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破碎的全家福張镕鍵把最后一個紙箱搬上車時,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
砸在滿是灰塵的水泥地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諝饫飶浡哪┨赜械脑餆幔?/p>
混雜著搬家公司工人身上的汗味和舊家具散發(fā)的木頭腐朽氣息,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將他緊緊裹住,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這棟他住了十年的房子,此刻顯得格外空曠。
墻上還留著家具搬走后淡淡的印痕,像一道道猙獰的傷疤,
無聲地訴說著這里曾經的歡聲笑語,以及后來的爭吵與冷戰(zhàn)??蛷d正中央的位置,
原本掛著一張巨大的全家福。照片里,他穿著筆挺的西裝,意氣風發(fā)地摟著孫英霞,
她笑靨如花,依偎在他身旁。兩個孩子,八歲的張宇和六歲的張婷,像兩只可愛的小鳥,
分別站在他們兩側,臉上洋溢著天真無邪的笑容。那曾是張镕鍵最引以為傲的寶貝,
是他在外打拼的全部動力。可現(xiàn)在,照片早已被孫英霞取走,
只留下一塊比周圍墻壁顏色略淺的長方形痕跡,像一個空洞的眼睛,
無聲地注視著他狼狽的離去?!皬埜?,都搬完了,這車能裝下。
”搬家公司的領頭師傅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里帶著幾分同情。畢竟,
這已經是張镕鍵第三次找他們搬家了,前兩次是因為和孫英霞的爭吵不斷升級,
他無奈之下搬到了書房,后來又搬到了客房,而這一次,
是徹底離開這個曾經承載了他所有希望和夢想的家。張镕鍵點了點頭,
聲音沙啞得厲害:“辛苦了,師傅。”他掏出錢包,數(shù)了錢遞給師傅,手指微微顫抖。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掃了一眼那個空蕩蕩的墻面,心里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
疼得他幾乎彎下腰去。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孫英霞站在門口,
穿著一件絲質的睡裙,頭發(fā)隨意地披散在肩上。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既沒有不舍,
也沒有怨恨,就像在看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昂灹税伞!彼岩环菸募f了過來,
是離婚協(xié)議書。那幾個黑體字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刺得張镕鍵眼睛生疼。張镕鍵接過協(xié)議書,
手指在“張镕鍵”三個字上懸了很久。這三個字,他寫了幾十年,可此刻,卻覺得無比沉重。
他抬頭看了看孫英霞,試圖從她臉上找到一絲留戀,哪怕是一點點,
也能讓他覺得這十年的感情沒有白費??伤吹降模挥幸黄涞哪??!盀槭裁矗?/p>
”他終于還是問出了口,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他想不明白,
曾經那么相愛的兩個人,怎么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他們是大學同學,畢業(yè)后一起打拼,
從一無所有到有了這個家,有了兩個可愛的孩子。他一直以為,
他們會像所有普通的夫妻一樣,相濡以沫,白頭偕老??涩F(xiàn)實卻給了他狠狠一擊。
孫英霞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張镕鍵,你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嗎?我們早就不合適了。
你整天就知道工作,你關心過我嗎?關心過這個家嗎?”她的聲音越來越激動,
“我受夠了這種守活寡的日子!”張镕鍵的心像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涼透了。他承認,
為了給這個家更好的生活,他確實花了很多時間在工作上,但他所做的一切,
不都是為了她們嗎?他想反駁,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在她決絕的眼神里,
任何解釋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他深吸一口氣,拿起筆,在協(xié)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筆尖劃過紙張,發(fā)出“沙沙”的聲音,像是在為他這段破碎的婚姻奏響挽歌。“孩子們呢?
