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齊雖然憤怒,但從水里爬上來后,對眼前人的忌憚似在骨子里生了根。
她裹著毛巾,躲在宋炎山身后。
“炎山哥!”余齊拉扯著宋炎山的手,驕橫的雙眸指揮對方為自己發(fā)聲。
宋炎山沉默的打量眼前人,宋茶室里出來,他靠在門外還在喘息,腦子里全是宋鴻川說的,除了他還有別人的話。
那個別人?是誰?
“小三少爺?!眲⒐芗仪臒o聲息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宋炎山一怔,“家庭醫(yī)生到了?!?/p>
宋炎山思索片刻,拉著劉管家下了三樓,“劉管家,你在宋家沒有四十年也有五十年了,家里的事情你最清楚。”
“小三少爺,您是有什么想要問的事?”
宋炎山太了解劉管家,這個人除了爺爺?shù)氖虑榱巳缰刚?,宋氏這幾十年風(fēng)風(fēng)雨雨的大事小情,也收在他的腦子里。
“爺爺,最近有沒有跟宋炎正還有宋炎見那兩個人單獨(dú)見過?”
劉管家耷拉著的眼皮半瞇著,黑色渾濁的雙瞳,有著與宋鴻川一樣的陰森。
宋炎山見對方沉默不回應(yīng),收起好奇的詢問,挺直了腰桿,恢復(fù)平時的嚴(yán)肅,“爺爺說,繼承人另有人選,你清楚是誰吧?”
劉管家點了點頭,輕聲在宋炎山耳邊放了風(fēng)。宋炎山眉眼一黑,“大伯家的?”
沒有爺爺?shù)脑试S,劉管家才不會說出的秘密。
宋炎山冷峻的臉上帶著一絲的嗤笑,瞬間明白宋鴻川的意圖,所謂的‘激將法’?
大伯家的,不就是那個到處沾花惹草的宋炎正嗎?
就他?
還能跟自己比?
爺爺真覺得余齊是什么人都能看的上的?
不對,剛剛,爺爺?shù)挠迫蛔缘茫?/p>
“大伯家,是不是還有個兒子?”
余齊扯了扯宋炎山的手,他的思緒終于從回憶中回來。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宋孝的二兒子?!?/p>
宋炎山手上一緊,果然是他!
余齊詫異的內(nèi)心驚呼,什么時候宋家又多了一個孫子?
宋孝不是宋鴻川的大兒子,也是就宋炎上大伯家的?
那個大伯不是個到處找小三的老渣男嗎?
二兒子?
“沒錯,我是他的私生子,宋聘!”
余齊眉心一皺,還以為是自己耳朵真出了問題。
宋鴻川說的另有其人,不是正妻的兒子,居然還是個登堂入室的小三,生下的私生子?到底是自己有多么不堪,現(xiàn)在連私生子,都可以覬覦自己的位置?
宋炎山本不愿惱羞成怒的心情,越來越被宋鴻川的激將法,牽著鼻子走。
“我聽到了什么?”
“什么什么?”
“宋家!私生子?”
“就這么大大方方的說出,自己是私生子?”
“那不是小三的孩子嗎?”岸上人瞠目結(jié)舌,交頭接耳。
剛才還覺得男人的帥氣,被私生子這樣的名號,減去一半的好感。
余齊在輿論下,抬頭想要宋炎山的給她正確答案,仰視著宋炎山的神色,宋炎山同樣是眉眼里帶著陰沉,可嘴角淡淡的勾起了一絲詭異的諷刺。
余齊仿佛感知到了不同尋常的變故,難不成,是真的?
“你就是三哥吧,”宋聘上前一步,禮貌的伸出了右手。還沉浸在詫異中的宋炎山,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三哥?”
“你是不是我弟弟,是另外的事?!彼窝咨交厣瘢侄疾惶?,輕蔑的視線上下打量眼前人,絲毫完全不在乎對方的禮貌。
可宋聘似乎根本不是為了與之握手,他的手懸在空中,視線卻迂回到宋炎山身邊的余齊身上。
宋炎山捕捉到他的異舉異動。
他思索著,觀察著,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還在拉著余齊的手。
余齊拉著他的時刻,宋炎山?jīng)]有反抗,將她攬在身后時,兩人握手的位置也發(fā)生了些許變化。
本來是余齊牽著他,后變成,他大手握住了小手。
“未婚妻,認(rèn)識一下!”宋聘懸空的手向右擺了擺,試探的去接近余齊。
余齊一臉惡心的后退,左手拉緊了身上的毛巾。
“我不認(rèn)識他,宋炎山,你讓他趕緊滾!”余齊的胳膊晃悠著,撒嬌中帶著命令。
眼下,她沒有空閑時間思考的情節(jié),什么未婚夫,什么私生子?不管從哪里來的騷包男人?
他突然出現(xiàn),又是耍流氓,又害得她,在水中死去活來的。他居然還有臉湊過來?剛剛的事情,就這樣云淡風(fēng)輕的忘了?
眼前家伙的笑,明顯的不懷好意,余齊抽了抽嘴角,垂著濕潤的睫毛盯著他的爪子。心里還存著仇,怎么可能跟他握手?
