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楔子李娜娜將離婚協(xié)議推到賈楠陽面前時,
他指間的銥金鋼筆正懸在《星辰集團股權(quán)轉(zhuǎn)讓書》的簽名欄上。頂層辦公室的防彈窗外,
臺風(fēng) "山貓" 裹挾的暴雨在玻璃上沖刷出蜿蜒的水痕,
像極了她左額角那道剛縫合的傷口滲出的血,沿著鬢角淌進衣領(lǐng)。"簽吧。
" 她的聲音裹著冰碴,右手纏著的無菌紗布在月白色真絲襯衫袖口露出半寸,
"星辰的股份我分文不要,
只需要你履行婚前契約 —— 把濱江地塊轉(zhuǎn)給 ' 拾光 ' 公益基金會。
"賈楠陽終于從財報中抬眼,金絲眼鏡后的瞳仁像淬了液氮的黑曜石:"李娜娜,
你用流產(chǎn)逼我捐地的戲碼,還要演到第幾場?" 他抓起一份 B 超單甩在紅木辦公桌上,
孕囊旁用紅筆圈出的 "人工終止妊娠" 字樣刺得人眼疼,"寶珠都告訴我了,
你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李娜娜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舊傷里。
三天前她在濱江工地核查地基時,腳手架突然坍塌,安全帽被鋼筋砸裂的瞬間,
她摸到口袋里剛測出兩條紅杠的驗孕棒??商稍诩本仁铱p合傷口時,
收到的卻是賈楠陽的短信:"別裝了,寶珠說你故意在她面前摔倒碰瓷。
" 此刻 B 超單上的日期,正是她被推進手術(shù)室搶救的那天。
玻璃幕墻倒映出她蒼白如紙的臉。結(jié)婚三年,她從星辰集團最年輕的法務(wù)總監(jiān),
變成賈楠陽需要時才想起的 "賈太太",最后淪為他口中 "用孩子勒索家產(chǎn)的瘋女人"。
雷聲炸響的剎那,她看見自己的倒影里,那道縫合七針的傷口正泛著猙獰的紅。"賈楠陽,
" 她突然笑出聲,抓起協(xié)議轉(zhuǎn)身走向電梯,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響像倒計時的鐘,
"你會跪著求我的。"電梯門合上的瞬間,賈楠陽將鋼筆狠狠砸向落地窗。筆帽崩裂,
露出內(nèi)側(cè)刻著的小字 ——"娜娜贈,2019.9.23",
那是他們在尼斯教堂交換戒指的日子。2 碎鉆(上)李娜娜搬離賈家老宅的那天,
陽光好得近乎殘忍。搬家公司的貨車剛停穩(wěn),賈楠陽的邁巴赫就碾著梧桐葉駛來,
副駕駛上的甄寶珠正用銀叉喂他吃車?yán)遄?,暗紅的果汁濺在他定制西裝的馬海毛面料上,
像未干的血漬。"賈總,這是李小姐落在梳妝臺上的。" 搬家工人遞過個絲絨首飾盒,
里面躺著枚碎成兩半的鉑金戒指。去年結(jié)婚紀(jì)念日,賈楠陽用兩人名字縮寫設(shè)計的對戒,
此刻碎鉆的裂痕里還嵌著點干涸的暗紅 —— 是她那天流的血。甄寶珠突然捂住嘴輕笑,
香檳色禮服裙擺掃過李娜娜的帆布鞋:"姐姐這是氣瘋了?連婚戒都砸了呢。
" 她故意挺了挺墊著硅膠的小腹,"醫(yī)生說我這胎很穩(wěn)呢,不像有些人,
連個孩子都保不住。"李娜娜彎腰系鞋帶時,瞥見鞋跟沾著的濱江工地紅土。
三天前她被抬上救護車時,這撮土就粘在鞋底,和她的血混在一起結(jié)痂。"東西我拿走了。
" 她拎起首飾盒要走,手腕突然被賈楠陽攥住。他指腹摩挲著她紗布下的傷口,
力道大得像要把骨頭捏碎:"簽了這份放棄撫養(yǎng)權(quán)聲明,我讓你去子公司當(dāng)副總。
