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佐助回到學(xué)校后,像變了個人。
他身上像是憋著一股勁,訓(xùn)練起來便是不要命般,筋疲力盡也好,傷痕累累也罷,他不在乎。
實踐課上,他的目標(biāo),鎖定在了春野櫻身上。
他每一次拳腳都裹挾著風(fēng)聲,直取要害,仿佛眼前的粉發(fā)少女不是同學(xué),而是他必須跨越的障礙,是磨礪復(fù)仇之刃的礪石。
——盡管這礪石,比他想象的要堅硬太多。
「真是一個瘋子。」系統(tǒng)吐槽。
春野櫻坐在樹上,垂眸看著自虐般訓(xùn)練的黑發(fā)男孩。
一個個熾熱的火球從他口中噴出,呼嘯著砸向湖面,火光照亮了湖面,也照亮了他傷痕累累的臉。
「你也半斤八兩」
春野櫻道。
「也不知道是誰一天回檔108次,只為讓我在一天的時間內(nèi),掌握…」
「滾?!瓜到y(tǒng)的像素嘴角下撇了一點。
「喲,惱羞成怒了?」
春野櫻冷笑。
為了滿足系統(tǒng)的要求,她那天都累趴下了,還要爬起來給這家伙打工,給它刷任務(wù)!
「那我下次直接不干。」
「別,我錯了」
系統(tǒng)果斷認慫。
開玩笑,事關(guān)業(yè)績,臉面又算得上什么。
許久。
佐助終于力竭,身體晃了晃,仰面重重倒在湖畔的草地上,胸膛起伏,呆呆地看著天空。
他這個角度很好,樹的陰影籠罩了他,開辟了一片陰涼地,他看到了在藍天上緩慢飄動的白云。
日頭不錯,微風(fēng)徐徐,樹林里十分靜謐。
不知道是不是他累出了幻覺,他在上方樹枝間看見了一抹熟悉的粉色。
春野櫻坐在他頭頂斜上方的樹枝上,風(fēng)一吹,樹葉一晃,粉發(fā)揚起,女孩姿態(tài)輕松,整個人懶洋洋地,好不愜意。
等等……
佐助:?
一直關(guān)注他的小櫻見佐助反應(yīng)過來后,像是被逗樂般,毫不留情地笑了。
佐助:……
“你來這里做什么?”
佐助強迫自己忽略小櫻的笑聲,不去想她是不是被自己剛剛的蠢樣逗笑,還是因為別的什么。
“怎么,我不能來嗎?”
她笑著問。
“這里是宇智波族地?!?/p>
他冷冰冰地回答。
“哦——”小櫻故意拉長調(diào)子,臉上的笑容不變,翻身下樹,幾步來到男孩面前。
她彎著腰,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粉色的長發(fā)垂落,樹葉縫隙透過的光從她背后打了下來,令她身上出現(xiàn)一層淺淺的光暈,臉上的憐憫,也不知是不是來自光影的渲染。
佐助被盯著不自在,擰著眉,手撐在地上打算坐起身,可女孩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了他。
“別動?!?/p>
淺綠色的光在她手心浮現(xiàn),她將手虛覆在他唇角的燙傷上,一股清涼舒適的感覺瞬間蔓延開來,肉眼可見,他嘴上的傷口迅速愈合。
醫(yī)療忍術(shù)絕非易事,更不是這個年紀(jì)的普通學(xué)生能掌握的。
“…什么時候?qū)W的?”
