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太子成婚前夕,楚家滿門抄斬。我被賣進(jìn)青樓,扔進(jìn)乞丐堆,從死人山爬出來。
我發(fā)誓要讓每個害我的人不得好死??蓮?fù)仇的路上我遇到一個人,他說不要那么苦。
1“啪!”王員外的兒子猛地扇了我一巴掌,“你一個賤乞丐在這立什么貞節(jié)牌坊,
爺看上你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他揉了揉被我踹麻的肩,向四周招了招手,
“都過來給我把她的衣服扒了,我看她從不從!”周圍的乞丐眼睛立刻如耗子般精亮,
一個個露出黃色的大牙,向我伸出黝黑發(fā)臭的手。我躲避不及,被一個乞丐撕破上衣,
春光乍泄,王員外的兒子在一旁瞪大雙眼,笑意淫淫,“果然夠帶勁兒,都搞快點,
看我怎么爽死這個賤娘兒們!”另一個乞丐趁機扯住我的頭發(fā),
指甲深深摳住我的頭皮使勁往地上砸?!拔恕币宦暎翌D時感覺兩眼發(fā)黑,雙耳充血,
拔刀直接捅穿他的喉嚨,“刷——”鮮血濺了一地,其他乞丐被嚇住了,
交換了幾個眼神準(zhǔn)備一起上。來啊,我吐了一口血沫,現(xiàn)在我手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命!
“且慢——!”一個清朗的聲音打破僵局,來人白衣帶風(fēng),腰上別著鑲金吊墜,
手上拿著白玉折扇,少年把一個錢袋子丟到王員外兒子手上,討巧地笑著,“大哥,
把她給我唄?!蹦菒喊园彦X袋子掂了掂,滿是橫肉的臉上擠出兩顆大牙,“好說好說,
大伙兒都撤了吧?!逼蜇円缓宥ⅲ倌杲庀峦馀?,眼睛瞥向別處,不顧我渾身的血污,
溫柔地給我披上。“你就是李云棠吧,怎么傷成這樣了啊,我?guī)闳メt(yī)館看看。
”李云棠是誰?我掀起眼皮打量了一下眼前人瘦弱的身材,折扇應(yīng)該不是暗器,
一個人總比一群人好對付。我跟在他后面,突然開口,“你缺錢嗎?”“不缺啊。
”少年一頭霧水,正欲轉(zhuǎn)過頭來,我一個手刀直接劈了上去。少年應(yīng)聲倒地,
我三下兩下摸光了他身上所有的錢財,然后走小道把他拖到了醫(yī)館門口。有頭有臉的,
肯定有家。小少爺還挺有錢,加上剛才從惡霸那里偷來的,應(yīng)該夠明天的本金了。第二天。
“聽說了嗎?王員外家的兒子昨夜死了!”“聽說了,說是喝醉了掉糞坑里淹死的。
”“那哪能啊,我在衙門里有人,那惡霸撈上來的時候頭碎了一半,
分明是被人虐殺了再拋的尸?!薄拔铱窗。悄切┍凰満λ赖呐舆^來索命了!
”聽到這些流言碎語,我冷笑一聲,城西死的幾個乞丐,是不會有人在意了。
我制備了一身行頭去了泠水城最大的賭坊,觀察了幾個“肥羊”后落座。“骰子一響,
黃金萬兩!這位爺,押大還是押?。俊蔽夜室庋哄e了幾輪,在最后一輪賭上全部。
“哈哈哈哈,小公子好大的信心,不怕輸?shù)倪B褻褲都不剩嗎?”“來來來,
爺陪你也來個大的!”我一勾唇,那荷官拿的早被我換成水銀骰子了,我讓它是大,
它就小不了?!按螅 摈蛔颖涣亮顺鰜?。眾人臉色瞬變,
幾個管事的在我眼皮子底下眉來眼去。我又靠這個骰子狠狠撈了幾筆,該收網(wǎng)了。
借著喝茶水的功夫我將骰子收回手中,突然,一道猛力把我踹得跪倒在地,
“咳咳——”“我看見他出老千了!”兩個伙計迅速把我架起來搜身,
幾個輸?shù)貝佬叱膳那f家趁機踹了我兩腳,更有甚者抄起一個骰盅就我頭上砸。搜尋一番后,
伙計沖管事的搖搖頭。管事拍了拍我流滿血的臉,“小公子,下次再來玩啊。
”我抱著銀票暈暈乎乎出了賭坊,塞進(jìn)肚子的骰子怎么搜得到呢?腹部已經(jīng)開始絞痛了,
我喘著粗氣,靠在破門上,胡亂往嘴里塞了硫磺丸,然后徹底昏了過去?!俺勏?,楚聞溪!
