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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深思,禁閉室便到了。
光是一靠近便能聞到無盡的血腥味以及此起彼伏的嘶吼聲。
為首的人張了張嘴卻沒出聲。
畢竟這么些年家主對阮驚鶴的確不一般......
“我自己進(jìn)去,不勞煩你們了?!?/p>
阮驚鶴看懂了他們的為難也沒說什么,抬腿便往里面走去。
“那個......”為首的人突然出聲,“江姐說了,若是你愿意給司灼先生道歉的話......”
阮驚鶴腳步一頓,隨后頭也不回地打開了門往黑暗深處走去。
“喲,這不是阮驚鶴嗎?”
昏暗燈光下出現(xiàn)一個被掛在鐵柱中間的身影,身上已經(jīng)沒有一塊好肉。
“當(dāng)初你檢舉我是叛徒那天,你有想過今天嗎?”
“你總應(yīng)該不是進(jìn)來參觀的吧?”
男人每說一句,脖頸處的傷口便滲出鮮血,可盡管這樣,他依舊吊著一口氣。
“江眠月棄了你?還是厭了你?”
見阮驚鶴不說話,男人輕笑出聲。
“她愛上別的男人了?”
“唰——”
阮驚鶴從一旁架子上抽出小刀往男人方向刺去。
男子眼都沒眨一下,輕輕偏頭便躲過了這一刀。
“你還是這樣無情......”
“當(dāng)初我跟你同生共死這么久,你卻信了江眠月,不信我?!?/p>
“宋馳你知道的,判主者......死?!?/p>
“眠月......江家主愿意留你一條命已經(jīng)是開恩了?!?/p>
“我需要她開恩嗎?”
宋馳突然激動起來,渾身的鐵鏈隨著身體擺動“嘩嘩”作響。
“阮驚鶴!你作為她的男人,當(dāng)真不知道她干的什么勾當(dāng)嗎?”
“她......”
話還沒說完,一聲槍響驟然響起。
不等阮驚鶴反應(yīng)過來,宋馳額頭上便出現(xiàn)了一個血洞。
手指驟然蜷縮,阮驚鶴渾身一顫。
順著槍線望去,只見江眠月面無表情,而開槍的姿勢卻一動不動。
“該說的就說,不該說的......就爛到肚子里。”
一聲槍響讓整個禁閉室的嗚咽瞬間噤聲。
“你答應(yīng)過我......不殺他的?!?/p>
阮驚鶴滿眼不可置信。
“他活著不如去死?!?/p>
江眠月將槍放下,伸手便想去牽阮驚鶴的手卻被避開。
江眠月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宋馳不過是個叛徒值得你這么費(fèi)心?若是當(dāng)初是我輸了,今天我還能站在這?”
“可他是我們一起出生入死過命的交情!他不止一次救了你和我!”
“可那又怎樣?他到底還是背叛了我!”
江眠月上前一步死死攥緊阮驚鶴的手,“你很在意他?”
“我在意的不是他,是你說過的話?!?/p>
他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你說過,念在舊情,留他一命?!?/p>
“舊情?背叛者不配談舊情!”
她上前一步,身影幾乎將他籠罩,“阮驚鶴,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的心,你的命,都該系在我身上!一個叛徒而已,值得你為他跟我置氣?”
阮驚鶴踉蹌著后退半步,靠在冰冷的鐵壁上才穩(wěn)住身形。
他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突然覺得無比陌生。
那些她曾抱著自己說“不負(fù)你”的瞬間,那些她擠在小臥室里笨拙地給他涂藥的夜晚,好像都成了一場幻覺。
“那阮司灼呢?”他忽然問,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救你一次,就值得你把我送進(jìn)這里,值得你信他不信我?”
江眠月皺眉,“司灼不一樣,他是無辜的,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
“那我呢?”阮驚鶴抬手,指尖劃過手臂上最猙獰的那道疤。
“我替你擋子彈的時候,斷骨的時候,拆彈的時候,就不是為了救你?”
“就因為我無感,所以那些傷就不算傷,那些痛就不算痛?”
江眠月語塞,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又硬起心腸。
“你是我的保鏢,這是你的本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