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句“領(lǐng)離婚證”,像是給滾油里潑了一瓢冷水,瞬間炸開了鍋。
跪在地上的季楊猛的抬頭,不是看我,而是死死的瞪著蘇雅。
蘇雅也懵了,她下意識的尖叫:“離什么婚!媽,你不能這樣!我和楊哥是真心相愛的!”
“真心相愛?”我重復(fù)了一遍,像是聽到了本世紀(jì)最好笑的笑話,“是真心愛我的房,還是真心愛我的錢?蘇雅,你是不是覺得,只要你不離婚,我死了以后,作為季楊的合法妻子,你還能分一半?”
蘇雅的臉一下子漲成了豬肝色。
我把她心里最陰暗的算盤,就這么赤裸裸的攤在了陽光下。
“別做夢了,”我輕描淡寫的補刀,“張律師,麻煩你跟蘇雅小姐普下法。我捐贈的財產(chǎn),屬于婚前個人財產(chǎn),就算她不離婚,一毛錢也摸不著?!?/p>
手機里,張源那毫無感情的精英腔調(diào)再次響起:“是的,季阿姨。蘇雅女士,季舒華女士的捐贈協(xié)議和公證遺囑,均是在其個人意志下,對其婚前財產(chǎn)的合法處置,受法律最高級別保護。您與季楊先生的婚姻關(guān)系,不影響該處置的任何法律效力?!?/p>
蘇雅徹底傻了。
她引以為傲的美貌和手段,在冰冷的法律條文面前,脆弱的不堪一擊。
她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猛的從我腿邊爬開,調(diào)轉(zhuǎn)槍口,對準(zhǔn)了季楊。
“季楊!你這個廢物!你不是說房子和錢遲早都是你的嗎?你不是說哄哄這個老太婆就行了嗎?現(xiàn)在呢!什么都沒了!我跟著你圖什么!”
季楊被她罵的一愣,隨即暴怒:“蘇雅!你他媽說什么!當(dāng)初是誰整天在我耳邊吹風(fēng),說老太婆的藥太貴,不如省下錢給你買包的?是誰拿著我的卡去刷了幾十萬的?現(xiàn)在出事了,你想把自己摘干凈?”
“我讓你省錢,我讓你去坐牢了嗎?”蘇雅跳了起來,指著季楊的鼻子罵,“是你自己蠢!是你自己沒本事!連自己親媽都搞不定!你還算什么男人!”
“我搞不定?”季楊氣的渾身發(fā)抖,他一把抓住蘇雅的頭發(fā),“你以為你是什么好東西?要不是你天天在我面前哭,說你姐妹都有車有房,就你什么都沒有,我會動那些心思?你這個拜金的賤人!”
“你放開我!季楊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老子為你花了多少錢!你現(xiàn)在想跑?”
客廳里,瞬間上演了一出全武行。
曾經(jīng)在我面前如膠似漆、甜蜜恩愛的兩個人,此刻為了自保,恨不得將對方生吞活剝。
他們撕扯著,咒罵著,將最惡毒的詞匯,毫不留情的砸向那個不久前還被稱為“寶貝”的人。
我靜靜的看著,甚至還操縱輪椅往后退了退,免的濺我一身血。
我對手機里的張源說:“張律師,錄下來了嗎?家庭暴力,加上剛才的互相指證,我覺得,又能給起訴書加點料了?!?/p>
“好的,季阿姨,全程高清錄音錄像?!睆堅吹幕卮饘I(yè)又高效。
我的話,成了掐住他們脖子的第三只手。
季楊和蘇雅同時停手,他們頭發(fā)凌亂,衣衫不整,狼狽的像兩條斗敗的狗。
“看,”我開了口,打破了這滑稽的僵局,“你們‘真心相愛’的樣子,多動人啊?!?/p>
“現(xiàn)在,我給你們第二個選擇?!?/p>
“要么,明天九點,民政局門口見。離了婚,蘇雅,你干過的事,我可以考慮只作為證人證詞,不起訴你?!?/p>
我的目光轉(zhuǎn)向季楊:“至于你,主動離婚,可以算作悔過表現(xiàn)。到時候法官也許會看在我這個‘受害者’為你求情的份上,讓你少踩幾年縫紉機。”
蘇雅的眼睛立刻亮了。
她毫不猶豫的喊道:“我離!我馬上就離!媽,不,阿姨!我明天就去!所有事都是季楊指使我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季楊一口血差點噴出來。
“當(dāng)然,”我話鋒一轉(zhuǎn),看著蘇雅,“我的條件還沒說完?!?/p>
“明天,在民政局門口,我要你,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抽季楊十個耳光。一邊抽,一邊說‘我蘇雅瞎了眼,跟了你這個沒用的媽寶男’?!?/p>
“我要你把全過程,用手機錄下來,發(fā)到你的朋友圈,和你們的家庭群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