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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飛機(jī)降落在墨爾本機(jī)場時,沈輕虞的指尖還殘留著涼意。
她摘下墨鏡,望著熙攘的人群,忽然有些恍惚。
幾個小時前,她尚處于冷冽的寒風(fēng)中。
而此刻,已被南半球的暖光徹底覆蓋。
“輕虞?”
熟悉的聲音自身后響起,沈輕虞回頭,恰好撞進(jìn)傅婉月的眼中。
“真的是你!我看背影就覺得很像,沒想到......”
傅婉月的話語頓住,目光掠過她蒼白的臉,“你怎么會來墨爾本?”
沈輕虞扯了扯嘴角,將行李箱拉桿握得更緊:“有些私事?!?/p>
傅婉月立刻會意,笑著挽住她的胳膊:“我家就在附近,不如......”
“不了?!?沈輕虞打斷她。
手機(jī)里,拍賣會的信息頻繁滾動。
“今天有場拍賣會,我要把畫廊拿回來,所以要抓緊時間趕過去?!?/p>
傅婉月皺著眉回想,“是你說過的,擺滿油畫的那間?”
聽她這么一說,沈輕虞的記憶忽然被帶到母親還在世的時候。
為了培養(yǎng)她的興趣愛好,母親總會握著她的手在畫布上涂抹。
那時畫架上的顏料,混著母親身上淡淡的香味,成為了沈輕虞童年最美好的印記。
和傅婉月再見后,沈輕虞打了輛車前往畫廊。
外面的玻璃門上蒙著層薄灰。
湊近看,依然能看到墻上掛著的畫。
“媽......” 沈輕虞指尖撫過玻璃門,忽然紅了眼眶。
母親臨終前說過,畫廊是留給她最后的避難所。
可母親去世后的這幾年,她連踏進(jìn)來的勇氣都沒有。
甚至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給賣掉了。
沈輕虞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媽,我不會讓它被別人拿走的?!?/p>
晚上,拍賣會現(xiàn)場。
當(dāng)主持人報出畫廊的名字時,競價聲此起彼伏。
價格一路飆升。
沈輕虞捏著號碼牌的手沁出冷汗。
直到價格達(dá)到八百萬時,全場忽然安靜下來。
“一千萬?!?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全場。
周圍偶爾有議論的聲音,卻無人再加價。
落槌聲響起的瞬間,沈輕虞忽然松了口氣。
回家的路上,她吹著晚風(fēng),唇邊帶笑。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畫廊還是回到了她手里。
接下倆,就是重新把畫廊開起來。
第二天清晨,沈輕虞帶著清潔工打掃畫廊。
推開儲藏室的門時,她愣住了。
里面整齊地放著她小時候的畫具。
最里側(cè)的木箱里,竟藏著母親的日記本。
“今天輕虞把我畫了出來,她說丑丑的,可我覺得是世界上最好的畫。”
“她每天都問什么時候去游樂園,可明明上個周剛?cè)ミ^......”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希望畫廊能替我陪著她長大。”
沈輕虞蹲在地上,抱著日記本哭得不能自已。
許久,她抹掉眼淚,忽然有了主意。
給傅婉月打電話時,聲音都帶著輕快:“月月,幫我個忙好不好?我想重新把畫廊開起來?!?/p>
電話那頭傳來傅婉月驚喜的尖叫,“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把畫廊拍下來!”
畫廊重新開展這天,沈輕虞穿著一席紅色連衣裙,在門口迎接賓客。
陽光灑在她身上,增添了幾分往日不曾有過的光彩。
傅婉月早就到了,主動在里面幫忙。
傅沉舟緊隨其后。
看到來人的那一瞬,沈輕虞的心跳突然漏拍了。
因為他不是別人,正是高中時期跟她表白過的學(xué)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