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碩的日子過得前所未有的糟心。家里空蕩冷清,爺爺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公司事務(wù)也處理得磕磕絆絆。最重要的是,
那個總是安安靜靜待在家里、用那種全心依賴的眼神望著他的小尾巴,不見了。
他試圖用更瘋狂的速度、更烈的酒、更喧囂的派對來麻痹自己,
但那些曾經(jīng)讓他興奮不已的東西,此刻都變得索然無味。腦子里反反復(fù)復(fù)出現(xiàn)的,
是姜稚淚眼婆娑的臉,是她失魂落魄的背影,是她坐上沈厭機(jī)車決絕的模樣,
還有……他自己說出的那些混賬話。一種混雜著懊悔、不甘和強(qiáng)烈占有欲的煩躁,
像藤蔓一樣日夜纏繞著他,越收越緊。他動用了所有關(guān)系,終于查到了沈厭的住處,
也知道了姜稚一直和他待在一起。這個認(rèn)知像一根毒刺,狠狠扎進(jìn)他心里。他的所有物,
他韓碩的人,竟然跟一個來路不明的野小子住在一起?不行,他必須把她帶回來。她是他的,
也只能是他的。他帶著一肚子的火氣和一種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恐慌,再次約了沈厭,
地點(diǎn)還是城郊山底那個賽車基地。他要用他最擅長的方式,
徹底擊垮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把屬于他的東西,贏回來!當(dāng)晚,山風(fēng)凜冽,
引擎的轟鳴再次撕裂寂靜。韓碩靠在自己的跑車上,臉色陰沉地能滴出水。
他身邊依舊圍著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但氣氛明顯比上次緊繃了許多,沒人敢大聲喧嘩。
當(dāng)沈厭的黑色機(jī)車載著姜稚出現(xiàn)時,所有的目光都聚焦了過去。沈厭先下車,動作利落。
他側(cè)身,很自然地伸手扶了一下后座的姜稚。姜稚小心翼翼地下來,
她身上還穿著沈厭那件寬大的黑色外套,袖子長得蓋過了手背,只露出一點(diǎn)點(diǎn)指尖。
她似乎有些害怕這樣的場面,下意識地往沈厭身后縮了縮,小手輕輕拽住了沈厭的衣角。
這個依賴的小動作,像針一樣刺中了韓碩的眼睛。然而,
更讓他心頭巨震的是——就在沈厭低頭,似乎對她說了一句什么的時候,姜稚抬起頭,
看向沈厭?;貞K白的照明燈下,韓碩清晰地看到,姜稚的臉上,
沒有了他熟悉的怯懦、委屈和小心翼翼,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輕松而甚至帶著一點(diǎn)點(diǎn)嬌憨依賴的神情!
她甚至還對著沈厭,極輕極快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淺,卻像破開烏云的陽光,
瞬間點(diǎn)亮了她整張臉,明媚得晃眼!韓碩徹底愣住了,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酸澀和暴怒交織著涌上來,幾乎要沖垮他的理智。他從未見過姜稚這樣笑過。在他面前,
她總是緊張的、討好的、害怕的、委屈的,她的笑容也總是帶著拘謹(jǐn)和討好,
從未像此刻這般,發(fā)自內(nèi)心的、輕松自然的明媚!憑什么?她憑什么對別人露出這樣的笑容?
還是一個搶走她的野男人?!強(qiáng)烈的嫉妒和一種被侵犯了所有物的憤怒,
瞬間吞噬了韓碩所有的思緒。他死死盯著站在沈厭身后、那個顯得格外嬌小卻又刺眼的身影,
所有的懊悔和復(fù)雜情緒都被這股邪火燒得干干凈凈。他現(xiàn)在只有一個念頭——贏!必須贏!
用最碾壓的方式贏了沈厭!讓姜稚看清楚,誰才是更強(qiáng)大的那個!
讓她乖乖地、哭著求著回到自己身邊!他猛地上前幾步,幾乎是指著沈厭,
聲音因為極力壓抑的怒火而顯得有些扭曲:“沈厭!廢話少說!老規(guī)矩,跑一圈!賭注照舊!
”他刻意加重了“賭注照舊”四個字,目光兇狠地掃過姜稚,意圖不言而喻。
沈厭將姜稚往自己身后又擋了擋,隔絕了韓碩幾乎要吃人的目光。他抬起眼,
看向狀若瘋狂的韓碩,眼神依舊平靜,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她不是賭注。
”沈厭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引擎的低吼,“任何時候,都不是。
”韓碩被他的話一噎,更是怒火中燒:“少他媽廢話!你就說敢不敢比!輸了就讓她滾回來!