”簽完字,張镕鍵問道。他想見見孩子們,哪怕只是最后一面。“他們在房間里,
我沒告訴他們你要走?!睂O英霞的聲音有些低沉,“你走吧,以后別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張镕鍵的心徹底沉入了谷底。他默默地轉身,走向門口。走到門口時,
他還是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希望能看到孩子們的身影。可空蕩蕩的客廳里,
只有孫英霞那冷漠的背影。他走出單元樓,陽光刺眼,讓他有些睜不開眼睛。
搬家公司的車已經發(fā)動,師傅在車里朝他喊:“張哥,上車吧!”張镕鍵緩緩地走上車,
找了個角落坐下。車緩緩開動,窗外的景物一點點向后倒退,那個熟悉的家,離他越來越遠。
他閉上眼睛,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去哪里,
也不知道未來的生活會是什么樣子。他只知道,他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
2 突如其來的變故張镕鍵在一個老舊的小區(qū)租了一間一居室。房子很小,家具也很簡陋,
但收拾得還算干凈。他把自己的東西簡單地歸置了一下,整個屋子就顯得滿滿當當?shù)摹?/p>
離婚后的日子,過得異常艱難。白天,他強打精神去上班,
可腦子里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孩子們的笑臉,想起孫英霞曾經的溫柔。
晚上回到空蕩蕩的出租屋,孤獨和寂寞像潮水一樣將他淹沒。他常常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
對著漆黑的窗戶發(fā)呆,一坐就是幾個小時。他嘗試著給孫英霞打電話,想問問孩子們的情況,
可每次電話接通后,要么是孫英霞冷冰冰的幾句話就掛斷,要么就是直接無人接聽。
他去學校門口等過孩子們,可等了好幾次,都沒能見到他們。后來他才知道,
孫英霞已經給孩子們轉學了。這個消息像一把尖刀,再次刺進了張镕鍵的心臟。他不明白,
孫英霞為什么要做得這么絕,連讓他見孩子們的機會都不給。難道她真的就那么恨他嗎?
日子一天天過去,張镕鍵的情緒越來越低落。他開始失眠,食欲不振,整個人消瘦了不少。
同事們看出了他的不對勁,紛紛勸他想開點,可他卻怎么也走不出那段失敗婚姻的陰影。
就在張镕鍵以為自己的生活就會這樣一直灰暗下去的時候,一個突如其來的變故,
讓他的人生再次陷入了巨大的漩渦。那天,他正在上班,突然接到了醫(yī)院打來的電話。
電話里,醫(yī)生的聲音很嚴肅:“請問是張镕鍵先生嗎?我們是市第一人民醫(yī)院,
你的父親張建國先生突然暈倒,現(xiàn)在正在搶救,請你馬上過來一趟?!睆堥F鍵的心猛地一沉,
他幾乎是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抓起外套就往醫(yī)院跑。一路上,他的腦子里一片空白,
只有醫(yī)生那句“正在搶救”在耳邊不斷回響。他的父親一直身體還算硬朗,
怎么會突然暈倒呢?趕到醫(yī)院時,父親還在搶救室里。張镕鍵焦急地在外面等待,
手心全是汗。他不停地在走廊里來回踱步,心里默默祈禱著父親一定要平安無事。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搶救室的門終于開了。醫(yī)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臉上帶著一絲疲憊。
“醫(yī)生,我父親怎么樣了?”張镕鍵急忙上前問道。醫(y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嘆了口氣:“張先生,你先別太激動。你父親是突發(fā)性腦溢血,情況比較嚴重,
雖然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還在昏迷中,能不能醒過來,還要看他自己的意志力。
”張镕鍵的心像被一塊巨石壓住了,沉重得讓他喘不過氣來。他點了點頭,
聲音沙啞地說:“謝謝醫(yī)生,拜托你們一定要好好救治我父親。”接下來的日子,
張镕鍵一邊上班,一邊往醫(yī)院跑。他請了護工照顧父親,但只要一有空,
他就會守在父親的病床前,和他說話,希望能喚醒他。父親的醫(yī)藥費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張镕鍵原本就因為離婚和租房花了不少錢,現(xiàn)在更是捉襟見肘。他不得不開始省吃儉用,
戒掉了多年的煙癮,衣服也只買打折的。一天,他正在醫(yī)院給父親擦身,護士走了進來,
遞給了他一張單子:“張先生,這是你父親的血型檢測報告,你看一下。另外,
醫(yī)生說你父親現(xiàn)在需要輸血,你是他的兒子,最好能去做一下血型匹配,如果合適的話,
可以給你父親輸血?!睆堥F鍵接過單子,看了一眼。父親的血型是A型。
他記得自己的血型也是A型,應該沒問題。他點了點頭:“好的,我馬上去?!彼弥鴨巫?,
來到了檢驗科。抽血的時候,他的心里還在想著父親的病情,希望自己能幫上忙。
檢測結果出來后,醫(yī)生拿著報告,表情有些凝重地看著張镕鍵:“張先生,你的血型是O型,
和你父親的A型不匹配,不能給你父親輸血?!睆堥F鍵愣了一下:“醫(yī)生,你是不是搞錯了?