佐助的目光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書上教的?!?/p>
實不相瞞,是昨天系統(tǒng)給她回檔一百零八遍,硬生生教會給她的。
當(dāng)然,這話不能說。
春野櫻收回手,回答得輕描淡寫。她轉(zhuǎn)身,隨意地坐在他旁邊,拿出身上攜帶的便當(dāng),朝佐助的方向遞了一個。
“餓了沒?”她朝他示意。
佐助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他嘴唇動了動,坐起身,目光復(fù)雜地審視著這個不請自來、行為舉止越來越讓他看不透的女孩。
春野櫻也不管他,自顧自地打開便當(dāng),一口一口地吃著。
佐助:……
真是自來熟。
他嘆了口氣,打開便當(dāng),看到里面的食物一愣。
米飯上鋪著烤得酥脆的海苔,旁邊是醬香濃郁的烤雞腿肉、金黃蓬松的玉子燒,還有一大塊色澤誘人的煮鰻魚。
看得出來,做這個便當(dāng)?shù)娜撕苡眯摹?/p>
他習(xí)慣性地偏過頭,去探究女孩臉上的表情,卻見女孩咬著筷子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湖里悠閑游弋的錦鯉,眼神里閃爍著一種……躍躍欲試的光芒?
她手里的便當(dāng)空空蕩蕩,顯然是吃完了。
這么快?
“你…沒吃飽?”
佐助有些遲疑。
“不,”小櫻收回目光,舔了舔嘴唇,“我只是忽然覺得,飯后有條烤魚當(dāng)甜點應(yīng)該不錯?!?/p>
佐助順著她剛才的視線看向湖里那幾條色彩斑斕的魚,嘴角似乎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
“…那是族里的觀景魚,不好吃?!?/p>
不知這話觸動了小櫻哪根神經(jīng),她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太美妙的回憶,視線好歹從湖里無辜的魚身上挪開了。
佐助不知道說些什么,只好拿起手中的筷子,沉默地吃著便當(dāng)。
風(fēng)吹過他們的發(fā)梢。
食物的香氣混合著青草與湖水的味道,安寧感在兩人之間彌漫。
暮色四合,天空漸漸堆積起厚重的鉛云,風(fēng)中也帶上了雨前的潮濕氣息。
佐助吃完最后一口,很自覺地拿起空了的便當(dāng)盒,走到湖邊仔細清洗干凈,擦干水珠,才走回來遞給小櫻。
“要下雨了,”他抬頭看了看陰沉的天色,聲音恢復(fù)了慣常的疏離,“沒什么事的話,早點回去吧。”
明確的逐客令。
春野櫻抬了抬眼皮,忽然問:“缺個像樣的對手嗎?”
“…什么?”佐助蹙眉,沒明白她的意思。
“訓(xùn)練,我們一起?!?/p>
“……”他沉默了。
“學(xué)校能教給你的東西,對你來說,已經(jīng)不夠了?!彼χ皩ξ襾碚f,也一樣?!?/p>
“這是你今天來這里的目的?!彼渎暤?。
不是出于什么同窗情誼的關(guān)心,也不是無聊的消遣。
啊,肯定的陳述句。
好耳熟的霸總發(fā)言,感覺下一秒就要說:“呵,女人,你想都別想,我是不會同意的?!?/p>
意識海里,系統(tǒng)嗑著瓜子,通過和宿主的共享視野,看好戲似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春野櫻靜靜地看著佐助,等待著他的答案。
空氣中醞釀著雨意。
“理由?!弊糁K于開口,聲音低沉。
他需要一個足夠說服力的理由,證明她不是一時興起,或者更糟,帶著某種他尚未看清的目的。
“理由?”小櫻微微歪頭,粉色的發(fā)絲滑過肩頭,“很簡單?!?/p>
“你想變強,用最快的方式。而我,”她指了指自己,“恰好是個不錯的沙包,也是個能讓你認真起來的對手。你需要壓力,需要跳出那些固定的套路。至于為什么……”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草屑,“跟你打,比跟其他人有趣多了,也能學(xué)到點東西?!?/p>
“互惠互利,怎么樣?”
她的嘴角勾起一個戲謔的弧度,“還是說,宇智波的天才,覺得自己的籌碼不夠?”
“激將法?”他冷笑一聲,也站了起來,與她對視,“拙劣?!?/p>
“管用就行?!毙押敛辉谝馑脑u價,碧眼彎起,像只狡黠的貓,“所以,答案呢?
