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豪門做女傭,他們都管我叫啞女。原本自閉的少爺逐漸對我打開心房,
后來儼然把我當(dāng)成樹洞,天天訴說心事。直到有一天,我實在是煩了,
脫口而出:“差不多得了,你都這么有錢了,這些煩惱算個啥?”“你你你你你!
”少爺臉色羞紅跌坐在地,“你不是啞的嗎?!”我十分無語,
“我只是生性不愛講話==”01我叫林默,在顧家做女傭,工號007。
他們都管我叫啞女。其實我不啞,我只是生性不愛講話,準(zhǔn)確地說,
是奉行“社交節(jié)能主義”。我覺得人類百分之九十的語言交流都是在浪費聲帶和能量,
有那功夫,我不如在腦子里構(gòu)思一下我的退休生活。這份工作薪水很高,管家面試時,
我全程用點頭、搖頭和幾個簡單的手勢完成了交流。他可能誤會了,
也可能覺得我這樣“安全”,總之,我順利入職了?!皢 边@個屬性,
在豪門里簡直是神級保護色。它讓我像個隱形人,能隔絕掉所有的是非和八卦。
我只需要安靜地、高效地完成我的工作,擦亮每一寸能反光的大理石,
修剪好每一株需要保持完美姿態(tài)的玫瑰,然后就能拿到我心儀的薪水,
為我“五十歲前攢夠錢就去海邊買個小房子天天躺著”的宏偉藍圖添磚加瓦。
我的主要服務(wù)對象,是這座莊園的唯一繼承人,顧言蹊少爺。一個活在傳說里的人物。
傳說他手段狠厲,年紀(jì)輕輕就掌控了龐大的顧氏集團。傳說他性情孤僻,
從不參加任何社交活動。傳說他有嚴重的潔癖和心理障礙,方圓五米之內(nèi)不能有活物靠近。
上班第一天,老管家就鄭重其事地警告我:“少爺不喜歡人多,更不喜歡聲音。你很好,
保持安靜,做好分內(nèi)事,不要有多余的好奇心?!蔽矣昧c頭,心里簡直樂開了花。
這不就是為我量身定做的工作嗎?雇主是個自閉癥,而我是個社交懶癌,完美。
剛開始的幾個月,我和顧言蹊的交集,僅限于我為他打掃書房時,他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像一尊憂郁又昂貴的雕塑,連眼皮都懶得掀一下。他身上總有種拒人千里之外的蒼白感,
側(cè)臉線條凌厲,下頜繃得很緊,仿佛全世界都欠他五百萬。我對此非常滿意。
我們像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在同一個空間里維持著完美的雇傭關(guān)系。我提供勞動,
他提供金錢,中間沒有任何不必要的能量損耗。直到三個月前,一個下著小雨的午后。
我在玻璃花房里修剪一株白茶的枯葉,顧言蹊大概是覺得書房悶,也走了進來。他沒看我,
徑直走到一叢滴著水的蘭花前,站了很久。花房里只有雨滴敲打玻璃的淅瀝聲,
和他幾不可聞的嘆息。我以為他會像往常一樣,站一會兒就走。沒想到,他忽然開口了,
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像是自言自語?!癈項目的風(fēng)險評估報告,
數(shù)據(jù)做得一塌糊涂,張副總的腦子是被門夾了嗎?這種東西也敢遞到我面前。
”我手上的剪刀頓了一下。他在……跟我說話?不像。他眼睛還看著那盆蘭花。我低下頭,
繼續(xù)假裝自己是一團空氣。“還有我那個好二叔,又在董事會上倚老賣老,
無非是想把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塞進采購部。真當(dāng)我是瞎子?”他的聲音不高,
但每個字都像一顆小石子,精準(zhǔn)地投進這片過于安靜的池塘里,激起我內(nèi)心毫無波瀾的漣漪。
我心里默默吐槽:豪門內(nèi)斗,經(jīng)典戲碼,能不能來點有新意的?他似乎完全沒指望得到回應(yīng),
只是把積壓的情緒找個出口倒出來。而我這個“啞女”,
顯然是個絕佳的、絕對安全的垃圾桶。他絮絮叨叨了大概十分鐘,
從公司內(nèi)斗說到今天司機泡的咖啡味道不對,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了。
從頭到尾,他沒給我一個正眼,仿佛他對著的,真的是那盆蘭花。
我面無表情地剪下最后一根枯枝,心里卻拉響了警報。少爺,好像打算常來了?