我記得我一直是A型血啊?!彼r候在學校體檢過,當時醫(yī)生告訴他是A型血。
醫(yī)生搖了搖頭:“不會錯的,我們已經檢測過兩次了,你的血型確實是O型。
”張镕鍵的心里頓時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的父親是A型血,
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不記得母親的血型,
但他一直以為自己和父親一樣是A型血??涩F(xiàn)在,檢測結果卻顯示他是O型血。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拿著自己的血型報告,又看了看父親的血型報告,腦子里一片混亂。
難道是醫(yī)院檢測錯了?他決定再去做一次檢測。第二天,他換了一家醫(yī)院,
再次做了血型檢測。結果出來后,依然是O型血。這個結果讓張镕鍵徹底懵了。
他坐在醫(yī)院的長椅上,手里緊緊攥著那張血型報告,渾身冰冷。他不明白,
為什么自己的血型會和父親不一樣。難道……他不敢再想下去,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的腦海里浮現(xiàn),讓他不寒而栗。
3 驚天秘密張镕鍵拿著自己的血型報告,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出租屋。他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不吃不喝,整整一天一夜。那個可怕的念頭,像毒蛇一樣,在他的腦海里盤旋。
他的父親是A型血,他是O型血。從血型遺傳規(guī)律來說,
A型血的父親和某種血型的母親結合,是有可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的。
但他還是無法抑制自己內心的不安。他開始瘋狂地在網上搜索血型遺傳的相關知識,
越看心越慌。他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一些事情。母親去世得早,他對母親的印象很模糊。
他只記得母親長得很漂亮,性格也很溫柔。父親一直很疼愛他,把他拉扯大不容易。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父親的親生兒子,可現(xiàn)在,這個信念卻開始動搖。不行,
他必須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他決定去做親子鑒定。他偷偷地采集了父親的血液樣本,
又采集了自己的樣本,然后拿著樣本去了一家權威的親子鑒定機構。等待結果的那幾天,
對張镕鍵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他坐立不安,食不下咽,整個人瘦了一圈。終于,
鑒定結果出來了。當他拿到那份報告,看到上面“排除親生血緣關系”幾個字時,
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他踉蹌著后退了幾步,差點摔倒在地。原來,
他真的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這個真相,像一道晴天霹靂,把他劈得粉身碎骨。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拋棄。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無根的浮萍,在茫茫人海中漂泊,找不到歸宿。他拿著鑒定報告,
來到了醫(yī)院。父親依然在昏迷中,臉色蒼白,呼吸微弱。張镕鍵坐在病床前,
看著父親蒼老的臉龐,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鞍郑瑢Σ黄?。”他哽咽著說,
“我不知道會是這樣。這些年,謝謝你把我養(yǎng)大?!彼恢栏赣H能不能聽到他的話,
但他還是想把心里的話說出來。他雖然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但父親對他的養(yǎng)育之恩,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從醫(yī)院出來后,張镕鍵的心情更加沉重。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事實,
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未來的生活。他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感覺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孫英霞打來的。他猶豫了一下,
還是接了?!皬堥F鍵,你在哪?孩子們想你了,你能不能來看看他們?
