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皆知,周家大小姐是朵吃人不吐骨頭的食人花。 拍賣會上她故意抬價,
逼得死對頭傅先生以天價買下廢礦。
鎂光燈下她勾唇挑釁:“傅總不會連這點小錢都付不起吧?” 當晚她被堵在保險庫,
翡翠屏風(fēng)折射出他猩紅的眼底:“周小姐今晚賺的,我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 冰涼的匕首挑開她后背拉鏈時,突然警報大作—— 她反手扣住他手腕輕笑:“巧了,
我也在等傅總自投羅網(wǎng)?!钡谝徽屡馁u廳水晶燈流瀉下的光,冷得像碎冰,
碾過每一寸浸滿金錢與欲望的空氣。競價聲此起彼伏,黏膩又克制,
直到那座據(jù)說出自清代官窯、卻因一道隱秘裂痕而價值大跌的翡翠屏風(fēng)被捧上臺。
“一千兩百萬?!钡统恋哪新曌郧芭彭懫穑瑝哼^細微的議論。傅聿深甚至沒舉牌,
只略微抬了抬指尖,姿態(tài)閑適得像在拍一件無足輕重的小玩意。
短暫的寂靜在富麗堂皇的空間里蔓延。拍賣師舉起了錘子,
“一千兩百萬一次——”“一千五百萬?!鼻辶枇璧呐曌陨砗蠼锹湔ㄩ_,
像冰錐刺破華美的綢緞。所有目光瞬間絞過去。周靜雯斜倚在絲絨座椅里,
一身墨綠色絲絨長裙,開叉極高,露出線條冷冽的腳踝和尖細的鞋跟。她沒看任何人,
只慢條斯理地轉(zhuǎn)著中指上一枚孔雀石戒指,
仿佛剛才那句石破天驚的報價只是隨口問及今日天氣。
傅聿深的眉骨在燈影下投出一小片深刻的陰影,他沒回頭,聲音無波無瀾:“一千八百萬。
”“兩千?!敝莒o雯立刻跟上,尾音拖出一點慵懶的鉤子?!皟汕??!薄皟汕Я?/p>
”她寸步不讓,每一次加價都精準地踩在他尾音將落未落之時,挑釁得明目張膽。
空氣徹底燒起來。竊竊私語聲浪潮般涌動,
興奮的、看戲的、難以置信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梭巡。全城誰不知道周傅兩家是世仇,
到了這兩位手上更是勢同水火,只是往日多少還蒙著一層溫良恭儉讓的皮,
今日這般赤裸裸的針鋒相對,實屬罕見。傅聿深終于側(cè)過臉。光線描摹出他冷硬的下頜線,
視線穿過半個廳堂,精準地捕捉到那個陷在暗影里的女人。她迎著他的目光,緩緩勾起紅唇,
那笑意淬了毒,艷得驚心?!叭f?!彼鲁鲞@個數(shù)字,聲音沉得發(fā)冷。
拍賣師激動得聲音發(fā)顫:“三千萬!傅先生出價三千萬!
還有沒有哪位……”周靜雯輕輕“啊”了一聲,
用恰好能讓周圍人都聽清的、摻著虛假懊惱的音量:“傅總真是……財大氣粗?!彼柭柤?,
終于舉起手中的香檳杯,隔空朝他微微一敬,動作優(yōu)雅,眼里的惡意卻幾乎要溢出來,
“我原本還想,若是傅總手頭不便,周氏倒可以暫時……拆借一二??磥硎俏叶鄳]了。
”哄笑聲被死死壓在喉嚨底下,無數(shù)道視線釘在傅聿深背上,探究著,等待著。他面無表情,
只眼底最深處,掠過一絲極寒的流光,快得無人能察。錘音落定,一錘定音。
那件華而不實的翡翠屏風(fēng)歸了傅聿深。周靜雯笑著起身,裙擺漾開墨綠色的漣漪,
在一眾復(fù)雜目光的簇擁下,翩然離場。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清脆,得意,
像是一路敲碎了無數(shù)體面。深夜的私人藝術(shù)保險庫,寂靜得能聽見電流穿過燈管的嗡鳴。
空氣里彌漫著恒溫恒濕系統(tǒng)制造出的、略帶冰冷的特殊氣味,
混合著珍貴木料、油彩和金屬的淡淡氣息。一排排厚重的保險柜像沉默的巨獸匍匐在陰影里。
周靜雯站在中央的鑒定臺前,臺上正放著那座價值三千萬的翡翠屏風(fēng)。近距離看,
那道裂痕在特殊光線下無所遁形。她戴著黑色絲絨手套的指尖虛虛拂過屏風(fēng)冰涼的邊緣,
唇角噙著一絲冷嘲。極輕微的“噠”一聲,來自頭頂?shù)臒?。不是熄滅?/p>
而是某種線路被強行切入的滯澀感,隨即所有光線猛地閃爍了一下,又恢復(fù)正常,
只是那嗡鳴聲似乎更重了些。周靜雯的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
覆在屏風(fēng)上的手指微微蜷縮。腳步聲。不緊不慢,從身后最深的那片陰影里踱出,穩(wěn)定,
清晰,帶著某種大型貓科動物逼近獵物時的從容不迫。周靜雯沒有立刻回頭。
她只是看著面前光可鑒人的玻璃展柜壁,那上面模糊地映出一個越來越近的高大輪廓。
“周小姐的慶功宴,選的地方倒是別致?!备淀采畹穆曇糍N著她的耳廓響起,
低沉的震動仿佛能穿透鼓膜。冰冷的金屬瞬間抵上她裸露的后脊——是一把匕首,極薄,
極韌,沿著她背部拉鏈的齒牙,緩緩向上劃動。細微的“嘶啦”聲在死寂的空氣里無限放大,
挑動著緊繃的神經(jīng)。絲絨布料應(yīng)聲向兩側(cè)滑開,暴露出更大一片冰肌玉骨,
暴露在庫房冰冷的空氣里,激起細微的戰(zhàn)栗。翡翠屏風(fēng)幽冷的光折射在他眼底,
映出一片駭人的猩紅。“賺了我三千萬,”他俯身,
滾燙的呼吸噴在她驟然暴露的、敏感的皮膚上,語氣卻冷得掉冰渣,“今晚這筆賬,
我該怎么連本帶利地討回來?嗯?”最后一個音節(jié)裹挾著濃重的壓迫感,幾乎要將她碾碎。
就在那匕首尖挑開拉鏈最頂端,意圖更進一步時——嗚——嗚——嗚——!
