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療養(yǎng)院”的前一晚,林美娟突然“清醒”了。她不再哭鬧,不再發(fā)呆,
甚至還給我爸做了他最愛吃的紅燒肉。飯桌上,我爸蘇國強看著她,眼圈紅了?!懊谰?,
你……你想起來了?”林美娟溫柔的給他夾了一塊肉,那嫻靜的樣子,
仿佛她從來沒有生過病?!皣鴱姡液孟袂逍蚜艘恍?。明天就要走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回來。小雅,委屈你了?!彼言掝}轉向我?!皨屩?,
這段時間你辛苦了。明天媽就去療養(yǎng)院了,今晚,讓媽最后為你做一頓飯吧。
就當是……媽給你賠罪了?!边@番話說的情真意切,滴水不漏。我爸當場就感動的一塌糊涂。
“小雅!你聽見沒有!你媽都這樣了還想著你!你必須珍惜!這頓飯,你必須好好吃!
”我看著我爸那張被蒙蔽的臉,心里一片冰冷。珍惜?我當然會珍惜。
這可是她最后的晚餐了。我“感動”的點頭:“好。謝謝媽?!蔽医杩诨胤繉懽鳂I(yè),
立刻反鎖了房門,打開了手機。屏幕上,是李叔叔幫我裝好的,
軍用級別高清監(jiān)控的實時畫面。畫面里,林美娟哼著小曲走進了廚房。我爸在客廳看電視,
對廚房里即將發(fā)生的一切,一無所知。林美娟從櫥柜最深處,
拿出了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紙包。前世,她就是用這個,毒死了我。是老鼠藥。
她背對著客廳,確認我爸沒有看她,
然后臉上露出了一個與“慈母”形象截然不符的、猙獰又得意的笑容。她撕開紙包,
將一整包灰色的粉末,毫不猶豫的全部倒進了正在為我熬制的排骨湯里。她仔細的攪拌著,
仿佛在調制什么稀世珍品,而不是一碗奪命的毒藥。做完這一切,
她把空紙包塞進垃圾袋最底層,然后像個沒事人一樣,端著那碗“愛心靚湯”走出了廚房。
湯碗放在我面前,濃郁的香氣夾雜著死亡的氣息。我爸還在感嘆:“真香??!美娟,
你的手藝一點沒退步!”林美娟慈愛的看著我,催促道?!吧岛⒆?,快喝。趁熱喝。
”“媽以后可能……就沒機會給你做了。這里面,可都是媽媽對你的心意啊。
”她的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毒的蜜糖。我看著她,再看看眼前這碗冒著熱氣的湯。林美娟,
你的心意,是老鼠藥味的嗎?我拿起勺子,在她和父親灼熱的注視下,舀起一勺湯。
我將勺子,緩緩送向我的嘴邊。勺子里的湯汁,帶著排骨的油花,和死亡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