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加班錯過末班車,卻見一輛復古公交車詭異??浚緞偺ど宪?,
身后傳來冰冷警告:“這車活人上不得,你陽壽將盡?!保疚亦托Φ皖^,
驚見自己胸口插著半截方向盤,>血跡蜿蜒組成倒計時——正是昨夜車禍身亡時刻。
---數(shù)字屏幕右下角的時間,悄無聲息地從23:58跳成了23:59。
辦公室里死寂一片,只有我指尖敲擊鍵盤的嗒嗒聲,
和頭頂那排慘白燈管發(fā)出的微弱電流嗡鳴,在過度透支的空氣中徒勞地震顫。
最后一個數(shù)據(jù)核對完畢,我?guī)缀跏前c進椅子里,脖頸僵硬得像是生了銹的合頁,
稍稍一動就咯吱作響。眼睛干澀發(fā)痛,胃袋空空如也,泛著酸氣。又是這樣,連續(xù)第幾天了?
忘了。窗外的城市早已沉入一片虛假的靜謐,霓虹的光污染被厚重的防窺玻璃濾掉大半,
只余下些模糊渾濁的色彩,無力地涂抹在漆黑的天幕上。保存,關機。
動作因為疲憊而顯得拖泥帶水。屏幕黑下去,映出一張模糊憔悴的臉,眼窩深陷,嘴唇起皮。
是我,又不太像。拎起幾乎失去知覺的電腦包,撞入電梯,下行。
負一層的停車場空曠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回聲,不,或許是耳鳴。
那輛貸款還沒還完的小車安靜地趴在角落里,像一頭蟄伏的、沉默的獸。鉆進駕駛座,
皮革和汽油混合的氣味令人作嘔。點火,儀表盤亮起,顯示油量堪憂。沒關系,
能撐到家就行。引擎的低吼在密閉空間里顯得格外聒噪。駛出地庫,濕冷的夜風猛地灌進來,
稍微驅(qū)散了一點沉滯的睡意。路燈昏黃的光線被拉成長條,一根根掃過車前窗,明明滅滅,
節(jié)奏單調(diào)得催人入睡。這條回家的路閉著眼睛都能開,每一個彎道,每一個紅綠燈的時長,
都爛熟于心。電臺里沙沙地放著一首過時的情歌,女聲慵懶,
唱著什么“告別……夜晚……”。手指無意識地跟著節(jié)奏敲打方向盤,眼皮卻越來越沉,
像墜了鉛。視野邊緣開始模糊、發(fā)虛,前方的車尾燈暈開成一片曖昧的紅斑。不能睡。
我用力眨了眨眼,甩甩頭,試圖把那股強大的、柔軟的困意從腦子里驅(qū)逐出去。
指尖掐了一下大腿,輕微的刺痛感換來片刻清明。但倦意如同潮水,退去一秒,
又以更洶涌的姿態(tài)撲回來。視野猛地一顛。輪胎壓過馬路牙子的沉悶震動通過底盤傳遍全身,
驚醒了我。心臟倏地提到嗓子眼,又重重落回胸腔,砸得生疼。剛才……是睡著了?
可能只有零點幾秒,但足以致命。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不能再開了。幾乎是下意識的,
我猛地一打方向盤,車子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呻吟,粗暴地拐向最近的一個公交站臺。
輪胎蹭著路肩停下,帶起一小片塵土。熄火,拉手剎,動作一氣呵成。然后,
整個人砸在方向盤上,額頭抵著冰冷塑料包裹的喇叭區(qū),大口喘氣。冷汗順著額角滑落,
滴在褲子上。差一點。心臟還在瘋狂擂鼓,撞擊著肋骨,
聲音大得蓋過了耳膜里的血液奔流聲。車里車外死一樣的靜。站臺空無一人,
廣告牌被 vandalism 涂花了臉,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猙獰怪異。末班車?
