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初盯著手機日歷上的紅色標記——10月18日,秦煜的生日。根據(jù)陳伯提供的資料,今天他滿32歲。
一個月前,如果有人告訴她,她會為秦煜的生日費盡心思,她一定會大笑出聲。但現(xiàn)在,她站在廚房里,看著廚師按照她找來的食譜準備秦煜喜歡的每一道菜,心里竟有一絲期待。
"少夫人,蛋糕要現(xiàn)在裝飾嗎?"甜點師問道。
寧初點點頭:"用黑巧克力,不要太甜。對了,上面不要寫生日快樂,就簡單裝飾一下。"
她記得秦煜不喜歡甜食,但偏愛黑巧克力的苦澀。這些細節(jié),她不知何時已經(jīng)牢牢記在心里。
下午三點,寧初正在餐廳監(jiān)督最后的布置,手機震動起來。是秦煜的短信:
"今晚有緊急會議,不回家吃飯。不用等我。"
簡短的十二個字,像一盆冷水澆在她頭上。寧初咬了咬下唇,回復(fù)了一個"好"字,然后轉(zhuǎn)向廚師:"晚餐取消吧,秦煜不回來了。"
"那這些菜..."廚師為難地看著滿桌食材。
"你們分著吃了吧。"寧初勉強笑了笑,"蛋糕放冰箱就好。"
回到臥室,寧初脫下特意換上的暗紅色連衣裙,重新穿上家居服。她盯著鏡中的自己,嘲笑自己的天真。她和秦煜只是形式婚姻,她怎么會期待他會記得或者在意這種日子?
晚餐她只隨便吃了點沙拉,然后坐在書房處理智能手表項目的后續(xù)工作。十一點,秦煜仍然沒有回來。寧初合上電腦,決定去廚房倒杯水,然后休息。
經(jīng)過秦煜書房時,她注意到門縫下透出的燈光——他回來了?但整棟房子靜悄悄的,不像有人回來的樣子。
出于好奇,寧初輕輕推開門。書房空無一人,但桌上攤開著幾份文件,筆記本電腦也開著。她走近一看,發(fā)現(xiàn)是新加坡并購案的資料,旁邊還有一張手寫的便簽:"陳秘書,這些文件我?guī)Щ毓玖?,明天會議上需要。"
寧初皺眉。秦煜根本沒回來過,這些文件應(yīng)該是他讓秘書來取的。但為什么不開燈?除非...
她拿起手機,撥通了秦煜的號碼。
"有事?"秦煜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背景音出奇地安靜。
"你在公司?"寧初直接問道。
短暫的沉默。"嗯,有個項目要趕。"
"從下午三點到現(xiàn)在?"
"...你怎么知道?"
寧初深吸一口氣:"今天是你生日,記得嗎?"
電話那頭更沉默了,久到寧初以為通話被切斷。然后秦煜輕聲說:"我不過生日。"
"我知道。"寧初看著桌上那些文件,"你吃晚飯了嗎?"
"...沒有。"
"我明白了。"寧初掛斷電話,徑直走向廚房。
二十分鐘后,她拎著一個保溫袋站在秦氏集團大樓前。夜班保安認出了她,直接放行。電梯直達28層,整層樓只有總裁辦公室還亮著燈。
寧初輕輕敲門,沒等回應(yīng)就推門而入。
秦煜坐在辦公桌前,西裝外套搭在椅背上,領(lǐng)帶松開,面前的電腦屏幕映在他疲憊的臉上??吹綄幊?,他明顯愣住了。
"你怎么..."
"生日快樂。"寧初把保溫袋放在他桌上,打開取出幾個保鮮盒,"紅燒排骨,清炒芥藍,還有一小碗米飯。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秦煜盯著那些食物,表情難以捉摸:"你不需要這樣。"
"我知道。"寧初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秦煜遲疑了一下,還是拿起筷子。他吃相優(yōu)雅,即使餓著也不失風(fēng)度。寧初注意到他眼下的陰影比平時更深。
"你經(jīng)常這樣不吃飯工作到深夜嗎?"她問道。
秦煜頭也不抬:"習(xí)慣了。"
寧初環(huán)顧辦公室,目光落在角落的小冰箱上:"我?guī)Я说案鈦?,要現(xiàn)在吃還是等會兒?"
秦煜放下筷子,直視她:"為什么這么做?"