你不能嫁給太子!你不能!”一個瘋癲的婦女雙手扼住我的脖子,指甲深深地掐了進(jìn)去,
我忘記了掙扎,驚恐又悲哀地看向她,“娘……我疼。”“娘!”我猛地坐起來,
身上冷汗涔涔,原來是夢啊。不對,這是哪?只見我躺在一張金絲楠木床榻上,
織金紗帳上掛了一圈寶石珍珠,竟比窗外的陽光還刺目?!澳阈蚜税?,怎么又弄得這么狼狽?
”一個少年推門而入。是上次那個人,我下意識攥緊被角,余光飛快打量四周,銀票呢?
“在找這個是吧?”那人從紫檀柜里拿出了一個的箱子,“我可沒動哦?!蔽椅⑽⑺闪丝跉猓?/p>
“我怎么會在這兒?”“你汞中毒了,哦,就是水銀,我在路邊撿到了你,就帶回來了。
”“我可沒有碰你啊,是我家丫鬟照顧的。”“謝了,上次的錢我會還你的。
”“哎呀我不差那點錢,忘記介紹了,我叫沈確,我爸叫沈萬三。”江南首富啊。
“你認(rèn)錯人了,我不是李云棠。”“嗯?不可能啊,那你叫什么?
”我看著自己被包扎好的腿,喃喃地張口,“楚聞溪?!薄鞍?,那就是楚聞溪,
我要救的就是你。”我莫名其妙地看著眼前人,“為什么要救我?”“因為,怎么說呢,
”沈確抓耳撓腮想了半天,突然正色道,“我想幫你?!苯又镣肆酥車南氯?,
興奮又小聲地問我,“你這么缺錢,是要給你養(yǎng)的兵馬用嗎?”我警鈴大作,
抽出刀直抵他的脖子,“你到底是什么人?”沈確舉起雙手,脖子顫顫巍巍地遠(yuǎn)離了刀刃。
“好啦好啦,早知道不說了,其實我是觀星真人的弟子,有部分預(yù)見未來的能力。
”我氣笑了,這莫不是把我當(dāng)做了三歲稚子?“你當(dāng)真覺得我不會殺你?
”刀刃又往前逼近一寸?!鞍パ剑∧闶遣皇沁^幾日要去南陽劫官糧!”我眼睛瞇了瞇,
這件事在我心里還只是個念頭,尚未告訴過任何人。“那你說說我以后還會做什么?
”沈確見我把刀收了,雙手抱拳,“哼,我不告訴你。”“……”總歸是救了我兩次,
我沒再同他計較,至于窺見未來一事,我楚聞溪不需要?!岸嘀x沈公子相助,
我的事莫要說出去,以后也莫要再管了?!薄澳窃趺葱邪?,”沈確一把抓住我的手,
又觸電般放開,“我來了就是為了幫你的啊,你不能讓我的人生沒有意義!”“?
”我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沈確,果斷邁出了門。2沈確黏上我了,走到哪跟到哪。
“我很懂事的,你看我每天喬裝打扮出來肯定沒人認(rèn)出來我,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我知道你缺錢,我有錢啊,我爹老有錢了,我就這么點金手指了你就用用吧。
”“你什么時候要開始下一步計劃啊,到時候一定叫上我,我要見證這歷史性的一刻!
”“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好看……”“你閉嘴!”我惡狠狠地瞪了沈確一眼,
此刻我正在清點糧草,為不日后回京做準(zhǔn)備。觀察了沈確幾日,
我發(fā)現(xiàn)這少爺就是體驗民間生活來了,對什么都好奇,臉上藏不住半點事兒,
還經(jīng)常嘰嘰喳喳地說一些我不懂的話。至于未來,
自那日向我表明身份提了一句后便再也沒說過一個字。倒是個有原則的人。“還沒吃飯吧,
這是我家廚子做的可好吃了?!鄙虼_遞給我一個食盒,然后又不由分說地?fù)嵘衔业念~頭,
“還有點發(fā)熱,昨天聽你說話就感覺悶悶的,這是風(fēng)寒藥記得吃。”冰涼的觸感一觸即分,
我怔了一下。跟著就跟著吧。今晚要去城主府偷點東西,邊關(guān)布防圖,不死也得掉層皮。
我讓私兵在城南放火,引開了部分衛(wèi)兵,自己一身丫鬟裝扮混入府中。
城主府今夜有客人要招待,府里的大部分丫鬟都站在大廳周圍侍奉,
我低著頭偷偷瞄了一眼客人,沈確和他爹?他怎么知道我的計劃?還是純巧合?
