聲。等她出來，
我假裝剛?cè)N房倒水："和誰打電話呢？""王姐，問我明天帶什么資料。"她擦著頭發(fā)，
浴巾下大腿上有個紅印子。我指著她腿："這怎么了？""今天搬檔案柜蹭的。
"她飛快套上睡衣，"睡吧，明天還要送小雨。"剛躺下，她手機(jī)亮了。
屏幕上跳出來："張教練：想你了寶貝，明天見??""張教練是誰？"我問。"健身房的，
約了明天課。"她把手機(jī)扣在床頭，"快睡吧。"我背對著她，聽見她偷偷回消息的按鍵音。
腦子里全是那個愛心emoji。第二天送完小雨，我鬼使神差把車開到林悅銀行對面。
隔著玻璃，我看見她正跟個肌肉男說笑。那男的穿著緊身T恤，肱二頭肌快把袖子撐爆了。
我記下車牌號，跟著他開到了健身房。前臺小妹說："找張瑞教練??？他帶私教課呢。
"透過玻璃墻，我看見張瑞正扶著個女學(xué)員做深蹲。那雙手在林悅腰上是不是也這么游走？
手機(jī)突然響了，幼兒園老師打來的："小雨發(fā)燒了，38度5。"接小雨時，
她小臉通紅："爸爸，你和媽媽吵架了嗎？""沒有啊。""昨晚媽媽在浴室哭，
"小雨咳嗽兩聲，"還說'對不起張瑞'。"我方向盤差點(diǎn)沒握穩(wěn)。晚上林悅難得準(zhǔn)時回來，
一進(jìn)門就摸小雨額頭："寶貝怎么了？""發(fā)燒。"我聲音發(fā)冷，"醫(yī)生說可能著涼了。
"她親了親小雨："媽媽煮粥給你。"趁她在廚房，我拿起她手機(jī)。鎖屏是小雨照片，
我試了她生日、結(jié)婚紀(jì)念日都不對。最后試了今天日期——解開了。微信第一條就是"瑞"。
最新消息："今天不能見你了，小雨生病了"對方回："想你了，發(fā)張照片吧"往上翻，
上周三晚上十一點(diǎn)："老公出差了，想視頻嗎？"配圖是林悅穿著黑色蕾絲的自拍。再往上，
露骨的調(diào)情看得我手發(fā)抖。"陳天宇！"林悅站在廚房門口，湯勺掉在地上咣當(dāng)響。
我把手機(jī)轉(zhuǎn)向她："張瑞是誰？說啊！"她沖過來搶手機(jī)，我側(cè)身躲開。
"你聽我解釋...""解釋什么？"我指著臥室，"收拾東西，現(xiàn)在！"她突然跪下了，
眼淚把眼線暈得滿臉都是："我錯了...生完小雨我覺得自己又老又丑，
你從來不說..."我看著她，想起七年前大學(xué)初見，她在圖書館門口摔了一跤，
我扶她起來時她臉紅的樣子。"穿好衣服。"我把手機(jī)扔給她，"接上小雨，我們談?wù)劇?/p>
"她抬頭看我，眼神陌生得讓我心寒："你...不趕我走？"我彎腰撿起湯勺，
金屬面上我的臉扭曲得不成樣子："為了小雨...我們試試。"但我知道，有些東西，
碎了就是碎了。2那晚之后，我和林悅開始了史上最詭異的"和平相處"。"爸爸，
雞蛋焦了。"小雨用勺子戳著黑乎乎的煎蛋。我這才回過神，趕緊關(guān)火。廚房里飄著糊味，
平底鍋里的煎蛋已經(jīng)碳化了。"對不起寶貝，爸爸重新做。"林悅踩著高跟鞋從臥室出來，
身上是那件我去年送她的真絲襯衫。
現(xiàn)在我知道為什么她最近突然愛穿這件了——張瑞在微信里說過喜歡她穿藍(lán)色。"我來吧。
"她接過鍋鏟，手腕上的卡地亞手鐲叮當(dāng)作響。這是上個月她說是抽獎中的，現(xiàn)在想來，
怕是奸夫送的。我盯著她后頸上的吻痕，昨晚那里還什么都沒有。她故意把頭發(fā)扎起來，
像是在向我示威。"媽媽，你脖子被蚊子咬了嗎？"小雨天真地問。
林悅手里的鏟子當(dāng)啷掉在灶臺上。我抱起小雨："去換衣服吧，爸爸送你上學(xué)。
"關(guān)上門那一刻，我聽見林悅在廚房里哭了。送完小雨，我沒去公司。開車在城里轉(zhuǎn)了三圈，
最后停在了健身房對面的咖啡館。"美式，不加糖。"我對服務(wù)員說，
眼睛卻盯著對面健身房的玻璃幕墻。十點(diǎn)整，林悅的車準(zhǔn)時出現(xiàn)。她穿著緊身運(yùn)動裝，
屁股扭得像個專業(yè)模特。五分鐘后，那個叫張瑞的混蛋出現(xiàn)了，穿著緊身背心，