"什么?"
"準備晚餐,現(xiàn)在又送飯來。"秦煜的聲音很平靜,但眼神銳利,"我們不是說好了只是形式婚姻嗎?"
寧初感到臉頰發(fā)熱,但她沒有移開視線:"即使是商業(yè)伙伴,生日時表示一下關(guān)心也很正常吧?"
秦煜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微微點頭:"謝謝。不過蛋糕就不用了,我不喜歡甜食。"
"黑巧克力做的,85%可可含量,幾乎不甜。"寧初起身取出小蛋糕,上面只裝飾著簡單的巧克力卷和一顆草莓,"嘗嘗?"
秦煜看著那個精致的蛋糕,眼中閃過一絲寧初讀不懂的情緒。他拿起叉子,小心地切下一小塊送入口中。
"...不錯。"他最終評價道。
寧初微笑:"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正當(dāng)兩人安靜地分享著蛋糕時,辦公室外突然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寧初驚訝地看向門口——這么晚了還有誰在公司?
"...這個并購案必須謹慎,秦煜太激進了。"一個低沉的男聲說道。
"老爺子說了,如果他不聽話,就提離婚的事。"另一個聲音接道,"反正那寧家姑娘也是個替身,離了再找個門當(dāng)戶對的..."
聲音戛然而止,辦公室門被推開,兩個中年男人站在門口,震驚地看著里面的寧初和秦煜。
"秦煜?你怎么...夫人也在啊。"其中一人迅速換上笑臉。
秦煜的表情瞬間冷若冰霜:"二叔,三叔,這么晚有何貴干?"
被稱作二叔的男人干笑兩聲:"就是來看看新加坡項目的進展,沒想到你和夫人...呃,我們明天再談。"
兩人匆匆退了出去。辦公室里的氣氛一下子降至冰點。
寧初低頭收拾餐盒,心跳如鼓。那些話她聽得一清二楚——秦家的長輩在勸秦煜離婚。
"別在意。"秦煜突然開口,"他們一直想插手公司事務(wù)。"
寧初強作鎮(zhèn)定:"我明白。商業(yè)聯(lián)姻嘛,隨時可以終止。"
秦煜皺眉:"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關(guān)系,真的。"寧初站起身,"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回程的車里,兩人都沉默不語。寧初望著窗外飛逝的燈光,思緒萬千。她早知道這段婚姻的性質(zhì),但剛才聽到那些話還是像針一樣刺進心里。更讓她困惑的是,秦煜為什么沒有順勢同意長輩的建議?以他的性格,不應(yīng)該最討厭被束縛嗎?
"寧初。"秦煜突然打破沉默,"我下周去新加坡,三天。"
寧初愣了一下:"你之前說過。"
"嗯。"秦煜目視前方,"航班號是CA975,明天林薇會把行程發(fā)給你。"
寧初轉(zhuǎn)頭看他,不明白為什么突然告訴她這些細節(jié)。之前他出差從不主動告知行程。
"需要我準備什么嗎?"她試探性地問。
秦煜思考片刻:"如果你方便的話,幫我整理些日常用品。秘書總忘記我喜歡用的剃須水牌子。"
寧初嘴角不自覺上揚:"好。"
回到家,兩人在樓梯口道別,各自回房。寧初剛換好睡衣,手機響了。是一條來自秦煜的消息:
"謝謝今晚的晚餐。很久沒人記得我生日了。"
簡單的兩句話,卻讓寧初心頭一暖。她回復(fù):"不客氣。晚安,秦煜。"
放下手機,寧初躺在床上,回想著今晚的一切。那個在辦公室加班到深夜的秦煜,那個安靜吃她帶來的飯菜的秦煜,那個拒絕長輩離婚建議的秦煜...與她最初印象中冷漠無情的商業(yè)巨子越來越不像同一個人。
第二天早晨,寧初比平時起得早,特意換了身得體的套裝下樓。餐廳里,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除了秦煜,還有一個陌生年輕男子。
"啊,這位就是嫂子吧?"男子看到她,立刻站起身,笑容燦爛,"我是秦燃,秦煜的堂弟。"
寧初禮貌地點頭致意。秦燃約莫二十七八歲,長相與秦煜有三分相似,但氣質(zhì)截然不同——秦煜是內(nèi)斂的冷峻,而他則是外放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