"李娜娜猛地甩開他的手,碎鉆硌得掌心生疼。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他在塞納河的游輪上單膝跪地,舉著同款設(shè)計的戒指說:"娜娜,
以后星辰法務(wù)部歸你管,我歸你管。"貨車駛離別墅區(qū)時,
李娜娜從后視鏡看見甄寶珠把那枚碎戒扔進垃圾桶,
而賈楠陽的目光始終黏在手機屏幕上跳動的 K 線圖上,仿佛她和那枚戒指一樣,
只是無關(guān)緊要的垃圾。3 碎鉆(下)租住的老式公寓在七樓,
樓道里彌漫著煤爐和舊書的混合氣味。李娜娜抱著裝滿案卷的紙箱爬到五樓時,
手機突然震動,是星辰集團副總裁秦峰的加密來電:"李律,
您主導(dǎo)的 ' 深海并購案 ',賈總讓甄助理接手了......""知道了。
" 她掛掉電話,額角的傷口又開始抽痛。那是她帶著團隊熬了四十個通宵的案子,
僅盡職調(diào)查就堆滿了三個文件柜,如今卻成了甄寶珠上位的踏腳石。推開斑駁的木門時,
李娜娜愣住了??蛷d藤椅上坐著個穿白大褂的男人,正用滴管給她窗臺上的龜背竹澆水。
聽見動靜,男人轉(zhuǎn)過身摘下口罩,露出張清雋如竹的臉:"我是隔壁新搬來的神經(jīng)外科醫(yī)生,
武青元。剛才聽見你在樓道里喘得厲害,怕你傷口裂開。"他的目光落在她滲血的紗布上,
眉峰輕輕蹙起:"7.5 厘米的裂傷,需要重新清創(chuàng)。
" 醫(yī)藥箱上的市一院標(biāo)志閃著冷光,"三天前濱江工地送來的重傷員,也是你吧?
當(dāng)時你失血 1200cc,手里還攥著份土地捐贈協(xié)議。"紗布解開的瞬間,
李娜娜在穿衣鏡里看見那道縫合的傷口,
像條丑陋的蜈蚣爬過她左額角 —— 正好覆蓋了她和賈楠陽在巴厘島紋的情侶紋身,
那是用兩人姓氏首字母交織成的星軌圖案。
武青元突然遞過面放大鏡:"其實可以做美容縫合修復(fù),我認識瑞士最好的顯微外科醫(yī)生。
" 鏡片里映出他認真的眼睛,"不過現(xiàn)在這樣也很美,像枚勛章。"窗外的鴿子突然驚飛,
手機在此時震動。賈楠陽的短信像淬毒的冰錐:"周六慈善晚宴穿我給你準(zhǔn)備的禮服,
別給賈家丟人。"李娜娜盯著那條短信看了三秒,長按,刪除。
4 晚宴驚雷(上)慈善晚宴的水晶燈折射出刺目的光。李娜娜站在宴會廳入口,
身上是武青元幫忙借來的寶藍色絲絨長裙 —— 那是他姐姐的遺物,
領(lǐng)口的手工釘珠在燈光下流轉(zhuǎn)著星河般的光澤。"李小姐?" 秦峰的聲音帶著驚訝,
他的金絲眼鏡滑到鼻尖,"您怎么來了...... 賈總說您傷口感染在住院。
" 他的目光掃過她空空的無名指,"甄助理正在臺上替您捐那筆錢呢,
說是賈總特意交代以您的名義......"李娜娜的腳步頓在紅毯上。她轉(zhuǎn)頭看向主舞臺,
甄寶珠正舉著支票笑得花枝亂顫,身上那件高定禮服是賈楠陽上個月在米蘭拍下的,
當(dāng)時他在視頻里說:"等你生日穿給我看,我的首席法務(wù)官。""李娜娜。
" 賈楠陽的聲音裹著威士忌和雪松的氣息從身后襲來,他的手突然攥住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誰準(zhǔn)你來的?"周圍的竊竊私語像針一樣扎進耳膜。
李娜娜掙開他的手,
指尖觸到禮服口袋里的加密 U 盤 —— 里面是她連夜恢復(fù)的監(jiān)控錄像,
足以證明甄寶珠挪用兩千萬公款填補她弟弟的網(wǎng)絡(luò)賭債。"賈總,
" 她踮起腳尖湊近他耳邊,聲音輕得像嘆息,"你就不好奇,
腳手架的固定螺栓為什么會突然斷裂嗎?"賈楠陽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猛地想起三天前李娜娜出事時,甄寶珠說自己在美容院做 SPA,