“下雨前,我們還能抓緊時間活動活動筋骨?!?/p>
佐助沒有再說話。
他沉默地后退幾步,拉開了距離,擺出了戰(zhàn)斗的架勢。那雙漆黑的眼眸,單勾玉悄然浮現(xiàn)、旋轉(zhuǎn)——寫輪眼,開!
這就是他的回答。
小櫻臉上的輕松笑意收斂了幾分,她同樣擺開架勢,全身的肌肉蓄勢待發(fā)。
沒有裁判,沒有開始的號令。
幾乎是同時,兩人動了。
佐助如同離弦之箭,速度快得在昏暗的光線下拉出一道殘影,裹挾著勁風(fēng)的拳頭直搗小櫻面門!
他的攻擊帶著那股不要命的狠厲,仿佛要將剛才被言語挑釁的怒火傾瀉而出。
小櫻沒有選擇硬剛。
側(cè)身滑步,佐助的拳頭擦著她的發(fā)梢掠過。
同時,她的左手如毒蛇般探出,切向佐助因攻擊而暴露的肋下。
佐助瞳孔微縮,強行扭轉(zhuǎn)身形,堪堪避開了這一記凌厲的手刀。
兩人錯身而過,帶起的勁風(fēng)吹動了地上的草葉。
他的攻勢如同疾風(fēng)驟雨,將小櫻完全籠罩。
小櫻的身影在密集的攻擊中如同風(fēng)中柳絮,看似驚險萬分,卻是有驚無險。
她不斷地在佐助的攻擊間隙切入、切出,刁鉆的反擊總能逼得佐助不得不回防。
他的雙手在胸前快速結(jié)印——巳-未-申-亥-午-寅。
“火遁·豪火球之術(shù)!”
熾熱的巨大火球咆哮著噴出,瞬間照亮了昏暗的林地,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目標(biāo)直指春野櫻!
“拜托,豪火球根本殺不了人?!?/p>
小櫻笑著,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后仰倒,同時雙腳灌注查克拉,猛地蹬地。
嗤——
灼熱的氣流烤焦了她幾縷飛揚的粉色發(fā)梢,在地面留下焦黑的痕跡,而她本人已在火球爆炸范圍之外翻身躍起,穩(wěn)穩(wěn)落地,除了幾縷焦發(fā),安然無恙。
“呼……”
小櫻輕輕甩了甩發(fā)麻的手臂,淺綠色的查克拉光芒一閃而逝,酸麻感迅速消退。
她看向佐助:“不錯的火球,威力夠猛。不過,下次釋放前,動作可以再收斂一點,你的意圖太明顯了。”
佐助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就在這時,醞釀已久的雨點終于噼里啪啦地落了下來,迅速由疏轉(zhuǎn)密,打濕了草地,也澆熄了豪火球殘留的零星火焰。
對戰(zhàn)無法再繼續(xù)了。
佐助眼中的寫輪眼緩緩?fù)嗜?,他站在原地,任由雨水打濕黑發(fā),看著幾步之外的春野櫻。
雨水順著她白皙的臉頰滑落,那雙碧綠的眼睛在雨幕中依舊淡漠,似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明天放學(xué)后,老地方。”
佐助的聲音穿過雨聲,清晰而低沉。
小櫻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笑容在雨水中綻開:“成交?!?/p>
她沒有再多言,轉(zhuǎn)身幾個輕盈的縱躍,身影便消失在越來越密的雨幕和樹林深處。
佐助站在原地,冰涼的雨水讓他沸騰的血液和混亂的思緒稍微冷卻。
他低頭看著自己剛才攻擊的拳頭,又回想小櫻鬼魅般的閃避,一種強烈的、混雜著不甘與渴望的情緒在心底翻涌。
為什么?
他抬頭望向小櫻消失的方向,雨水順著下頜線滴落。
雨,越下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