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之后。
回到熟悉的閨房，屏退左右，我獨自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熟悉的景致，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今日之事，雖痛快，卻也徹底與柳拂明乃至他背后的柳家撕破了臉。
我必須盡快謀劃下一步。
正如上輩子那樣，沒過多久，柳拂明派來的小廝果然求見，手中捧著一個精致的錦盒。
說是柳公子擔(dān)憂我受驚，特尋來的西域安神蜜丸望讓我服下可定驚安神，還強調(diào)務(wù)必親眼看到小姐服下，公子方能安心。
我看著那錦盒，仿佛看到前世那個吞下藥丸、自此情根錯種、萬劫不復(fù)的自己。
我不怪她，我只心疼她……
此刻我隔著門簾，聲音故意帶上一絲疲憊和驚魂未定的沙啞：
“替我多謝柳公子好意，不過這倒不必了應(yīng)送給慕家二小姐——慕昭怡姑娘才是”
那小廝似乎還想堅持，但被我房中嬤嬤以小姐需靜養(yǎng)為由，半請半推地送了出去。
京城自是沒有秘密，宴會上的風(fēng)波，尤其是吏部尚書千金掌掾工部侍郎公子和其“義妹”的消息。
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各個角落，我與柳拂明徹底交惡的消息已然傳開。
晚膳時分，爹爹宋尚書下朝回府，面色沉凝。
書房內(nèi)。
“鳶兒，今日之事，為父都聽說了?！?/p>
爹爹看著我，眼神復(fù)雜亦有關(guān)切亦有審視，但更多的是心疼
“你受委屈了，那柳家小子竟如此不堪！還有那慕家庶女當(dāng)真放肆！”
我起身，對著爹爹深深一福。
“女兒魯莽，給爹爹惹麻煩了?！?/p>
他抬手扶起我，眼中閃過一絲銳利
“我宋家的女兒，還輪不到他們欺辱！你今日做得對，那等小人不必給他留顏面。
只是……你最后所言冒名頂替，可是真有此事？”
我抬起頭目光堅定應(yīng)道
“女兒雖無十足鐵證，但至少有九分把握，當(dāng)日救我之人，絕非柳拂明！
他冒領(lǐng)恩情，其心可誅！今日女兒質(zhì)問細節(jié)他支吾不清，已然露餡。”
爹爹沉吟片刻，指節(jié)輕輕敲擊桌面
“柳家……近些年靠著鹽運使的職位，是越發(fā)得意忘形了，柳拂明其人看似溫雅，實則功利心極重…”
隨之，我順勢上前一步，壓低聲音
“爹，柳家之富恐怕并非全然來自俸祿。
女兒曾偶然聽聞……鹽運之上，似有蹊蹺，恐有……私販之嫌?！?/p>
我不能將重生一世全然托盤，只能借聽聞提醒。
爹爹眸光驟然一凝，身為吏部尚書，對官員貪腐之事最為敏感。
“哦？你可有依據(jù)？”
“女兒暫無實證，但空穴來風(fēng)未必?zé)o因，爹爹不妨留意柳運使近年來的賬目往來、家資田產(chǎn)。鹽稅關(guān)乎國本，若真有人從中漁利，乃是動搖國本之大罪！”
轉(zhuǎn)而我看向桌上那盤棋伸手捏起一枚黑子重重放上。
“今日既已撕破臉，不如主動出擊，爹爹明日上朝，或可尋機參他一本。即便不能立刻定罪，也能敲山震虎，令陛下心生疑慮，派人詳查……”
父親看著我，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似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女兒這般褪去嬌憨后的鋒芒與謀略。
良久，他緩緩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好！柳家既然敢欺到我女兒頭上，就要有承擔(dān)后果的覺悟！鹽運之事，為父自有分寸?！?/p>
看著父親的神情我知道，針對柳家的好戲即將由我親手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