可物業(yè)監(jiān)控顯示她去了工地附近的咖啡館。5 晚宴驚雷(下)慈善拍賣開始時,
李娜娜故意坐在武青元身邊。他今天作為市一院的代表出席,白襯衫領(lǐng)口系著銀灰色領(lǐng)帶,
干凈得像雨后的天空。"看大屏幕。" 武青元突然用香檳杯沿指向主舞臺。
甄寶珠正在介紹捐贈項目,背景板上的照片卻不是李娜娜選定的自閉癥兒童康復(fù)中心,
而是甄寶珠老家的溫泉度假村。手機在口袋里震動,匿名號碼發(fā)來的照片上,
甄寶珠正和工地安全員在茶館握手,時間戳顯示為事故前一天。
"接下來拍賣的是星辰集團捐贈的濱江地塊開發(fā)權(quán)!" 主持人的聲音亢奮,"起拍價一億!
"全場嘩然。那地塊是賈楠陽在婚前協(xié)議里承諾捐贈的,怎么突然變成了拍賣品?
李娜娜看見賈楠陽的臉色瞬間鐵青,正低頭對甄寶珠低吼著什么。"兩億。
" 李娜娜突然舉牌,聲音清亮如冰。所有聚光燈瞬間打在她身上。賈楠陽快步走下臺,
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瘋了?""賈總怕是忘了," 她甩開他的手,
從手包里掏出份文件揚開,離婚協(xié)議復(fù)印件上的紅章刺得人眼疼,"我們已經(jīng)不是夫妻了。
而且,我現(xiàn)在是 ' 拾光 ' 基金會的執(zhí)行主席,剛收到匿名捐贈三億。
"甄寶珠突然尖叫起來:"你撒謊!那地是星辰的資產(chǎn)!"李娜娜走上舞臺拿起話筒,
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各位,我這里有段錄音,或許能解釋地塊突然易主的原因。
"U 盤插進音響的瞬間,
甄寶珠的聲音在宴會廳炸響:"...... 把腳手架螺絲松三圈就行,
嚇唬嚇唬她...... 出了事我擔(dān)著,
楠陽最疼我了......"賈楠陽的臉慘白如紙。他看向李娜娜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恐慌,
像溺水者看著正在沉沒的船。"三億。" 李娜娜再次舉牌,目光直直刺穿賈楠陽的瞳孔,
"賈總還要跟嗎?"周圍響起潮水般的議論聲。賈楠陽僵在原地,
看著她從主持人手里接過成交確認書,看著她轉(zhuǎn)身走向武青元,看著他們并肩離去的背影,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無法呼吸。侍應(yīng)生遞來的香檳被他揮手打翻,
水晶杯摔在大理石地面的脆響里,
攔住他們......"6 追悔(上)"拾光" 基金會的牌子剛掛在老洋樓門楣上三天,
賈楠陽的邁巴赫就堵在了巷口。
他穿著件洗得發(fā)白的牛津紡襯衫 —— 那是李娜娜在他三十歲生日時親手縫制的,
袖口還留著她繡的小星軌,手里捧著束罕見的藍色繡球花??匆娎钅饶葟奈淝嘣能?yán)锵聛恚?/p>
他立刻迎上去,卻被武青元不動聲色地擋在中間。"賈先生,娜娜剛做完傷口清創(chuàng)。
" 武青元的手自然地護在李娜娜肩后,"她需要靜養(yǎng)。
"賈楠陽的目光落在李娜娜的小腹上,喉結(jié)劇烈滾動。他想起那份被他撕碎的孕檢報告,
想起她額角猙獰的傷口,想起她在晚宴上挺直的脊背,突然覺得喉嚨里堵著滾燙的沙礫。
"娜娜,我們談?wù)劇? 他放低聲音,像在哀求。李娜娜繞過他走進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