02我的預(yù)感很不幸地應(yīng)驗了。顧言蹊好像打通了什么奇怪的任督二脈,
徹底把我當(dāng)成了一個活生生的樹洞。而且是那種自帶加密功能,永遠不會泄密,
還不需要投幣的頂級樹洞。他開始習(xí)慣性地在我打掃衛(wèi)生的時候,
在我附近找個地方坐下或者站著,然后開啟他的單口相聲模式。起初,
內(nèi)容還局限于商業(yè)上的煩惱?!靶聛淼氖袌隹偙O(jiān),PPT做得花里胡哨,內(nèi)核空洞,
華而不實。我真不明白,我的人事部是怎么把這種草包招進來的。
”我一邊用抹布擦拭著價值連城的古董花瓶,一邊在心里回答:可能是因為他長得帥吧,
你們這種大公司不都看臉嗎?“今天的遠程會議,信號差得像在上世紀(jì)八十年代打電話。
科技,有時候真是個笑話?!蔽夷c頭表示贊同,心里想的是:可不是么,
還不如我蹲在墻角蹭網(wǎng)打游戲來得流暢。后來,他的話題范圍逐漸擴大,
呈現(xiàn)出一種“放飛自我”的趨勢?!巴跫业哪莻€小子,居然敢在背后議論我的發(fā)型,
他自己那地中海發(fā)型是致敬蘇格拉底嗎?”我正蹲在地上擦地板,聞言差點把腰閃了。少爺,
您這純金打造的腦袋里,能不能想點符合您身價的東西?
“今天花園里的繡球花好像不太開心,顏色都黯淡了。是不是營養(yǎng)不夠?
”我抬頭看了一眼窗外開得快要爆炸的繡球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有錢人的想象力,
是不是都這么……脫離地表?再后來,連家族八卦都成了他的素材。“我姑姑家的表妹,
為了個三流小明星要死要活,昨天還鬧絕食。真是愚蠢,愛情能當(dāng)飯吃嗎?有那時間,
多看幾份財報不好嗎?”我一邊給他熨燙襯衫,一邊在心里瘋狂刷屏:說得好!少爺!
那你現(xiàn)在能不能閉嘴,讓我安靜地工作,你也可以去看你的財報,我們雙贏!
最讓我難以忍受的是,他為了營造“互動感”,居然開始要求我給出反應(yīng)。“你說,
我是不是該把張副總踢出局?”他皺著眉問。我能說什么?我一個女傭,
給你集團決策提供參考意見?我只能僵硬地、模棱兩可地點了點頭?!澳阋灿X得是吧?
”他好像得到了極大的鼓勵,“我就知道,英雄所見略同?!辈唬也皇?,我沒有。
“我那個表妹,是不是很傻?”我只好又沉重地、表示惋惜地點了點頭?!鞍Γ?,
旁觀者清?!彼荒槨拔揖椭滥愣摇钡谋砬椤N腋杏X我的頸椎和我的靈魂,
都在經(jīng)受前所未有的考驗。每天的工作時長沒變,但能量消耗卻是以前的三倍。上班如上墳,
我的“社交節(jié)能”模式,被他單方面、強制性地改成了“超大功率信號接收”模式。
我的內(nèi)心彈幕已經(jīng)從最初的冷靜吐槽,演變成了狂躁的咆哮。閉嘴啊!你都這么有錢了,
為什么還有這么多破事可以煩惱?能不能讓我安安靜靜地當(dāng)個背景板?我想刷會兒手機!