肌肉快把衣服撐爆了。我拳頭攥得生疼。透過望遠(yuǎn)鏡，我看見他自然地?fù)ё×謵偟难?/p>
在她耳邊說了什么，逗得她嬌笑捶他胸口。那表情，那神態(tài)，
和我記憶里大學(xué)時代向我撒嬌的林悅一模一樣?？Х葲隽?。我掏出手機(jī)，
拍下他們接吻的畫面。"先生？您的咖啡要續(xù)杯嗎？"服務(wù)員問。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發(fā)抖，
咖啡灑了一褲子。下午三點(diǎn)，公司會議室。"陳總監(jiān)？陳總監(jiān)！"我猛地抬頭，
全部門的人都在看我。老王皺著眉："你覺得這個方案怎么樣？"文件上的字在跳動。
我眨眨眼，突然看見方案末尾客戶簽名處寫著"張瑞"。"張瑞這個王八蛋！"我拍案而起。
會議室鴉雀無聲。新來的實(shí)習(xí)生嚇得文件撒了一地。"抱、抱歉。"我彎腰去撿，眼前發(fā)黑。
一雙涂著裸色指甲油的手幫我一起收拾。是市場部的蘇媛，三十出頭，離異單身。
"你臉色很差。"她小聲說，遞給我一杯熱水，"需要休息嗎？"我搖頭，熱水濺在手背上，
燙得我一激靈。下班后我在車?yán)镒税胄r才敢上樓。推開門，
屋里飄著紅燒肉的香味——林悅知道這是我最愛吃的。"回來啦？"她系著圍裙從廚房出來，
臉上帶著久違的笑，"洗手吃飯吧。"這場景太熟悉了，熟悉得讓我想哭。
如果不是看到她脖子上又多出幾個紅印，我?guī)缀跻詾橐磺卸紱]發(fā)生過。餐桌上，
小雨嘰嘰喳喳講幼兒園的事。林悅給她夾菜，偶爾也給我夾一筷子。
我們像極了一對恩愛夫妻。"小雨，去看動畫片吧。"吃完飯，林悅支開孩子。
我知道戲肉要來了。果然，她撲通跪下了："天宇，我跟他斷了。真的。
"我看著她哭花的眼妝，突然覺得很累："手機(jī)給我。"她抖著手遞過來。我點(diǎn)開微信，
張瑞的對話框消失了。"刪得真干凈。"我冷笑，"你以為我傻？""我真的刪了！
你看我通訊錄..."她急切地劃著屏幕。我奪過手機(jī)，
點(diǎn)開通訊錄黑名單——張瑞的名字赫然在列。"這就是你說的斷了？"我把手機(jī)摔在桌上，
"只是拉黑？"林悅開始歇斯底里："那你要我怎樣！難道要我死嗎！"小雨從客廳跑過來，
嚇得直哭。我抱起她，發(fā)現(xiàn)她手里攥著一幅畫：三個歪歪扭扭的小人，被水漬暈開了。
"下雨了。"小雨抽噎著說。我這才注意到陽臺窗戶沒關(guān)，雨水打濕了她的畫。
那晚林悅抱著小雨睡在了兒童房。我躺在主臥的大床上，盯著天花板上的裂縫。凌晨兩點(diǎn)，
手機(jī)震動。是蘇媛發(fā)來的："明天的提案資料我?guī)湍阏砗昧?，別太累。"我想了想，
回了句："謝謝，你真好。"發(fā)完我就后悔了，趕緊撤回。但屏幕上已經(jīng)顯示"對方已讀"。
蘇媛回了個微笑表情。我突然意識到，我和林悅，其實(shí)沒什么不同。3周六早晨，
我被電話吵醒。是林悅公司座機(jī)。"陳先生嗎？林悅今天沒來值班，
客戶等著要文件..."我看了眼掛鐘，上午九點(diǎn)半。林悅的車不在樓下。打她手機(jī)，關(guān)機(jī)。
我抱起還在睡的小雨就往車庫跑。路上給丈母娘打電話："媽，幫忙帶會兒小雨，急事。
"把小雨送到后，我直奔健身房。周六上午，張瑞應(yīng)該在上課。
前臺小妹認(rèn)得我："陳先生來找林姐??？她和張教練請假了，說去團(tuán)建。""去哪團(tuán)建？
""好像...聽說是溫泉酒店？"我調(diào)出手機(jī)地圖，搜索附近的溫泉。
最近的在三十公里外的度假村。路上我闖了兩個紅燈。溫泉酒店大堂，
前臺不肯透露客人信息。我正要發(fā)飆，突然看見電梯里走出個熟悉的身影。林悅穿著浴袍，
頭發(fā)濕漉漉的。旁邊是同樣浴袍打扮的張瑞，手搭在她屁股上。"林悅！"我吼了一嗓子。
她像見鬼似的回頭，臉色刷白。張瑞下意識把她護(hù)在身后——這個動作徹底激怒了我。
我沖上去就是一拳。張瑞踉蹌著撞在墻上，鼻血直流。"天宇你瘋了！"林悅尖叫著拉住我。