”孫英霞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張镕鍵的心猛地一動。孩子們想他了?這是離婚后,
孫英霞第一次主動讓他去看孩子們。他幾乎是立刻答應了:“好,我馬上過去。
”他打車來到了孫英霞現(xiàn)在住的地方,那是一個高檔小區(qū)。他按了門鈴,開門的是張宇。
看到張镕鍵,張宇愣了一下,然后撲進了他的懷里:“爸爸,你終于來了,我好想你。
”張镕鍵緊緊地抱著兒子,心里五味雜陳。他撫摸著兒子的頭,眼淚再次流了下來。
“爸爸也想你,還有婷婷?!睆堟靡才芰诉^來,拉著他的手:“爸爸,
你為什么這么久都不來看我們?媽媽說你不要我們了。”張镕鍵的心像被針扎了一樣疼。
他蹲下身,看著女兒的眼睛:“爸爸沒有不要你們,爸爸只是……只是遇到了一些事情。
爸爸永遠都愛你們?!睂O英霞站在一旁,看著他們父女三人,眼神有些復雜。“進來吧。
”她說。張镕鍵帶著孩子們進了屋。房子很大,裝修得很豪華。孩子們拉著他的手,
給他看他們的玩具和畫。看著孩子們天真的笑臉,張镕鍵感覺自己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中午,孫英霞留他在家里吃飯。吃飯的時候,孩子們不停地給他夾菜,
嘰嘰喳喳地跟他說著學校里的事情。張镕鍵看著孩子們,心里充滿了溫暖。他覺得,
不管自己遇到了什么困難,只要能看到孩子們,一切都值得。吃完飯,
孫英霞讓孩子們去房間里玩。她和張镕鍵坐在客廳里,沉默了很久。“張镕鍵,
我知道你最近過得不好。”孫英霞突然開口說道,“我也知道你父親生病了。對不起,
之前是我太任性了?!睆堥F鍵有些意外地看著她。他沒想到孫英霞會向他道歉?!岸歼^去了。
”他淡淡地說?!捌鋵?,我讓你過來,還有一件事想跟你說?!睂O英霞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我想給孩子們做一個全面的體檢,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張镕鍵點了點頭:“好。
”他也覺得應該給孩子們做個體檢,看看他們的身體狀況。他們約定了時間,就在周末。
張镕鍵看著孫英霞,突然覺得,也許他們之間還有挽回的余地。也許,為了孩子們,
他們可以重新開始。4 體檢風波周末很快就到了。張镕鍵一大早就來到了孫英霞家樓下,
等著她們。孫英霞帶著兩個孩子下來了,張宇和張婷看到張镕鍵,都高興地跑了過來。
“爸爸!”他們異口同聲地喊道。張镕鍵笑著摸了摸他們的頭:“準備好了嗎?
我們去醫(yī)院了。”“準備好了!”孩子們興奮地說。他們一起打車來到了市兒童醫(yī)院。
醫(yī)院里人很多,到處都是哭鬧的孩子和焦急的家長。
張镕鍵和孫英霞帶著孩子們排隊、掛號、繳費,忙得不可開交。輪到孩子們體檢的時候,
張镕鍵和孫英霞都陪在旁邊。醫(yī)生給孩子們做了身高、體重、視力、聽力等常規(guī)檢查,
又抽了血,做了血常規(guī)和血型檢測。在等待檢測結果的時候,
張镕鍵帶著孩子們在醫(yī)院的花園里玩。孫英霞坐在長椅上,看著他們,
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張镕鍵看著她,心里也泛起了一絲漣漪?!鞍职?,
你看我給你畫的畫。”張宇拿著一張畫跑了過來,畫上是一個男人牽著兩個孩子的手,
旁邊還有一個女人。張镕鍵看著畫,心里暖暖的:“畫得真好。這是爸爸,這是宇宇,
這是婷婷,那這個是誰呀?”他指著畫上的女人問道?!笆菋寢屟?。”張宇天真地說,
“爸爸,你什么時候才能和媽媽和好呀?我想讓我們一家人像以前一樣。
”張镕鍵的心像被什么東西揪了一下,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孫英霞,她也正好在看他,
眼神里帶著一絲期待。他深吸一口氣,摸了摸張宇的頭:“爸爸會努力的。
”檢測結果出來了,孩子們的身體狀況都很好,張镕鍵和孫英霞都松了一口氣。
當醫(yī)生把血型報告遞給他們的時候,張镕鍵的目光無意間掃過報告上的內容,
整個人瞬間僵住了。張宇的血型是B型,張婷的血型也是B型。張镕鍵的腦子“嗡”的一聲,
一片空白。他是O型血,孫英霞是A型血。根據(jù)血型遺傳規(guī)律,
O型血的父親和A型血的母親結合,生出的孩子只能是O型血或A型血,不可能是B型血。
5 冰封的真相張镕鍵的手指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松開了那張薄薄的血型報告。
紙張輕飄飄地落在地上,發(fā)出幾乎聽不見的聲響,卻在他心里炸成了驚雷。
他死死盯著報告上“B型”那兩個字,瞳孔驟然收縮。血液仿佛瞬間凝固,
順著血管倒流回心臟,又被狠狠泵出,撞擊得太陽穴突突直跳。O型和A型,
怎么會生出B型血的孩子?初中生物課本上的血型遺傳圖,
此刻像烙鐵一樣燙在他的腦海里——A和O結合,子女的血型只能是A或O,絕無可能是B!