我想看看我的基金今天漲了沒有!然而,表面上,
我依舊是那個安靜、順從、毫無攻擊性的“啞女”007。我低眉順眼,手腳麻利,
將所有的情緒都鎖死在面無表情的皮囊之下。只是,我捏著抹布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已經(jīng)開始泛白。
我感覺,我的忍耐,快要到極限了。03這一天,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不,
準(zhǔn)確地說,是一杯咖啡。顧言蹊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糟糕。從早上我進入書房開始,
他就一直沉著臉,在我周圍像一只煩躁的獅子一樣踱來踱去。
我默默地擦著他那長達五米的書架,努力把自己縮成一粒塵埃?!芭椤钡囊宦?,
他把一杯咖啡重重地放在桌上。我眼皮跳了一下。那杯子是限量版的骨瓷,
估計比我一年的工資都貴。“這咖啡是給人喝的嗎?”他開了口,語氣里的嫌棄能凝結(jié)成冰,
“太酸了,像隔夜的化學(xué)試劑。管家是怎么回事?連個咖啡師都管不好?
”我心里嘆氣:來了來了,他開始了。我換了一塊干凈的布,開始擦拭他桌上的銀質(zhì)擺件,
試圖用物理隔絕法屏蔽他的魔音灌耳。但失敗了?!伴_會的時候也是,一屋子的人,
沒一個能提出建設(shè)性意見。說到分紅和獎金,一個比一個積極。一群飯桶!
”他拉開椅子坐下,身體煩躁地靠在椅背上,“還有那個新來的實習(xí)生,叫什么來著?
竟然穿了一雙粉色的襪子配西裝!他是要去參加兒童節(jié)的游行嗎?審美在哪里?
專業(yè)度又在哪里?”我深呼吸,再深呼吸。林默,你要冷靜。為了你的海景小房子,
為了你無所事事的退休生活,忍住。他是你的老板,是你的財神爺,他說什么都是對的。
粉色襪子就是原罪,咖啡太酸就是謀殺?!白羁尚Φ氖顷惗?,
”他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抱怨的語速越來越快,“他今天那個發(fā)型,你知道嗎?
他本來就沒幾根頭發(fā)了,還非要學(xué)年輕人搞什么錫紙燙,結(jié)果燙完之后,
那幾根稀疏的頭發(fā)像被雷劈過的海草一樣支棱著,我坐在他對面,差點當(dāng)場笑出來。
”我手里的抹布停住了。我能想象那個畫面,但我一點也不想笑。我只覺得吵。一個小時,
整整一個小時。他從公司的戰(zhàn)略失誤,一路吐槽到董事會成員的發(fā)型,
中間還穿插了對午餐牛排太老、窗外鳥叫太吵、以及他新買的鋼筆出水不夠順滑的種種不滿。
我的太陽穴在突突直跳,耳膜嗡嗡作響。我感覺我不是在擦拭銀器,我是在盤自己的舍利子。
我強大的內(nèi)心防線,在他的語言轟炸下,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無數(shù)道裂縫。我手里的抹布,
幾乎快被我擰成了一根麻花。夠了,真的夠了。04就在我即將內(nèi)傷身亡的邊緣,
顧言蹊的話題忽然一轉(zhuǎn),聲調(diào)也低沉了下來,帶上了一絲委屈和悵然?!捌鋵嵱袝r候想想,
也挺沒意思的。”他靠在椅子上,微微仰頭看著天花板上繁復(fù)的水晶燈,眼神有些空洞。
“我記得我小時候,我爸給我買了一個限量版的機器人模型,很大,會發(fā)光,
還能說五國語言。我特別喜歡,但他們太忙了,從來沒陪我玩過。我一個人對著它說話,
一說就是一下午。”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嘲的笑意,“后來,那個機器人壞掉了,