況且,此人還是個迷,不能輕舉妄動,不能輕舉妄動,還是需要回去,調(diào)查一番。
余齊一而再的克制怒火,即使剛剛被害得那樣的痛苦。
宋聘委屈的收回手臂,見余齊慍色的表情,滿滿的是嫌惡,還是揚(yáng)著撒嬌的唇,
“怎么了嘛?我剛剛還救了你?就這樣不待見我?難不成,未婚妻你是想讓三哥來救你?覺得我多此一舉了?”
余齊咬著牙,“你覺得我在意的是誰救我?剛剛明明是你害我!搶我浮板!害得我命懸一線。”
對方繼續(xù)委屈,“我本來是想跟你打個招呼,沒想到你嚇的到處亂竄還踢人?本想抱你上岸,誰知道你這這么抗拒?”
余齊就沒見過往受害者身上潑臟水的,“我都不認(rèn)識你,你突然冒出來?難道還要我投懷送抱嗎?”
“剛剛明明你還緊緊的抱著我!”
脫離宋炎山的手掌,余齊再也無法忍受眼前的騷包男的解釋,明明都是他的錯,現(xiàn)在還有臉邀功,還怪她?
叉著腰站出去,怒火中燒的罵:“你到底是從哪鉆出來的自大狂???我什么時候抱你了?”
對方一臉清澈,不管有沒有的事實,他說有就是有的堅定眼神,“就剛剛!你就這么抓著我這里!害得我還有點緊張呢?”
他指著自己的胸脯,臉上掛著害羞。
“啊?。。。。 庇帻R又一陣惡女驚聲尖叫,不過這次不比平時的尖銳,嗓子里嗆過水,壓低了半分,光潔的腳丫跺著地面?!澳闶遣皇怯忻“??”
“別生氣啊,反正都平安上岸了!”
宋聘瞇著眼笑著,帶著偽善,又很寒冷。余齊確定眼前的騷包未婚夫,是與宋炎山一樣的人設(shè)。
是同樣不愛她這個女配配配的,追求利益者。他話里話外都給人另外一種寒意,簡而言之,你不是沒死嗎?還抱怨什么的言外之意。
不光余齊能感受到,宋炎山也不是個瞎眼的繼承人。
余齊咆哮著,不停跺腳,“快滾,你快滾!”
“地上有水,你這樣會摔跤的!”宋聘的話,是余齊怒火下的詛咒。
她上岸后,帶著一身的水落在地面上,一部分回到了水里,還有一部分還是留在岸邊。她猛的腳下一滑,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仰著。
短暫的一瞬,她腦子里全是,又要感受摔腦殼的疼痛?向后摔是小腦,不會摔成癱瘓,這樣她還能健康的做她的女配配配嗎!?
兩男爭一女的情節(jié),在現(xiàn)實不常見。
更何況,美男爭美女,更是小說一般的情節(jié)。
邊上看熱鬧的人更是腦補(bǔ),女主摔跤后,被男主攬在懷里的景象。
現(xiàn)實則是,兩個心懷鬼胎,心思全都不在余齊身上的男人,完全對余齊摔跤,沒有出手的意思。
余齊緊閉雙眼,還在想著自己摔成什么樣子,身后一陣溫暖結(jié)實,睜眼視線里,是剛剛對她見死不救的教練。
“大小姐,你沒事吧?”
教練閃著愧疚的白牙,意圖也是明顯,是為剛才水中的意外做補(bǔ)救。
他距離三人修羅場最近,也能聽清三人的對話。但是其中利害關(guān)系,并不是他能明白的。都是未婚夫,那余家小姐肯定是幸福的。
可當(dāng)自己的未婚妻滑倒的時刻,兩個男人冷漠,見死不救的表情,歷歷在目。甚至就在她身后的宋炎山,向后錯了一步。
要不是他及時補(bǔ)救,余齊確實會摔出個好歹。
什么未婚夫,全都是讓她不得好死的家伙們。
余齊從教練的懷里站起,眼里滿是對現(xiàn)實,殘酷無情的不屑。
“我都說了,會滑倒的?!彼纹敢笄诘难a(bǔ)刀,“沒事吧?要不要帶你看醫(yī)生?”
余齊扔下披在身上的毛巾,雙拳攥緊發(fā)白,徑直的離開,“宋炎山,我命令你,讓他消失~”
教練眨著眼睛,嘴角泛濫著為難的笑。他是該走還是留下呢?余家小姐沒對他生氣,是不是自己狗命就留下了?
宋炎山撿起地上的黑色西裝外套,一句客套話都懶得跟私生子說,轉(zhuǎn)頭準(zhǔn)備離開。
“三哥,我有跟你睡覺的女人的消息,要不要聽一聽?”教練表情繃緊,收起地上的毛巾趕緊跑走。
宋炎山側(cè)過他,同樣是雕刻過一般的臉,視線向后,陰惻惻的瞧著對方偽善的笑,“所以呢?”
“交換,余齊歸我,”男人黑色襪子在地面上摩擦,湊近宋炎山,小聲低語,“反正,你不是討厭她嗎?”
“你要是我宋家人,自然了解我的脾氣。我最恨別人無用的交換?!彼窝咨秸^視線,撿起地上的外套與皮鞋,頭也不回的離開。
“切,小氣!”