早就沒了。這個點,這條偏遠的輔路,連出租車都不會經(jīng)過。絕望像冰冷的藤蔓,
悄悄纏裹上來。就在我?guī)缀跻黄v和挫敗感徹底吞沒時,一束光?;椟S,粘稠,
像是從舊電影里剪出來的片段,慢悠悠地,從道路盡頭鋪灑過來。
不是現(xiàn)代車輛那種刺眼的LED白光或氙氣大燈的冷藍,這是一種……暖黃色,
卻絲毫不讓人覺得溫暖,反而透著一種陳舊的、死氣沉沉的曖昧。它緩慢地移動,逼近,
引擎聲隨之傳來——一種沉悶、斷續(xù)、仿佛隨時會咳斷氣的嗡鳴,像某個器官在茍延殘喘。
一輛老舊的公交車,就這樣突兀地、安靜地撕破了夜的沉寂,滑行到站臺前。
它的顏色是早已被淘汰的那種暗紅色,漆皮大面積剝落,露出底下銹黃的鐵皮,
如同潰爛的傷口。車頂?shù)木€路牌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是幾路,開往何處。車窗玻璃后面,
是濃得化不開的、絕對的黑,一絲光線、一個人影都透不出來。
整輛車像一口被遺忘了很久、剛剛從水底打撈起來的棺材,
散發(fā)著潮濕的鐵銹和塵?;旌系母瘮馕丁K5卯惓F椒€(wěn),沒有慣性的前傾,
也沒有氣剎的嘶鳴。那扇折疊式的老舊車門,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卡住,
極其緩慢地、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哐啷哐啷地向內(nèi)打開。
露出同樣漆黑的車廂內(nèi)部。一個深不見底的洞口。我僵在駕駛座上,
心臟莫名地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不對勁。這輛車,這個時間,這個地方,統(tǒng)統(tǒng)不對勁。
理智尖叫著拒絕,每一個細胞都在預警。但身體先于思考動了。太累了,
累到無法思考這顯而易見的詭異。家,床,睡眠。這幾個字像魔咒,摧毀了所有警惕。
幾乎是夢游般,我推開了車門,冷風一激,也沒能讓我清醒多少。電腦包都忘了拿,踉蹌著,
朝著那扇敞開的、誘惑十足的門走去。就在我的前腳剛剛踏上車門臺階,
那只手即將抓向冰涼的扶桿時——一股極其陰寒的氣息,毫無征兆地貼上了我的后頸。
冰得像一塊猝不及防按上來的干冰,凍得我?guī)缀跆饋?。同時,一個聲音,嘶啞、干澀,
像是聲帶被砂紙磨過,又像是從某個腐朽的胸腔里直接擠壓出來,
緊貼著我的耳廓響起:“這車……活人上不得……”那寒氣鉆進耳道,凍結了鼓膜。
“……你……陽壽將盡?!被闹嚕∫还杀粦蚺呐鹈偷仨斏蟻?,
瞬間沖散了那點寒意和恐懼。惡作?。磕膫€混蛋!我猛地轉過頭,
想看清是哪個無聊的家伙在這種時候開這種惡劣的玩笑。身后,空無一人。
只有夜風吹過空蕩的站臺,卷起幾片枯葉,打著旋兒。遠處城市的光暈虛假地閃爍著。
那聲音,那冰冷的觸感,真實得不容置疑,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仿佛只是極度疲勞產(chǎn)生的幻覺。心臟在胸腔里失重地漏跳了一拍。喉嚨發(fā)干。是幻聽吧?
壓力太大了。對,一定是這樣。我轉回頭,試圖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公交車。先上車再說。
下意識地,我想抬手揉一揉發(fā)木的臉,或者僅僅是做一個吞咽的動作,
來確認自己對這個身體的控制權。視線隨著這個未成形的動作向下。落在了自己的胸口。
襯衫。上午出門時還熨燙平整、干干凈凈的淺藍色襯衫,此刻,在心口的位置,
暈開了一大片粘稠的、暗紅近黑的污漬。那污漬的中心,突兀地、猙獰地,刺出了一截東西。
一截粗硬的、裹著同樣暗紅色凝固血痂和嶄新擦痕的塑料制品,邊緣斷裂處參差不齊,
甚至能看到里面糾纏的、顏色更深的線纜和金屬斷口。半截……方向盤?我的方向盤?
嗡——大腦里像是被投下了一顆真空炸彈,所有的聲音、思緒、甚至光線,
瞬間被抽空、湮滅。只剩下絕對的死寂和空白。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動,凍結在血管里。
無法理解。無法接收眼前這個圖像所代表的任何信息。眼球像是被釘死了,
無法從那個荒謬絕倫、恐怖絕倫的景象上移開分毫。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視覺神經(jīng)傳來的信號終于以最殘酷、最直接的方式,轟穿了所有心理防御和邏輯屏障,
砸進認知的核心。是我的車。是我剛才開的那輛車的方向盤。它斷了。它插在我的胸口。
時間感在這一刻徹底崩壞。或許過了一秒,或許過了一個世紀。我的目光,
呆滯地、一寸寸地,順著那半截方向盤向下挪。那些暗紅色的、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
正極其緩慢地、粘稠地,順著襯衫的纖維紋理向下蜿蜒流淌。
它們不像正常的液體那樣隨意漫延,而是……像某種擁有可憎生命的活物,
正在自主地、遵循著某種詭異的軌跡,彼此匯聚、分離、交錯……最終,
在我冰冷的、失去溫度的皮膚上,組成了一個清晰的、正在無聲跳動的數(shù)字。
00:47:22。00:47:21。00:47:20。倒計時?不。不是倒計時。
一種更深邃、更冰冷的明悟,像一條毒蛇,倏地鉆入我僵死的腦髓。是……回溯。
是生命最后時刻的……讀秒。這個數(shù)字……這個時間點……昨夜。
那個尖銳的、撕裂一切的剎車聲!金屬扭曲擠壓的尖叫!玻璃轟然炸裂成億萬顆晶瑩的碎末,
每一顆都映照出自己因極度驚恐而扭曲的臉!