“怎么了?”孫英霞見他臉色煞白,眼神直勾勾的,彎腰撿起報告,
“孩子們血型正常……”話說到一半,她的聲音突然卡住,手指也開始顫抖,
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諝夥路鹉塘恕?/p>
醫(yī)院走廊里嘈雜的人聲、孩子的哭鬧聲、護士的腳步聲,全都變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張镕鍵和孫英霞之間,只剩下一片死寂,濃稠得像化不開的墨。張镕鍵緩緩抬起頭,
目光像淬了冰的刀,一寸寸刮過孫英霞的臉。她慌亂地避開他的視線,嘴唇哆嗦著,
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那躲閃的眼神,那瞬間僵硬的身體,像一把把鑰匙,
猛地打開了張镕鍵心中塵封的疑慮。難怪她總是在他加班時抱怨“守活寡”,
難怪她對他越來越冷漠,難怪離婚時她那么決絕,
連孩子的探視權都不愿多給……那些曾經被他歸咎于“生活壓力”“感情變淡”的細節(jié),
此刻串聯(lián)成一條冰冷的鎖鏈,死死纏住了他的喉嚨?!皩O英霞,
”他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孫英霞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長椅,發(fā)出“哐當”一聲。她抬起頭,
眼里蓄滿了淚水,卻強撐著說:“镕鍵,你聽我解釋,可能……可能是醫(yī)院搞錯了,
我們再查一次,對,再查一次!”“再查一次?”張镕鍵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笑聲里充滿了絕望和悲涼,“查多少次,就能改變事實嗎?我是O型,你是A型,
我們怎么會有B型血的孩子?你告訴我!”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
張宇和張婷被嚇了一跳,怯生生地拉著孫英霞的衣角:“媽媽,你們怎么了?
”孫英霞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她蹲下身抱住兩個孩子,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皼]事,
孩子們,爸爸媽媽在說別的事……”她的聲音哽咽著,根本無法讓人信服。
張镕鍵看著她抱著孩子的樣子,心像被無數(shù)根針同時扎穿。
那兩個他疼了八年、愛了六年的孩子,
那兩個他無數(shù)次扛在肩頭、親過臉蛋、深夜蓋被的孩子,竟然……不是他的?十年婚姻,
十年付出,他像個傻子一樣,為別人的孩子拼命打拼,為別人的妻子構建家園。
他想起自己給張宇輔導作業(yè)到深夜,想起自己把發(fā)燒的張婷背去醫(yī)院,
想起每次出差都要買兩份一模一樣的禮物……那些溫馨的畫面,此刻都變成了最尖銳的諷刺,
凌遲著他的五臟六腑?!笆钦l的?”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眼神里卻燃起了熊熊怒火,
“孩子是誰的?”孫英霞抱著孩子,頭埋在膝蓋里,哭得渾身抽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說啊!”張镕鍵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你告訴我,是誰的?
!”“爸爸,你別欺負媽媽!”張宇雖然害怕,卻還是擋在孫英霞面前,
小小的身子微微發(fā)抖,“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們了?
”張镕鍵看著張宇那張酷似自己的臉——不,仔細看,
眉眼間其實藏著一絲他從未留意過的陌生輪廓。他猛地松開手,后退幾步,
像是被什么臟東西沾到一樣,用力擦拭著自己的手指。
“我……”他想說“我沒有不喜歡你們”,可喉嚨卻像被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對這兩個孩子的愛,是真的;可這兩個孩子不屬于他,也是真的。這份摻雜著背叛的親情,
像一碗毒藥,讓他咽不下,也吐不出。孫英霞趁機拉起兩個孩子,聲音帶著哭腔:“我們走!
”她幾乎是拖著孩子,踉蹌地往醫(yī)院外跑,仿佛身后有洪水猛獸在追趕。張镕鍵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