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徹底慌了。
她語無倫次地解釋:“不是的,阿聿,你聽我解釋,這……這也是惡作G!是江晚,肯定是她搞的鬼!”
她指著我,眼神像是要吃了我。
我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站起身。
“媽,您這就不講道理了。這聲音又不是從我嘴里發(fā)出來的,怎么能怪我呢?”
我走到沈聿身邊,挽住他的胳膊。
“老公,我們走,讓她自己在這里跟『惡作G』解釋吧。”
沈聿深深地看了他母親一眼,一言不發(fā),跟著我走出了家門。
身后傳來婆婆氣急敗壞的叫罵聲。
我們倆在外面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
最后,沈聿停下腳步,轉(zhuǎn)身抱住我。
“對不起,晚晚,真的對不起。是我太蠢了,一直沒有看清她們的真面目,讓你受了這么多委屈。”
他的聲音帶著哽咽。
懷里的人兒身體僵硬,沈聿的心疼得發(fā)慌。
道歉的話剛說出口,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畫面就像潮水般涌入腦海。
他想起沈清清每次打電話來,總是用那種怯生生的語氣說“姐夫,我生活費好像不太夠了”,轉(zhuǎn)頭卻在電話里跟同學炫耀“我哥最疼我,幾千塊說給就給”;
想起母親總在他耳邊念叨“清清一個女孩子在外不容易,你當哥的多幫襯點”,
可系統(tǒng)里她的聲音卻尖利又刻?。骸暗饶玫藉X,那個江晚還不是任由我們拿捏”;
想起有次晚晚無意中說清清買的新款球鞋比她一個月工資還貴,他當時還不耐煩地打斷:“你怎么跟個小姑娘計較這個?清清還在長身體。”
那些被他當作“親情”、“懂事”的細節(jié),此刻串聯(lián)起來,全成了刺向晚晚的刀,而他,就是那個遞刀的人。
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淌,沈聿才驚覺自己被蒙蔽了多久。
不是她們演技多高明,而是他自己甘愿活在“妹妹單純、母親慈愛”的幻覺里,用晚晚的退讓和委屈,維系著所謂的“家庭和睦”。
“我真是……蠢得無可救藥?!彼涯樎裨谕硗戆l(fā)間,愧疚道:“我竟然讓你一個人扛了這么久?!?/p>
我拍了拍他的背:“現(xiàn)在看清也不晚?!?/p>
這件事之后,沈聿徹底和他母親、妹妹斷了聯(lián)系。
電話不接,信息不回。
婆婆和沈清清來家里鬧過幾次,都被沈聿冷著臉趕了出去。
我以為生活終于可以恢復平靜。
沒想到,沈清清又作出了新妖。
一天下午,我接到了沈聿學校輔導員的電話。
輔導員的語氣很嚴肅,說沈清清因為精神壓力過大,在宿舍里出現(xiàn)了嚴重的焦慮癥狀,被送到了校醫(yī)院。
現(xiàn)在,沈清清正向?qū)W校申請心理援助,并且指控我,說是我長期對她進行精神虐待,尤其是在開學典禮和家庭聚會時,使用高科技手段公放錄音,對她進行人格羞辱,導致她精神瀕臨崩潰。
輔導員說:“沈太太,這件事性質(zhì)很嚴重,我們希望您和沈先生能來學校一趟,和沈清清同學,以及我們心理輔導中心的老師,當面溝通一下?!?/p>
我掛了電話,看著一旁臉色同樣凝重的沈聿。
“她這是要魚死網(wǎng)破了。”沈聿說。
我笑了:“魚會死,網(wǎng)可破不了?!?/p>
到了學校的心理輔導室,我們看到了沈清清。
她穿著病號服,臉色蒼白,嘴唇干裂,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看起來確實像個被摧殘得不輕的受害者。
輔導員和一位中年女老師坐在她旁邊,神情關切。
看到我們進來,沈清清的身體瑟縮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
中年女老師,也就是心理中心的負責人,推了推眼鏡,對我們說:“沈先生,沈太太,請坐。”
她言語客氣,卻帶著專業(yè)的審視。
“我們和清清同學聊過了,她說的情況,非?!厥狻Kf,你們有一種可以隨時隨地播放她私人談話的設備,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