冰冷的東西……巨大的沖擊力……無法呼吸的劇痛……黑暗……記憶的碎片,
如同被炸開的保險柜里紛飛的文件,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和殘酷的力度,劈頭蓋臉地砸回來。
不是差一點。是已經(jīng)發(fā)生了。
我……我已經(jīng)……“唔……”一聲極輕的、被扼住喉嚨般的嗚咽,
從我無法閉合的嘴唇里溢出來。不是痛苦,不是恐懼,
是一種認知徹底崩塌后、靈魂被抽離的虛無聲響。身體失去了所有支撐的力氣,向前軟倒。
預想中撞擊冰冷車門或地面的觸感沒有傳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龐大、無法抗拒的吸力,
猛地從那個漆黑的車廂深處涌出,裹住了我。天旋地轉。視野被瘋狂地拉扯、扭曲,
最后墜入一片絕對的、沒有一絲光亮的濃墨之中。粘稠、滯澀、冰冷的黑暗,像凝固的原油,
瞬間淹沒了口鼻耳目,封堵了所有感知。最后攝入眼底的,是車門外,我那輛靜靜停著的車。
駕駛座的車門敞開著,里面空無一人。站臺的燈光慘白地照著它,
像舞臺上一具被遺忘的、等待解說的道具。然后,那扇銹蝕斑駁的鐵門,
帶著那種令人骨髓發(fā)寒的、緩慢而堅決的金屬摩擦聲,在我身后,哐啷——砰!關死了。
最后一絲縫隙合攏,徹底隔絕了外面的世界。寂靜。并非是聲音的缺失,
而是一種……有質(zhì)量的、壓迫著鼓膜的死寂。
仿佛聲音這個概念本身都被從這里抹除、抽干了。黑暗也并非純粹的無光,
更像是一種濃稠的、流動的墨色物質(zhì),包裹著,粘附著皮膚,冰冷得像是深海水壓。
我在哪里?不。這個疑問浮起的瞬間,更大的虛無感便吞噬了它。
意識像一團被撕扯開的棉絮,漂浮著,無法凝聚。沒有上下左右,沒有時間流逝的感覺,
甚至……沒有“我”的實體感。只有那冰冷的、粘稠的包裹,無處不在。還有……胸口。
那里存在著一個絕對的“有”。
一種持續(xù)的、并非來自神經(jīng)末梢、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識核心的“存在感”。冰冷,堅硬,
帶著一種蠻橫的、宣告所有權般的異物感,錨定了這片混沌中唯一確切的坐標。
那半截方向盤。以及,皮膚上仍在無聲流淌、變化的血色數(shù)字。00:46:03。
00:46:02。它還在走。精確,冷酷,分秒不差地回溯著我最后的時間。
在這片剝奪了一切感官的絕對黑暗里,這串數(shù)字反而成了唯一能被“看見”的東西。
不是通過眼睛,眼睛早已失效。是直接印刻在……魂靈上?
不知過了多久——時間在這里毫無意義——另一種感知,極其微弱地,
穿透了這厚重的死寂屏障。觸覺。冰冷、堅硬、略有起伏的表面,貼著我的……身體?