也再沒人給我買過。他們只會給我錢,給我公司股份,好像這些東西就能填滿所有東西一樣。
”他頓了頓,像是在回憶什么,語氣愈發(fā)低落,“那個時候,我真的好孤獨啊?!蔽业呐?,
在聽到這句話時,瞬間被一種更強烈的情緒所取代——無語。
一種極致的、滔天的、想翻白眼的無語。孤獨?就因為沒人陪你玩昂貴的玩具?我的天哪。
我腦子里瞬間閃過我小時候,
為了跟鄰居小孩搶一個玻璃彈珠打得頭破血流的畫面;閃過我為了省幾塊錢的公交車費,
頂著大太陽走五公里回家的畫面;閃過我為了湊夠大學(xué)學(xué)費,一天打三份工,
累到在快餐店后廚站著都能睡著的畫面。而他,這個坐擁金山銀山的男人,
這個被無數(shù)人羨慕嫉??的豪門大少爺,現(xiàn)在,在這里,
跟我抱怨他童年時沒人陪他玩一個會說五國語言的機器人?我的理智“啪”的一聲,斷了。
那根緊繃了幾個月的弦,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徹底崩斷。一股邪火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我放下手里的抹布,站直了身體,轉(zhuǎn)過身,看著他那張寫滿“我好慘,快來同情我”的俊臉,
醞釀已久的情緒終于沖破了“啞巴”的枷鎖,化作一句無比清晰、無比冷靜,
甚至帶著點匪夷所思的疑問,脫口而出:“差不多得了?!蔽艺f?!澳愣歼@么有錢了,
這些煩惱算個啥?”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書房,不,是整個世界,
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令人窒息的寂靜??諝饽塘?。時間停止了。
我看到顧言蹊臉上的憂郁和悵然,像一塊被瞬間敲碎的玻璃,嘩啦啦地散落一地,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空白。一種純粹的、茫然的、仿佛被外星人擊中了的空白。
他維持著那個仰頭的姿勢,眼睛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從天花板移到了我的臉上。
那雙深邃的、總是覆蓋著冰霜的眸子里,此刻,寫滿了三個大字:我是誰?我在哪?
她說了啥?05下一秒,戲劇性的一幕發(fā)生了。顧言蹊的眼睛猛地瞪大,
瞳孔里全是驚恐和不可置信。他的身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頭,猛地向后一仰,
連人帶椅子向后滑了一小段距離,然后因為重心不穩(wěn),“咚”的一聲,
狼狽地跌坐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他坐在地上,仰著頭,像一只受驚過度的貓,
一只手還保持著扶著椅子的姿勢,另一只手指著我,開始劇烈地顫抖。他的嘴唇哆嗦著,
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蒼白漲成了豬肝紅?!澳恪隳隳隳隳恪彼澳恪绷税胩?,
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內(nèi)心毫無波ota。
我甚至還有點想提醒他,少爺,您這套高定西裝坐地上,會皺的。
我的大腦在開口的那一瞬間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平靜和舒爽。就像便秘了半個月的人,
終于體驗到了通暢的快感。原來把槽吐出來是這么爽的一件事。“我?”我平靜地看著他,
語氣無波無瀾,仿佛剛才那個石破天驚的吐槽不是我說的,“我怎么了?
