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走了，走了，保潔阿姨都開始拖地了。我在樓梯口等你?！筷愱徽驹跇翘菘?。雖然已經(jīng)快7點了，但是還是有點曬。
林嶼把一切都搞定后，拿起手機拍下夏晴的畫。【ok，我現(xiàn)在過來?！?/p>
【我先走啦，媽媽要我回去吃飯了。】林嶼發(fā)了一條信息給夏晴。輕輕的關(guān)上畫室門。
陳昊的校服后背沾著墻灰，是剛才躲窗簾后面蹭到的。他突然湊近林嶼，鼻子使勁嗅了嗅，“你身上有松節(jié)油味，還混著陳皮香——夏晴給你吃陳皮糖了？”
林嶼的手頓了頓，“就普通橘子。”他把書包甩到肩上，金屬零件碰撞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陳昊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往樓梯口努嘴。夏晴和蘇曉正在老師辦公室批改畫，發(fā)梢在光線下微微發(fā)黃。
“你看她總往這邊瞟?！标愱恍Φ貌粦押靡狻！翱隙ㄊ巧岵坏媚阕??！?林嶼的耳朵發(fā)燙，拽著陳昊往樓下走。“不要打擾她。”
教學樓的走廊空蕩蕩的，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在回蕩。
路過公告欄時，陳昊突然停住腳步，指著一張泛黃的海報。 “快看！科技節(jié)下個月開幕！”海報上的機器人圖案已經(jīng)卷了邊，
“我們的跨象限號肯定能拿獎！”他突然壓低聲音，“到時候讓夏晴給火箭畫披風，絕對帥炸！”
林嶼的目光落在海報角落的機械裝置示意圖上，突然想起夏晴畫的宇航員披風。她今早塞給他的陳皮糖上，那個迷你宇航員就披著金色披風，像剛從星星上下來的。
走出教學樓時，暮色已經(jīng)漫過操場的鐵絲網(wǎng)。籃球場的籃板映著晚霞，像塊巨大的調(diào)色盤。陳昊突然拍了下林嶼的后背，顏料蹭到了他的校服。
“你說夏晴是不是喜歡你？”陳昊的聲音比平時大了些?！八o你畫校服，還偷偷塞陳皮糖，剛才看你的眼神都帶光?！?/p>
林嶼踢飛腳邊的石子，石子在空中劃出道弧線，落在操場的白線上?！皠e瞎說?！彼穆曇粲悬c悶，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喉嚨。
陳昊突然從口袋里掏出顆奶糖?！拔覌尳o的，說補充能量?！彼麆冮_糖紙塞給林嶼，“吃了就不嘴硬了?！?奶糖在嘴里化開，甜得有點發(fā)膩。
林嶼想起夏晴給的陳皮糖，帶著點微苦的回甘，像她畫的星空圖，有明有暗才好看。
路過涼茶鋪時，阿伯正收攤?；椟S的燈泡下，酸梅湯的罐子泛著誘人的光澤。“阿伯，兩杯酸梅湯！”陳昊拽著林嶼沖過去，校服上的顏料蹭到了柜臺。 阿伯笑著端出兩杯冰鎮(zhèn)酸梅湯：“今天怎么這么晚？”他的目光在林嶼的校服上停了停，“這宇航員畫得不錯，像小嶼折的紙飛機?！?林嶼的臉有點熱，低頭猛喝酸梅湯。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帶著淡淡的桂花香，是阿伯特調(diào)的秘方。
“阿伯你不知道，”陳昊搶過話頭，把畫展的事添油加醋說了一遍，“有個女生畫的星空圖，比科技館的還厲害！林嶼還給她的模型換齒輪，兩人湊在一起研究半天呢！”
阿伯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往他們杯里各加了勺蜂蜜：“年輕人就該這樣，有個喜歡的事，有個一起做事的人?！彼贻p時是機械廠的繪圖員，總說“圖紙和畫筆是一對兒”。
林嶼的指尖在玻璃杯壁上劃著圈，水珠凝在指尖。他想起夏晴。
“走了阿伯！”陳昊把錢拍在柜臺上，騎著自行車拽著林嶼往巷子里跑。晚風吹起他們的校服衣角，酸梅湯的甜味在身后追著跑。
路過林嶼家樓下時，陳昊突然從書包里掏出個東西。是顆用紫色黏土捏的星星，上面歪歪扭扭寫著“跨象限”。
“那個女生讓我轉(zhuǎn)交給你的，說謝謝換齒輪。”他擠眉弄眼，“其實是想讓你晚上夢見她吧？”
林嶼把黏土星星放在手里，放在口袋怕被弄壞。“快回家吧，你媽該著急了?！?/p>
上周陳昊因為看畫展遲到，被他媽媽罰抄了十遍家規(guī)。 陳昊沖他擺擺手“蘇曉跟我說夏晴喜歡吃甜的”回頭對林嶼說。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校服上的顏料在地上拖出道彩色的線。
林嶼摸出黏土星星，借著樓道的燈光看。星星的角有點歪，像被人捏了好幾遍，背面還藏著個小小的齒輪印。他突然想起夏晴捏著齒輪研究的樣子，指尖在齒紋上輕輕劃過。