我正坐著。屁股底下,是某種塑料材質(zhì)的座椅,老舊,或許破損了,邊緣有些硌人。
背后也是同樣質(zhì)感的靠背。手指無意識地動了一下,觸碰到更冰冷的金屬扶手,
上面覆蓋著一層薄而膩的灰塵。嗅覺也開始緩慢復蘇。
一股極其復雜的、令人作嘔的氣味混合物強勢地涌入——如果這種被動的感知也算涌入的話。
濃重的鐵銹味,像鮮血,又像暴露在潮濕空氣中多年的金屬。陳年的、厚厚的灰塵味,
堵住鼻腔。一種難以言喻的、類似于舊紙張腐爛的霉味。
還有……一種更隱約的、冰冷的、不屬于任何活物的氣息,
像是從極地的凍土層下挖掘出來的東西所散發(fā)出的寒意。視覺恢復得最慢,也最為詭異。
不是一下子亮起來,而是周圍的黑暗……逐漸稀釋了一些。從絕對的墨黑,變成了一種深灰。
然后,依稀能分辨出一些更深的、僵硬的輪廓。豎立的金屬桿。
同樣塑料材質(zhì)的、高聳的椅背。對面,似乎是兩排相對的座位。更遠處,是模糊的車廂壁。
窗戶。長方形的、規(guī)整的黑色塊,鑲嵌在車廂壁上。窗外,是凝滯的、更深沉的黑暗,
沒有任何景物,沒有光,沒有運動感,仿佛這輛車正行駛在一條絕對虛無的隧道里,
或者……根本就是靜止地懸浮在宇宙的真空之中。目光艱難地移動,掃過車廂內(nèi)部??铡?/p>
這是第一印象。巨大的、令人心悸的空曠。除了這些固定的、死氣沉沉的座椅和扶手,
看不到任何活物……甚至任何活動的跡象。但……不對。這種“空”是假的。
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順著并不存在的脊柱爬升。能感覺到……“存在”。不是通過眼睛看到,
也不是通過耳朵聽到。是某種更原始的、屬于魂靈的直覺在尖叫。這空曠的車廂里,
塞滿了“東西”!它們就在那里。在那些空座位上。在座椅之間的陰影里。在過道上。
靜靜地,保持著某種僵直的姿態(tài)?!翱础边^去時,
那里只有模糊的、比背景略深一點的扭曲人形輪廓,像隔著滿是水汽的毛玻璃窺視,
又像是信號不良的舊電視屏幕上閃爍的噪點團。無法分辨任何細節(jié),性別,年齡,
衣著……統(tǒng)統(tǒng)沒有。只有一個個大致的人形框架,凝固著,沉默著。但能感覺到“視線”。
無數(shù)道冰冷的、空洞的、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目光”,從那些模糊的輪廓方向投射過來,
聚焦在我身上。不是好奇,不是惡意,也不是歡迎。是一種……純粹的“注視”,
如同觀察一個被無意間放入標本盒里的新標本。窒息感扼住了喉嚨——如果還有喉嚨的話。
我試圖移動,哪怕只是動一根手指,確認自己是否還有實體。身體(或者說,
意識中模擬出的身體感知)沉重得如同灌滿了鉛,
被無形的枷鎖牢牢固定在冰冷的塑料座椅上,連轉動眼球都做不到。
只有胸口那冰冷的異物感,和皮膚上無聲變化的血色數(shù)字,無比清晰,提醒著我(或者說,
我殘存的意識)正在經(jīng)歷什么。00:45:11。寂靜被打破了。不是被聲音,
這里依然死寂。是被一種……“波動”。從車廂的最前方傳來。駕駛座的方向。
那里應該有一個“司機”。同樣無法看清,
只是一團更濃郁、更凝實、似乎還在緩慢蠕動的陰影,幾乎與駕駛座融為一體。
一股無形的、帶著明確指向性的“意志”,如同投石入水產(chǎn)生的漣漪,清晰地蕩過整個車廂。
這“意志”不攜帶任何語言信息,卻能讓所有“乘客”瞬間理解其含義。
一種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催促?不,是宣告。宣告著某種“過程”的繼續(xù)。
幾乎在這“意志”擴散開的同時——我正對面,一個一直凝固著的、模糊的灰影,
毫無征兆地……開始“溶解”。不是物理意義上的融化,
而是構成它那模糊形態(tài)的某種“物質(zhì)”或“能量”,正在快速變得稀薄、透明,
像被擦掉的粉筆畫,或者投入水中的墨團,正在被無形的力量抹除。它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也沒有任何掙扎的跡象。只是在那里,安靜地、迅速地變淡,消散。最后的位置,
只留下一小片比周圍更冷幾分的空氣,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徹底的“空無”感,
證明它曾經(jīng)存在過。它……消失了?去了哪里?徹底湮滅?還是……某種意義上的“到站”?
無法思考。那冰冷的“意志”漣漪再次蕩開。這一次,
指向性明確地……落在了我斜前方隔著過道的另一個灰影上。
那團人形輪廓猛地一震——并非物理動作,而是一種感知上的劇烈波動。
它原本就模糊的邊緣變得更加不穩(wěn)定,劇烈地顫抖、閃爍起來。一種極端情緒的“輻射”,
猛地從那團即將消散的灰影中爆發(fā)出來,像一圈無聲的沖擊波,狠狠撞上我的意識??謶郑?/p>
不是簡單的害怕,是那種最原始的、面對終極毀滅的、歇斯底里的絕望和抗拒!
這情緒如此強烈,幾乎凝聚成了實質(zhì),粘稠得讓人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