尖銳刺耳的警報聲毫無預(yù)兆地炸響!紅色的警示燈瘋狂旋轉(zhuǎn),
將整個庫房切割成明暗交錯、令人心悸的碎片!幾乎在警報響起的同時,周靜雯猛地旋身!
動作快得只剩一道殘影!戴著絲絨手套的手精準無比地扣住了他持刀的手腕,
五指如鐵鉗般死死鎖緊!巨大的慣性讓兩人猛地撞在冰冷的鑒定臺上,
那座價值連城的翡翠屏風(fēng)劇烈搖晃了一下,險些栽落。警報紅光在她臉上瘋狂閃爍,
映亮那雙此刻清亮得驚人的眼睛,里面哪里還有半分之前的驚慌或得意,
只剩下冰冷的、計算得逞的銳光。她甚至翹起了唇角,貼近他因驚怒而瞬間陰沉無比的臉,
呵氣如蘭,每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狠狠扎入他耳中:“巧了,傅聿深。
”“我也在等你……自投羅網(wǎng)?!备淀采畹耐左E然縮緊。庫房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同時傳來保險柜門沉重滑開的悶響!保險柜門滑開的悶響如同巨獸蘇醒的喘息,
沉重地砸在警報嘶鳴的空氣中。四道黑影如同鬼魅,自不同的陰影角落驟然撲出,
動作迅捷無聲,手中微沖黝黑的槍口冰冷地鎖定場中兩人,更準確地說,是鎖定了傅聿深。
空氣凝固成實質(zhì)的壓迫感,幾乎令人窒息。傅聿深扣著周靜雯手腕的力道沒有絲毫松懈,
他甚至沒有回頭看那些逼近的槍口,猩紅的眼底只剩下近在咫尺的這張臉,
那張艷麗的、此刻寫滿冰冷算計的臉。他喉結(jié)滾動,發(fā)出的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你以為,
這幾條雜魚,能留下我?”周靜雯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骨頭仿佛都要碎裂,
但她臉上的笑意卻越發(fā)深刻,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玩味:“傅總身手了得,我當然知道。
區(qū)區(qū)幾個安保,怎么夠請傅總?cè)氘Y?”她話音未落,保險庫唯一的入口方向,
傳來一陣不緊不慢的鼓掌聲。
“啪、啪、啪——”一個穿著考究灰色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的中年男人緩步走了進來,
他身后跟著更多手持武器、神情精悍的人,瞬間將整個空間圍得水泄不通。
來人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眼神卻銳利如鷹隼,掃過被傅聿深制住的周靜雯,
最終落在傅聿深身上?!案蒂t侄,多年不見,火氣還是這么大?!蹦腥碎_口,聲音醇厚,
卻帶著無形的威壓,“靜雯這孩子不懂事,設(shè)了這么個局,勞你跑這一趟,辛苦了。
”傅聿深的瞳孔再次急劇收縮,扣著周靜雯的手下意識更緊了幾分,
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周、世、宏。”周靜雯的父親,周氏集團真正的掌舵人,
一個早已對外宣稱在國外療養(yǎng)、不問世事多年的男人,此刻竟出現(xiàn)在這里!周世宏微微一笑,
仿佛沒看到傅聿深眼底的驚濤駭浪,也沒看到自己女兒幾乎半裸著被仇敵挾持的狼狽模樣,
語氣依舊平和,
甚至帶著點長輩的關(guān)切:“聽說你對我周家祖?zhèn)鞯哪屈c‘小東西’一直很感興趣,
甚至不惜動用海外關(guān)系,查了這么多年?靜雯這次故意激你,拍下這廢礦,
又深夜獨自來驗這有裂的屏風(fēng),無非是想看看,能不能釣出你這尾一直藏在深水里的大魚。
看來,她成功了?!毙畔⒘烤薮?,如同重錘狠狠砸下。傅聿深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廢礦?屏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