我沒繼續(xù)想下去,因為沈確“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暗?!兒子難受,
兒子要喘不上氣兒了!”沈確雙手捂住心口,躺在地上蜷曲?!皟喊?!
”沈萬三一個滑鏟撲向沈確,“魏兄,你快救救我兒??!
”城主可不敢讓首富的寶貝疙瘩在自己地盤上有什么閃失,立即招呼下人,“快快快,
你們快去找郎中,你們快去把府里最名貴的藥材找出來!”丫鬟小廝們亂成一鍋粥,
我趁亂混進(jìn)了城主書房。根據(jù)府里的眼線傳信,我找到布防圖,飛快拓印了一份,
然后從狗洞鉆出來城主府。而此時被眾人噓寒問暖圍了一圈的沈確,慢悠悠地站起來,
拍了拍身上的灰,“多謝魏伯父,我已無大礙,就不打擾您和我爹嘮嗑了,告辭。
”城主“……”沈萬三還在叮囑沈確注意安全,旁邊的侍衛(wèi)偷偷告訴城主,“您不知道,
沈公子從前段時間就有點…”他含蓄地指了指腦袋。剛鉆出來我就看到了在外面等候的沈確,
我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你真沒必要這么幫我,今天的恩情我會還的。
”沈確剛要開口,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聲倒抽冷氣的聲響,
我余光瞥見一個小廝僵立在廊柱旁,手中茶盤"咣當(dāng)"砸在青石板上。他轉(zhuǎn)身要逃的剎那,
我飛速掠到他跟前,一刀封喉!鮮血噴濺進(jìn)了我的眼睛,我看不清沈確的臉,
“你……你殺人了?”現(xiàn)在我看清了,他眼中的是恐懼,厭惡。
一股異樣的快意突然躥上脊背,“對啊,我殺人了,這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我向前邁了一步,靴底踩過地上蜿蜒的血泊,“沈公子現(xiàn)在知道了,
我就是這樣一個卑劣的人,為達(dá)目的,我連我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更何況別人的。
”害怕了吧,快離我這個骯臟,低賤的人遠(yuǎn)一點。“才不是呢?!鄙虼_一把將我拽到跟前,
拿起手絹仔仔細(xì)細(xì)地擦起我臉上的血跡,月光撒在他鴉羽般的睫毛上,
“你是我見過最強大的人,從前是,現(xiàn)在更是?!薄拔艺娴暮荛_心你能毫發(fā)無傷地出來,
沒有被嚴(yán)刑拷打,沒有被……”沈確沒再繼續(xù)說下去,他的眼睛里溢出了滿滿的心疼,
這是該對我有的情緒嗎?“我知道沒有我,你肯定也能成功,但我不想讓你那么苦。
”他說不想我那么苦。我……苦嗎?3奶娘說,我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我娘在莊子上生下我就獨自回京了。我娘給莊子留了點錢財和幾個下人,沒過兩年,
錢用完了,人也都跑了。為了養(yǎng)活我,奶娘天不亮就起來磨豆腐,
然后背著我去山下的集市上賣。奶娘的手藝可厲害了,磨的一大筐豆腐晌午前就能賣完,
收攤后,奶娘會買一塊方糖塞到我嘴里。那時候奶娘就是我的全部。七歲那年,
奶娘跟著集市上賣魚的鰥夫走了,她把所有的錢財都給了我,還在我嘴里塞了兩塊方糖,
“小姐,奴婢對不住你?!蔽掖蟾胖懒耸裁?,哭著鬧著不讓她走,她使勁掰開我的手,
頭也不回地跑了。怪不得以前奶娘只給我買一塊糖,因為兩塊糖太苦了。
山上的莊子不是我的家了。錢被搶了,我成了山下的一個小乞丐,
每天和老乞丐為了一個饅頭爭得頭破血流,打不過我就和野狗搶吃食。有一次沿街乞討,
