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等風(fēng)來”立刻開了視頻連線請求。
屏幕一閃,分成了兩半。我這邊是水泥地,那邊出現(xiàn)一張中年女人的臉,慘白,眼睛紅腫,頭發(fā)亂糟糟的。背景是普通的客廳,墻上貼著卡通貼紙,但一面白墻特別顯眼。
那面墻靠近角落,離地大概一米高的地方,一片刺目的猩紅??诩t畫的,歪歪扭扭,大大小小的圓圈擠在一起,有些疊著,有些套著,毫無章法,像一群糾纏的紅色漩渦。
彈幕一片“臥槽”。
“就…就是這個?!?女人聲音發(fā)抖,把鏡頭對準(zhǔn)那片紅圈。“童姐…這…這什么意思?。俊?/p>
我沒說話,只是湊近自己手機(jī)的麥克風(fēng),輕輕吸了一口氣。隔著屏幕,似乎有股難以形容的、陰冷的、帶著土腥和一絲若有若無腐朽甜膩的氣味,順著網(wǎng)線鉆了過來。胃里的泡面湯突然有點翻騰。
“你女兒呢?” 我問,聲音壓得很平。
“在…在里屋睡著。” 女人指了指旁邊緊閉的房門,聲音壓得更低,帶著恐懼,“從昨晚畫完就這樣,昏昏沉沉的,叫不醒,喂水都困難……”
“你丈夫呢?家里其他人?” 我盯著屏幕里那片紅圈,手指在膝蓋上蜷了蜷。
“他…他上夜班,還沒回?!?女人抹了把眼淚,“就我和孩子在家。童姐,這到底……”
“把鏡頭,對著那些圈圈的中心點?!?我打斷她,語氣沒什么起伏,“湊近點,別晃。”
女人哆嗦著,把手機(jī)鏡頭懟近那片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紅色涂鴉。凌亂的線條在屏幕上放大。
彈幕安靜了一瞬,隨即炸開鍋。
“我眼花了?那些圈中間是不是有個黑點?”
“不是黑點!像…像個洞?”
“鏡頭反光吧?別嚇人!”
女人顯然也看到了彈幕,手抖得更厲害:“沒…沒有洞??!就是墻!就是口紅印子!”
“安靜?!?我吐出兩個字,盯著屏幕中心。在一片混亂的猩紅線條交疊處,在手機(jī)鏡頭幾乎貼到墻面的極限放大下,那一點極其細(xì)微、幾乎難以察覺的深色區(qū)域,像墨水滴在紙上洇開的極小的核心。
不是洞。是陰氣凝聚的“核”。
很微弱,但帶著一股子執(zhí)拗的、冰冷的怨念。
“你家這面墻,” 我開口,聲音不大,但透過麥克風(fēng)異常清晰,“后面是什么?”
女人愣了一下,下意識回答:“后…后面?就是隔壁啊,老王家。我們兩家共用這面墻。”
“隔壁?老王?” 我問。
“對,王建軍,王叔。人挺好的,退休老工人,就一個人住。” 女人語速很快,帶著不解,“童姐,這跟我女兒……”
“他最近在家嗎?” 我又打斷她。
“好像…好像有幾天沒見著他了?!?女人皺著眉回憶,“他愛遛鳥,往常一大早就提溜著鳥籠子出去了。這幾天…是沒見著??赡堋哂H戚去了?”
彈幕風(fēng)向開始變。
“主播問鄰居干嘛?”
“重點不是孩子嗎?”
“感覺有隱情!”
“等風(fēng)來”也急了:“童姐!我女兒到底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是不是沾上什么臟東西了?”
我沒理會彈幕和她的追問,直接說:“你現(xiàn)在,去敲隔壁王建軍的門。用力敲,大聲喊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