推開家門時，玄關(guān)的燈亮著。媽媽系著圍裙從廚房探出頭，手里還拿著鍋鏟：“回來啦？怎么樣，餓了吧。剛做好糖醋排骨?！?/p>
林溪趴在客廳的地毯上，正用蠟筆涂畫。作業(yè)本攤在旁邊，寫好的作業(yè)放在地上 “你看我畫的宇航員！”妹妹舉著畫紙跑過來，上面的小人戴著圓頭盔，背后還畫著噴射器，“像不像你校服上的？”
林嶼沒有想到妹妹注意到他校服后面的畫，目光落在她的畫紙上。
宇航員的頭盔上頂著顆星星，畫得很是可愛。 “快洗手吃飯?！眿寢尠炎詈笠槐P菜端上桌，糖醋排骨的香味漫了滿室。
她的目光在林嶼的校服上停了停，“這畫是自己畫的還是同學幫你畫的？挺好看的?！?林嶼的耳朵發(fā)燙，低頭往洗手間走。
晚飯時，媽媽給林嶼夾了塊排骨：“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給你做三明治?！彼魈燧喰荩挥泌s早班。
“不用了媽，我自己買就行。”林嶼扒著米飯，突然想起夏晴喜歡吃甜的，“或者……做兩個豆沙餡的包子？”
媽媽愣了一下，隨即笑了：“我們小嶼也開始想吃甜的了？”她往林溪碗里夾了塊玉米，沒再多問。
林溪只顧著埋頭吃飯，小嘴巴塞得鼓鼓的，沒注意到哥哥和媽媽的對話。 吃完飯，林嶼把黏土星星放進妹妹的鉛筆盒，和那顆寫著心形線公式的紙星星放在一起。
他坐在書桌前，攤開夏晴的星空圖照片，指尖在齒輪圖案上輕輕點著。 手機突然震動，是夏晴發(fā)來的消息：【嗯嗯，你快回去把。齒輪轉(zhuǎn)得很順，謝謝你。】
后面跟著個舉著畫筆的小人表情。
林嶼的指尖懸在屏幕上，打了又刪，最后只回了個【不客氣】
客廳傳來媽媽輔導妹妹讀英語的聲音。
第二天鬧鐘還沒響，林嶼就被廚房的香味叫醒了。媽媽正在蒸包子，蒸籠里冒出的白氣帶著甜甜的豆沙香。 “醒啦？”媽媽把剛出鍋的包子裝進保鮮袋，“還熱乎著呢，快拿著上學。”她的圍裙上沾著點面粉。
林嶼接過包子，突然發(fā)現(xiàn)媽媽還額外放了個奶糖，和陳昊給的那種一模一樣。
“路上小心。”媽媽幫他理了理校服領(lǐng)口，指尖碰到他后背的宇航員圖案，“畫得真不錯?！?/p>
走出家門時，晨光已經(jīng)漫過巷口的槐樹。林嶼攥著溫熱的包子，腳步輕快地往學校走。
教學樓的走廊已經(jīng)有了人影，陳昊背著書包在樓梯口等他，眼睛下面掛著黑眼圈?！白蛲砑拥盟恢 彼衩刭赓獾靥统鰝€東西，是個用銅絲彎的小火箭，“給夏晴的，配她的模型。” 林嶼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火箭上，突然想起媽媽蒸的豆沙包，還帶著余溫。
“快走吧，要早讀了。”他加快腳步，書包里的包子輕輕晃動。 路過藝術(shù)班時，夏晴正站在走廊里背單詞，頭發(fā)扎成了利落的馬尾。
“早！”陳昊把銅絲火箭遞過去，“給你的，跨象限號的護航艦！” 夏晴的眼睛亮起來，接過去仔細看著：“好精致！謝謝你陳昊！”她的目光轉(zhuǎn)向林嶼，帶著點期待，“你呢？”
林嶼的臉有點熱，從書包里掏出豆沙包。保鮮袋上沾著點面粉，是媽媽不小心蹭到的?！拔覌屪龅?，給你嘗嘗?！彼穆曇粲悬c小，像怕被別人聽見。 夏晴接過去時，指尖碰到了他的手。
她的指尖暖暖的，帶著護手霜的香味。“謝謝阿姨！”她笑得眉眼彎彎，咬了一大口，豆沙餡沾到了嘴角。 林嶼突然想起口袋里的紙巾，剛要遞過去，早讀鈴響了。
“快回班！”陳昊拽著他往樓上跑，“老李頭在教室門口抓遲到呢！” 沖進教室時，老李頭正站在講臺上掃視全班。
林嶼的心跳得飛快，剛要溜到座位，被老李頭叫住了。 “林嶼，你過來?！崩侠铑^的聲音不高，卻讓全班瞬間安靜。 林嶼的手心冒汗，走到講臺前。老李頭指著他的臉和校服：“這是什么？顏料？” 全班哄堂大笑，陳昊笑得最歡，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林嶼的耳朵發(fā)燙，才想起昨晚畫圖時蹭到臉上的齒輪印沒洗掉。 “去洗干凈?！?/p>
“陳昊你也上來，你后背的顏料比他的還精彩?！?林嶼轉(zhuǎn)身往洗手間走，聽見身后傳來陳昊的哀嚎。
洗干凈臉回到教室時，早讀已經(jīng)開始了。林嶼剛坐下，陳昊就湊過來，壓低聲音說：“我剛才看見夏晴在走廊往這邊看，肯定是擔心你被老李頭訓。”
林嶼翻開數(shù)學課本，目光卻落在窗外。數(shù)學課上，老李頭講著復雜的導數(shù)，林嶼的筆尖卻在草稿紙上畫起了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