”姜稚在沈厭身后,聽到韓碩的話,害怕地抖了一下,攥著沈厭衣角的手更緊了。
沈厭感受到她的恐懼,沒有立刻回答韓碩,而是微微側(cè)頭,
對身后的姜稚低聲道:“去那邊燈下等著,別看。”他的聲音有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姜稚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地點(diǎn)點(diǎn)頭,小步跑開了,躲到了一盞明亮的路燈下,背對著賽道,
不敢看這邊。安撫好姜稚,沈厭才轉(zhuǎn)回頭,看向咄咄逼人的韓碩。他跨上機(jī)車,戴上頭盔,
聲音透過面罩傳出來,冰冷而堅定:“比可以?!薄暗€注,換一個。
”沈厭的話像一塊冰投入沸油,瞬間讓韓碩的怒火炸開?!皳Q一個?
”韓碩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眼神陰鷙得嚇人,“你他媽以為你是誰?跟我談條件?
我就要她!”他手指猛地指向躲在路燈下、背影顯得單薄又無助的姜稚。
沈厭頭盔下的目光沒有絲毫動搖,甚至更冷了幾分。他無視韓碩的暴怒,聲音透過面罩,
依舊平穩(wěn)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她不是物品,不應(yīng)該被拿來當(dāng)賭注。如果你還想比,
賭注,換別的?!薄氨热?,”沈厭的視線掃過韓碩那輛價格不菲的跑車,
語氣里帶上了一絲清晰的挑釁和輕蔑,“你那輛車。輸了,車留下。我輸了,隨你處置。
”這個提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韓碩那輛定制跑車,價值遠(yuǎn)超常人想象,
幾乎是他除了面子外最看重的東西。而沈厭提出的“隨你處置”,聽起來空泛,
卻蘊(yùn)含著極大的風(fēng)險和代價。周圍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看韓碩,又看看沈厭。這賭注,
玩得比上次還大!沈厭這是把自己都押上去了?就為了維護(hù)那個小傻子不是賭注的說法?
韓碩也愣住了。他沒想到沈厭會提出這樣的賭注。用他的愛車去賭一個姜稚?
還是賭沈厭的“隨你處置”?理智告訴他,這很不劃算,很沖動。但此刻,
他被嫉妒和憤怒沖昏的頭腦根本無法冷靜思考。沈厭那種維護(hù)姜稚的姿態(tài),
那種不把他最看重的東西放在眼里的輕蔑,都像汽油一樣澆在他的怒火上。尤其是,
他對自己技術(shù)的絕對自信再次占據(jù)了上風(fēng)。上次是他輕敵,
加上沈厭不要命的騎法才僥幸贏了那么一點(diǎn)。這次,他絕不會再輸!“好!
”韓碩幾乎是吼出來的,臉上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猙獰,“就賭這個!你輸了,
就給老子跪下來磕三個頭,然后從她身邊徹底消失!”他要的不僅是贏回車,
更是要徹底碾碎沈厭的尊嚴(yán),把他從姜稚身邊徹底驅(qū)逐!“可以。
”沈厭回答得沒有一絲猶豫。賭約成立。兩輛車再次并排停在了起跑線前。
氣氛比上一次更加凝重,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充滿了火藥味。韓碩死死盯著前方,
雙手緊握方向盤,眼神兇狠,勢在必得。沈厭戴著頭盔,看不清表情,
只有挺拔的身姿透著一股沉穩(wěn)的、甚至可以說是冰冷的專注。躲在路燈下的姜稚,
雖然背對著賽道,但也能感受到身后那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氛。她害怕地抱緊了自己,
肩膀微微發(fā)抖,心里充滿了對沈厭的擔(dān)憂。她不懂為什么男人總要這樣比賽,
她只希望沈厭平安。信號燈亮起!嗡——!引擎的咆哮再次撕裂夜空!
兩輛車如同脫韁的野馬,猛地沖了出去!韓碩吸取了上次的教訓(xùn),起步極其迅猛,
試圖一開始就拉開距離。他的跑車在直線加速上優(yōu)勢明顯。然而,沈厭的機(jī)車依舊如同幽靈,
緊緊咬住,甚至在入第一個彎道時,再次以一種近乎瘋狂的角度壓彎,瞬間拉近了距離!
“瘋子!”韓碩低咒一聲,不得不集中十二萬分的精神應(yīng)對。山路蜿蜒,險象環(huán)生。
韓碩的技術(shù)確實精湛,跑車的性能也被他發(fā)揮到極致,過彎流暢而驚險。但沈厭,
仿佛天生就是為了這種極限而生的。
他的每一次壓彎、每一次加速、每一次在輪胎抓地力邊緣的游走,都精準(zhǔn)得可怕,
帶著一種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決絕和冷靜。他不是在賽車,他是在馴服一條咆哮的鋼鐵巨獸,
與風(fēng)、與路、與死神共舞。這種極致危險帶來的魅力,竟讓一些旁觀者都看呆了。
韓碩的壓力越來越大。他發(fā)現(xiàn),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真正甩開沈厭。
那個黑色的幽靈總是如影隨形,甚至在某些彎道,給他帶來極大的壓迫感,
逼得他不得不做出規(guī)避,從而損失速度。勝負(fù)的天平,在一次次驚心動魄的過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