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里,系統(tǒng)的警報聲瘋狂響起。
我一個激靈,瞬間做出了選擇。
我往顧絕身邊靠了靠,挽住了他的手臂,對著燕辭玄,露出了一個抱歉的微笑。
“多謝燕督軍厚愛?!蔽胰崧曊f道,“只是,晚卿早已是督軍的人了。生是督軍的人,死,也是督軍的鬼?!?/p>
我的話音落下,整個宴會廳,再次陷入了死寂。
燕辭玄臉上的笑容,終于僵住了。
而我身邊的顧絕,擦拭手指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他緩緩地側(cè)過頭,看著我挽住他手臂的手,眼底的情緒,翻涌不定,晦暗不明。
我能感覺到,他周身的低氣壓,正在一點點消散。
【警報解除?!?/p>
系統(tǒng)的聲音,讓我長長地舒了口氣。
我又賭贏了。
燕辭玄很快就恢復(fù)了那副溫潤的模樣,他收回手,遺憾地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便是在下唐突了?!?/p>
他端起酒杯,朝顧絕遙遙一敬:“看來,是我沒這個福分。這批寶藏,就當(dāng)是我送給顧兄和蘇小姐的見面禮了?!?/p>
說完,他便起身告辭,走得干脆利落。
仿佛他今晚來此,真的只是為了送一份大禮。
可我知道,事情絕沒有這么簡單。
宴會不歡而散。
顧絕一言不發(fā)地拉著我,回到了他的書房。
一進門,他就把我甩開,力道大得我一個踉蹌,撞在了書架上。
“督軍的人?”他一步步向我逼近,高大的身影將我完全籠罩,眼神冰冷得像刀子,“蘇晚卿,誰給你的膽子,敢這么說?”
我捂著被撞疼的胳膊,咬著唇,不說話。
“你很得意,是不是?”他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起頭,與他對視,“讓兩個男人為你爭風(fēng)吃醋,很有成就感?”
他的手指很用力,幾乎要將我的下頜骨捏碎。
我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我沒有……”我艱難地開口,“我只是……在幫督軍拒絕他。”
“幫我?”他冷笑一聲,那笑意里充滿了嘲諷,“你以為我需要你幫?還是說,你覺得你剛才那番話,真的能騙過燕辭玄?”
我愣住了。
他什么意思?
“燕辭玄此人,心思縝密,從不做無用功?!鳖櫧^的眼神,銳利得仿佛能穿透我的靈魂,“他今晚擺出這么大的陣仗,不是真的要你,而是為了試探你,在我心中的分量。”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想知道,我究竟有多看重你這個‘預(yù)言家’。如果我真的為了你,和他當(dāng)場翻臉,那就證明,你對我而言,至關(guān)重要。他下一步,就會不惜一切代價,毀掉你。”
顧絕松開我,后退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里帶著些許失望。
“而你,剛才那番自作聰明的表忠心,恰恰讓他得逞了?!?/p>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原來,是這樣嗎?
我所以為的力挽狂狂瀾,其實是把他,也把我,推向了更危險的境地?
“那……那現(xiàn)在怎么辦?”我的聲音都在發(fā)抖。
“怎么辦?”顧絕冷哼一聲,“在燕辭玄動手之前,榨干你身上所有的價值,這才是最穩(wěn)妥的辦法。”
他的話,像一盆冰水,從頭到腳將我澆了個透心涼。
榨干價值……
然后呢?
是不是就像一塊被擰干的抹布,可以隨手丟棄了?
我看著他冷酷的側(cè)臉,心臟一陣陣地抽痛。
原來,從始至終,在他眼里,我都只是一件工具。
一件比較有趣、比較好用的工具而已。
我的心,徹底冷了下去。
“我明白了。”我低下頭,掩去眼底所有的情緒,“督軍想知道什么,就問吧。”
我的順從,似乎讓他有些意外。
他盯著我看了半晌,才緩緩開口:“燕辭玄的下一步,會做什么?”
我閉上眼,開始在腦海里飛速搜索原書的情節(jié)。
關(guān)于燕辭玄和顧絕的爭斗,貫穿了整本書。
我想了想,挑了一件近期會發(fā)生,且影響重大的事。
“他會去爭奪南郊的煤礦。”我說,“那里的煤礦,儲量巨大,是支撐整個北方工業(yè)的命脈。誰拿到手,誰就掌握了主動權(quán)。”
“南郊煤礦?”顧絕皺起了眉,“那不是在前朝,就被鑒定為廢礦了嗎?”
“那是假的。”我篤定地說,“是燕辭玄故意放出的假消息,為的就是在所有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一舉拿下。”
這是原書后期的情節(jié)。
當(dāng)時顧絕因為被女主的事情分心,錯失了先機,被燕辭玄搶先一步,導(dǎo)致后期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被動。
現(xiàn)在,我把它提前說了出來。
顧絕陷入了沉思。
這件事關(guān)系重大,他不可能只憑我一句話就相信。
“我會派人去查。”他最終說,“如果屬實,我記你一功。如果……你是在騙我……”
他沒有說下去,但那眼神里的警告,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我沒有騙你?!蔽姨痤^,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里是一片死寂的平靜,“我只求督軍,在我失去利用價值之后,能給我一個痛快?!?/p>
顧絕的瞳孔,似乎縮了一下。
他看著我,久久沒有說話。
書房里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最終,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揮了揮手,讓我退下。
我轉(zhuǎn)身離開,沒有絲毫留戀。
從這一刻起,我對他,再也沒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活下去。
不惜一切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