我找到了奶娘的新家,透過門縫我看到了她正在抱著一個孩子哄睡,那一刻,
我想沖進(jìn)去掐死那個小孩。老鰥夫拿著鐵锨把我轟跑了,后背挨了一棍子,火辣辣的疼。
從那以后,誰搶我討來的食物,我就跟誰打。不要命地打。再大點,我回到了山上的莊子,
學(xué)著奶娘的樣子磨豆腐,可那時候我太小了,什么都沒記住。我試了一鍋又一鍋,
終于磨出了還算能吃的豆腐,拿到山下賣,勉強解決了溫飽問題。
我又想起了我遠(yuǎn)在京城的娘,以前奶娘經(jīng)常跟我念叨她多么美麗,多么端莊。鬼使神使的,
我花了全部積蓄買了鎮(zhèn)上最好的布料,雖然只有一小塊,但我要給她繡個頂頂好的荷包。
十五歲的時候,有京城的人來報信,他們說要接我回家。丞相府可真氣派啊,
穿著粗布麻衣的我和這里格格不入,名義上的父親楚重光像打量物件一樣打量我,
“不錯不錯,比你娘當(dāng)年還要水靈。”下人們帶著我去見我娘,
在他們口中我知道了我娘后來只誕下一子,楚重光把我接過來是要我嫁太子的。
而我娘知道消息后就瘋了,整日大喊大叫,楚重光就命人把她關(guān)到了偏殿。
聽著自己的命運如同螻蟻般任人宰割,我使勁攥緊手里的荷包,
好像那就是我在這里唯一的依靠。門打開,我看到了一個蓬頭垢面,神經(jīng)兮兮的瘋女人,
她并不美麗,也并不端莊?!澳??”我試探性地叫了一聲。那女人看見我同她一般無二的臉,
瞬間尖叫起來,她長長的指甲掐進(jìn)我的脖子,“你滾!你滾!我這樣都是你害的!
”“你不能嫁給太子……你不能!”任憑她掐我打我,我只呆呆地站著,忘記了反抗,
我用盡力氣只擠出一個微弱的氣音,“娘……”荷包掉了。丞相府從來不是我的家。
4布局圖到手,我和親衛(wèi)規(guī)劃了幾個能避開駐軍巡查的路線,最終定下三路并進(jìn)的策略。
那夜聽完沈確的話,我落荒而逃了,他對我的好讓我畏懼又上癮。而此刻顛簸的馬車?yán)铮?/p>
我摩挲著嶄新的身份文牒——陳云棠。陳云棠,李云棠,我一哂,這是暗示我一定會成功嗎?
又想到了沈確,他在泠水城找不到我會不會著急?“表小姐,京城到了。
”上京剛下過一場雨,陳舊的朱紅城墻洇濕了大半,
馬蹄踏著官道上深深淺淺的水洼駛向安國公府?!袄蠣敚硇〗阋娔??!薄耙娢易魃酰?/p>
罷了,讓她進(jìn)來吧?!蔽腋P進(jìn)了房門,向安國公行了個禮,“舅舅,
這是家母讓小女帶來的泠水城特產(chǎn),多年不見,家母甚是想念。”“放那就行,
寫封信替我向你母親問好,沒事就下去吧?!薄熬司耍襾砭┏峭侗寄怯幸皇乱獔?。
”說完,我故作為難的看了看周圍。林弄不耐煩地?fù)]手讓下人退下。待只剩我們兩個人,
我緩緩開口,“二皇子…快不行了吧?”林弄這才抬起頭,目光一凜,“什么意思?
”“我看舅舅額頭多顆赤豆,想必也在為這事心憂?!蔽也灰娡獾卣伊藗€位置坐下,
給自己倒了杯茶水,“苦心扶植多年,奪嫡還沒開始呢人就沒了,你說好笑不好笑。
”林弄坐也坐不住了,直接抽出佩劍,“你到底是誰?”“我是來給舅舅解燃眉之急的人。
”我輕輕撥開指向我的劍尖?!疤旌褪辏ド衔⒎皆L,與一民間女子春宵一夜,
而那女子早與一書生私定終身。”“懷著龍種的女子嫁給了書生,
一年后在莊子上把孩子生了下來,又以命格不好的由頭留在了莊子。
”“書生對心愛的女子言聽計從,為了女子考取功名,官越做越大,離圣上越來越近,
女子惴惴不安,唯恐圣上發(fā)現(xiàn)禍及全家,整日與書生爭吵。”“書生漸漸對女子失去了耐心,
在追名逐利中迷失自我,最后他把目光放在了太子身上,接回了莊子上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