"我瘋了？"我指著張瑞，"你他媽睡我老婆，還說我瘋了？"大堂里瞬間圍滿了人。
保安沖過來拉架，張瑞趁機(jī)跑了。回程的車上，
林悅縮在副駕駛哭："是他勾引我的...我本來今天真是去團(tuán)建..."我猛打方向盤，
車子差點(diǎn)沖出路沿。"離婚吧。"我說。林悅的哭聲戛然而止。"小雨歸我，房子歸你。
"我盯著前方，"存款平分。""不..."她抓住我胳膊，
"我不能沒有小雨...""那你他媽偷情的時候想過小雨嗎！"我砸了下方向盤，
喇叭聲刺耳。林悅不說話了，只是哭?？薜脢y都花了，像個蒼老的陌生女人。到家后，
她直接進(jìn)了浴室。水聲響了兩個小時。我坐在小雨房間里，看著她貼滿貼畫的衣柜門。
最顯眼的位置貼著我、林悅和小雨的合照，三個人都在笑。林悅終于從浴室出來了，
裹著浴巾，眼睛紅腫。"給我最后一次機(jī)會。"她跪在床邊，"我辭職，我們搬家，
離開這里..."我看著她鎖骨上的牙印，胃里一陣翻騰。"太遲了。"我說。
手機(jī)突然響了，是幼兒園老師："陳先生，小雨在幼兒園吐了，您能來接一下嗎？
"林悅立刻站起來："我去！""不，我去。"我抓起車鑰匙，"你收拾東西吧。
"開車去幼兒園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該怎么跟五歲的女兒解釋爸爸媽媽要分開這件事。
小雨躺在醫(yī)務(wù)室的小床上，小臉慘白。"爸爸..."她伸出小手，
"我夢見你和媽媽不要我了。"我抱起她，聞著她頭發(fā)上的奶香味，突然崩潰大哭。
"爸爸永遠(yuǎn)不會不要你。"我親著她滾燙的額頭，"永遠(yuǎn)不會。"那天晚上，
小雨發(fā)高燒到39度。我和林悅一起守在醫(yī)院急診室，誰都沒提離婚的事。凌晨三點(diǎn)，
小雨終于退了燒。林悅趴在病床邊睡著了，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護(hù)士走過來小聲說："你們夫妻感情真好，一晚上都沒合眼。"我苦笑著沒說話。窗外，
天快亮了。4小雨在醫(yī)院住了三天。這三天里，我和林悅輪流守夜，
默契地避開所有敏感話題。她給小雨喂粥，我哄她睡覺；她陪小雨看動畫片，我下樓買水果。
在外人眼里，我們依舊是恩愛夫妻，只有我們自己知道，這不過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第四天早上，醫(yī)生終于說可以出院了。林悅?cè)マk手續(xù)，我收拾病房里的東西。
小雨坐在病床上，晃著小腿，突然問我："爸爸，你和媽媽是不是要分開了？"我的手一抖，
差點(diǎn)把水杯摔了。"誰跟你說的？""小美的爸爸媽媽也分開了。
"小雨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指，"她說她爸爸有了新阿姨，媽媽有了新叔叔。"我喉嚨發(fā)緊，
蹲下來握住她的小手："小雨，不管發(fā)生什么，爸爸永遠(yuǎn)愛你。"她抬頭看我，
眼睛濕漉漉的："那媽媽呢？"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這時，林悅推門進(jìn)來，
手里拿著出院單。她看到我們倆的表情，瞬間明白了什么，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
回家的路上，車?yán)锇察o得可怕。小雨在后座睡著了，林悅坐在副駕駛，一直盯著窗外。
"我們得談?wù)劇?她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回家再說。"我握緊方向盤。"不，現(xiàn)在就說。
"她轉(zhuǎn)過頭，眼睛紅紅的，"天宇，我不想離婚。"我冷笑："那你他媽早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