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炸開鍋的是學校。
省教育局和招生辦的聯(lián)合調(diào)查組以雷霆之勢進駐。
原本還沉浸在保送喜悅、尾巴快要翹到天上去的林辰宇,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老師從課堂上直接叫走。
他起初還一臉不耐和桀驁,但當看到調(diào)查組人員嚴肅的面孔和攤開在他面前的視頻證據(jù)時,那張囂張跋扈的臉瞬間褪盡了血色,變得慘白如紙,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
調(diào)查進行得密不透風,卻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激起了滔天巨浪。
受害者被秘密約談,林辰宇的跟班被逐一傳喚。
流言如同野火般在校園里蔓延。
“聽說了嗎?林辰宇保送資格要被取消了!”
“活該!視頻我看到了!太狠了!簡直不是人!”
“平時就拽得二五八萬,這下踢到鐵板了吧?”
“聽說他爸是林氏集團的林正弘?那又怎樣?這次上面動真格的了!”
“大快人心!”
林家別墅的氣氛,從那次蛋糕事件后的壓抑死寂,驟然升級為狂風暴雨。
“廢物!蠢貨!”
林正弘暴怒的咆哮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昂貴的青花瓷茶杯被他狠狠摜在地上,碎片和茶水四濺。
“我花了多少錢!托了多少關系!才給你鋪好這條路!你他媽倒好!給我搞出這種丟人現(xiàn)眼的事!還被人拍了視頻!錄了音!證據(jù)確鑿!林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林辰宇縮著脖子站在客廳中央,臉上還帶著被父親掌摑后的紅腫指印,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不甘,卻連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
柳如煙哭得眼睛紅腫,撲上去護住兒子:
“正弘!你消消氣!辰宇他還小!不懂事!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他!對!一定是那個小賤人!是林晚星!是她搞的鬼!”
“閉嘴!”
林正弘猛地轉(zhuǎn)頭,通紅的眼睛死死瞪向柳如煙,那眼神兇戾得讓她瞬間噤聲。
“陷害?視頻里的人是不是他?!聲音是不是他的?人家實名舉報!證據(jù)鏈完整!板上釘釘?shù)氖虑?!你讓我去跟調(diào)查組說,是我女兒陷害她親哥哥?!”
他胸膛劇烈起伏,指著林辰宇的手指都在顫抖:
“保送?做夢!沒把你送進少管所,已經(jīng)是看在我這張老臉的份上了!滾!給我滾回房間!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踏出家門一步!給我好好反省!”
他最后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
林辰宇被傭人連推帶搡地帶走,背影狼狽不堪,昔日的光環(huán)徹底碎裂。
林辰宇的保送資格被正式取消,并受到學校嚴重警告處分的消息,如同最后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林家搖搖欲墜的門楣上。
林辰宇把自己反鎖在房間里,瘋狂的摔打聲和歇斯底里的咒罵日夜不息,從咒罵舉報者,到咒罵無能的父母,最后甚至開始怨恨給他“惹禍上身”的兄弟們。
家里的瓷器、裝飾品遭了殃,碎裂聲不絕于耳。
傭人們噤若寒蟬,走路都踮著腳尖。
林正弘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陰沉,公司里堆積如山的麻煩似乎也讓他焦頭爛額,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脾氣愈發(fā)暴躁。
柳如煙心力交瘁,既要安撫如同困獸般暴躁的小兒子,又要面對丈夫的冷臉和家中壓抑到令人窒息的氣氛。
她看我的眼神,怨毒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卻又帶著一種深深的、無法理解的恐懼,仿佛我真的是什么從地獄爬回來索命的惡鬼。
林家內(nèi)部,兄弟之間的裂痕,在林辰宇的崩潰和遷怒中,被撕扯得越來越大。
原本就各懷心思的幾兄弟,在巨大的壓力和隨時可能被引爆的危機感下,互相猜忌、指責的種子早已埋下,只等一個火星將其徹底點燃。
這個火星,很快就被我親手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