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等待我的，會是一場，狂風暴雨。
可是，沒有。
傅斯年，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他眼里的，欲望和憤怒，漸漸地，退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疲憊和悲傷。
“為什么？”他問，聲音，沙啞。
“為什么，你總是，想離開我？”
“我對你，不好嗎？”
“你想要的，我哪一樣，沒有給你？”
“你為什么，就不能，安安分分地，待在我身邊？”
我看著他，看著他眼里的，痛苦和不解。
我突然，覺得，他很可憐。
他擁有了，全世界。
卻，連一個人的心，都留不住。
“傅斯年，”我開口，聲音，很平靜，“你給我的，不是愛?！?/p>
“是牢籠?！?/p>
“你想要的，也不是，一個愛人?！?/p>
“是一個，聽話的，不會背叛的，寵物。”
“可是，我是一個人?！?/p>
“我有我自己的思想，我自己的尊嚴。”
“我不想，一輩子，都活在，你的掌控之下?！?/p>
“我想要，自由?！?/p>
“自由？”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自由，就那么重要嗎？”
“比我，還重要嗎？”
“是?！蔽铱粗瑘远ǖ?，點了點頭。
他的身體，狠狠地，震了一下。
他眼里的，最后一絲光，也滅了。
他，緩緩地，從我身上，起來。
他坐在床邊，背對著我。
他的背影，看起來，那么，孤單，又落寞。
像一個，被全世界，拋棄了的孩子。
我們，誰也沒有說話。
房間里，只有，我們兩個人，壓抑的，呼吸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開口了。
“我放你走?！?/p>
他說。
我愣住了。
我以為，我聽錯了。
“你說什么？”
“我說，”他重復了一遍，聲音里，是，無盡的，疲憊，“我放你走?！?/p>
“你想去哪，就去哪。”
“我不會，再攔著你了?！?/p>
我看著他，寬闊的，卻又，顯得，無比單薄的，背影。
我的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是喜悅？
還是，悲傷？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了。
我從床上，起來。
穿好衣服。
我走到門口。
我回頭，看了一眼他。
他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
一動不動。
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像。
“傅斯年，”我說，“謝謝你。”
也，對不起。
我關(guān)上了門。
我，拉著，我那個，小小的行李箱。
再一次，走出了，這棟別墅。
這一次，沒有人，再攔著我。
外面，下起了，小雨。
我沒有，打車。
我，就這么，走在，雨里。
雨水，打濕了我的頭發(fā)，我的衣服。
很冷。
可是，我的心，卻是，滾燙的。
我自由了。
我，終于，自由了。
我，走了很久，很久。
直到，一輛車，在我身邊，停下。
是江嶼。
他撐著傘，下了車。
他走到我面前，把傘，舉到我的頭頂。
“我來接你了。”他說。
我看著他，看著他眼里的，溫柔和心疼。
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我撲進他的懷里，放聲大哭。
把這幾年的，委屈，痛苦，絕望，全都，哭了-出來。
他，只是，緊緊地，抱著我。
拍著我的背。
“沒事了?！彼f。
“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