”“你……你不是……啞的嗎?!”他終于擠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聲音因為過度的震驚而顯得又尖又細,完全沒有了平日里的清冷。我十分無語地看著他,
像在看一個智商不太高的兒童?!拔抑皇巧圆粣壑v話?!蔽乙蛔忠活D地解釋道,
順便附贈了一個“你才知道嗎”的眼神。顧言蹊的表情凝固了。震驚,羞惱,困惑,
憤怒……無數(shù)種情緒在他臉上交替上演,最后,
全部匯集成了一種巨大的、被欺騙和被窺探了隱私的羞恥感。他想起來了。
他想起了過去三個月,他對著這個“啞女”,都說了些什么。他抱怨過公司的高管是草包,
吐槽過董事會的老狐貍,嘲笑過合作伙伴的發(fā)型,
甚至還分享了他那點自以為是的、悲傷的童年陰影……而她,這個他以為絕對安全的樹洞,
這個他以為毫無攻擊性的背景板,竟然全都能聽懂!她不僅聽懂了,
她還在心里默默地圍觀了他所有的傻逼行為!“轟”的一聲,
他感覺自己的血液全都涌上了頭頂?!澳恪銥槭裁囱b啞巴?!”他惱羞成怒地低吼。
“我沒有裝,”我實事求是地回答,“是你們自己認為的。我只是懶得解釋。
”懶得……解釋?顧言蹊被這四個字噎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他這輩子,還沒受過這種委屈。
他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因為動作太猛,西裝外套被弄得一團糟。他完全顧不上了,
幾步?jīng)_到我面前,用一種全新的、復(fù)雜的、帶著詭異光芒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我。那眼神里,
有被戳穿的惱怒,有秘密被發(fā)現(xiàn)的羞憤,但更多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幾乎是病態(tài)的好奇。
這個女人,到底聽了多少?她是怎么想的?她剛才那句吐槽,是真心的嗎?
無數(shù)個問題在他腦子里爆炸。他感覺自己過去二十多年建立起來的認知,
在這一刻被徹底打敗了。他盯著我,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
用一種霸道總裁式的、不容置喙的語氣,下達了他人生中第一個對我,林默,
真正意義上的命令:“你,以后不準(zhǔn)再裝啞巴!”他頓了頓,似乎覺得不夠,
又加了一句:“必須回答我的話!”06我看著眼前這位色厲內(nèi)荏的少爺,
感覺自己像在看一出蹩腳的偶像劇。他試圖擺出那種“女人,
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的霸總架勢,可惜,因為剛才跌坐在地的狼狽和此刻漲紅的臉,
效果大打折扣,反而顯得有點……幼稚?!盀槭裁矗俊蔽覇枺?/p>
語氣平靜得像在問“今天天氣怎么樣”。顧言蹊顯然沒料到我會反問,愣了一下,
然后更加理直氣壯地說:“因為我是你的雇主!我付你薪水,你就得聽我的!
”“我的工作職責(zé)是打掃衛(wèi)生和處理雜務(wù),合同上并沒有包含‘陪聊’這一項。
”我冷靜地指出事實?!拔摇鳖櫻怎栌直灰×?。他發(fā)現(xiàn),
用權(quán)勢和金錢來壓制這個女人,好像行不通。她的眼神里沒有絲毫的畏懼和討好,
只有一種“你在無理取鬧”的平靜。接下來的幾天,顧言蹊為了讓我開口說話,
無所不用其極。他會在我擦窗戶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堵住我的去路。
“今天天氣不錯,你說呢?”他雙臂環(huán)胸,擺出一副“你不回答我就不讓開”的架勢。
我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灰蒙蒙的天,然后默默地繞過他,去擦另一扇窗。
他會在我端著茶點上樓時,像個幽靈一樣跟在我身后。“這個茶聞起來很香,
你覺得是用哪里的茶葉泡的?”我把茶點放在他書房的桌上,對他微微鞠躬,然后轉(zhuǎn)身就走,
留下他一個人對著那杯茶陷入沉思。他甚至使出了殺手锏——威脅扣工資?!傲帜?/p>
”他忍無可忍地在我身后喊道,“你再不說話,我扣你這個月的獎金!”我停下腳步,
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一絲同情。然后,我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點開計算器,
按了幾下,把屏幕轉(zhuǎn)向他。屏幕上顯示的是我的時薪,
和我剛才因為跟他“對峙”而浪費掉的時間所對應(yīng)的金額。意思很明顯:要聊可以,
按時計費。顧言生的臉,瞬間從紅色變成了綠色,又從綠色變成了紫色,精彩紛呈。
他的強制手段,在我銅墻鐵壁般的“社交節(jié)能”模式面前,慘遭滑鐵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